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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谢郎 ...

  •   薛因的第一件事是把面容换了回来,还是自己的脸好看些。

      第二件事是鼓捣传音鹤,传音鹤上附着有谢却凡的灵火气息,所以才能联系到他。但传音鹤并不是一种很好的联络方式,路上极易被人阻截,飞的速度也很慢,以“观雪”到“镜花水月”的路途,得飞半个月。

      薛因从传音鹤上截取了谢却凡的灵火气息,铺了个阵法,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幕。水幕上的一缕光辉直指天际。

      水幕上的画面由磅礴的观雪之巅到沉静之湖,再一点点拉近到金碧辉煌的洛京,一寸一寸地找到了“镜花水月”所在。

      薛因静静地等待着。
      说起来,他那位前未婚夫谢却凡,按照世俗的理解,其实是个好人来着。
      起码,世人皆称其出淤泥而不染,是位风光霁月,心有乾坤的朗朗领袖。

      “镜花水月”最初是由几个德才兼备的大能所创的,他们飞升无望,游历世间,感慨修仙者相比于芸芸众生而言,实在是太少了。太多的人没有灵根 ,终其一生也踏不上仙途。

      这几位大能便创了几个简单的阵法,使凡人也能仅靠灵石就摆出阵法,无灵根者也能有自保手段。至于踏上仙途的,天资平平的修者,则可以靠着阵法弥补实力的不足。

      “镜花水月”的威望在俗世里没有别的门派能比得上,他们是气运所向,是天道所护,后来者一代一代传承着,才有了今日的第一大宗。
      谢却凡完美地继承了“镜花水月”的意志。

      悲天悯人,锄强扶弱,敢为人先,最近更是诛杀了魔修里的一位魔尊,不愧为下一任接班人。

      但按照薛因所想嘛,谢却凡其实应该去大慈悲寺,和佛家的慈悲为怀不完全契合吗,还学什么阵法呀,百年后必成佛道第一人。

      水幕上模模糊糊地映出了一个身影。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手里提着盏长明灯,他身后是重重楼宇,再往上瞧,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张翩翩佳公子的脸。

      薛因打招呼:“哟,谢却凡,好久不见。”

      这人眼神迷茫了一会,仔细看清薛因的面容后,那张俊脸倏忽煞白下去,活像是冷不丁地被人往心口刺了一剑。

      镜花水月的的长明灯火在水幕里割裂着。谢却凡沉默了很久,整张脸被水幕模糊着,道:“薛因……你还活着。”
      薛因:“不好意思哦,让你失望了。”

      这张脸,一如记忆里的颜色,邀月最无法无天的弟子,永远高高在上,趾高气扬。本来他以为已经完全抛之脑后了……
      怎么可能呢,谢却凡想,天地诛魔阵,连离飞升只差一步的魔尊活不下来,薛因怎么可能还活着。

      谢却凡脸上的苍白慢慢地散去了,看起来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
      薛因:“有这么几件事没解决,你记好了啊。一呢,你要么把飞流回天旗和那些玉魄还给我,要么帮我把浮星岛建好。”
      谢却凡:“飞流回天旗,本就是我‘镜花水月’的圣物,你不要想了。至于玉魄……薛因,即使我把它们还给你,你保得住吗?”

      嗨呀,就知道这谢却凡跟个癞子一样,势必要赖账的。
      薛因手腕一翻,剑出鞘,剑尖直直地对着谢却凡,当然这剑是伤不到谢却凡的。
      可这剑意,却穿过了遥遥的路途,封住了谢却凡的周身。

      “怎么……”谢却凡后退一步,他虽于剑道上不算精通,但这杀机必现的剑意,他即使隔着道朦胧的水幕,也忍不住感到骇然。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剑法,但这剑意比他见过的剑修前辈还要可怕。

      “这才过了多久,即使你是多么举世无双的天才,也绝对不可能……”
      薛因装完了,便把剑收了,他的脸色沉下去,学着季城雪说话的方式:“你也不想想,我母亲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剑道天才,我作为他的孩子,剑道天赋出众不奇怪吧。”

      凌厉也有凌厉的美感,谢却凡还是第一次见薛因这副表情,几乎要被他唬住了。

      薛因:“二呢,我进天地诛魔一次,你也进一次,很公平吧。”他的笑又温和起来,仿佛在商量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谢却凡定定地看着薛因,和以前一样,他永远无法理解薛因的想法:“你既已知我面目,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薛因,你还是那么天真又自以为是,如果我是你,根本不会有这道水幕的联系。”
      薛因:“这不是,打打杀杀的多累啊,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呗。”

      谢却凡:“再强的剑修,你也不过单枪匹马。”
      薛因笑着回:“我又不是要去单枪匹马把你们‘镜花水月’挑翻,作为一个邀月剑修,我正大光明地把你杀了,应该不难吧?”

      谢却凡脸色变了,他忽而想起缥缈仙子,也就是薛因的母亲的惊天一剑。
      薛因还在说:“你不会以为凭着你的阵法、你的师门、你的追随者,能挡得住我一剑吧?”

      谢却凡目光怜悯:“怀璧有罪,你只是个仗着父辈庇佑的人,没了惜兰尊者的威名,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过被五洲四海的饿狼猛虎吞噬罢了。而你的师门,也只会把你当弃子。”
      惜兰尊者是薛因父亲的名号。

      薛因:“叭叭这么一大堆,也不说人话,听也听不懂。你的意思是,你不还了?”
      谢却凡:“即使我身死道销,做的是正确的事情,我死而无憾。”

      薛因长呼一口气:“谢却凡,你是真的厉害。”语气里满是惊喜,“我本来无聊了这么久,没想到这乐子还是你给我找的。不错不错,我好几十年没感觉到过有意思的事了,不愧是你。”

      谢却凡逐渐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一下,薛因不过是个有些天赋的剑修,天才又怎样,他对付过的天才还少吗。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但很遗憾,我觉得你并没有能威胁我的实力。”

      薛因:“不遗憾不遗憾,我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的天地诛魔阵,我也不能得悟剑意大圆满呀。”顿了一会,“改天给你送份大礼,千万不要推辞。”
      谢却凡的手一瞬间攥紧成了拳。

      *
      ——“我也不能得悟剑意大圆满呀。”
      季城雪来时,听到的是这样一句话。
      薛因在那仙舟内,盯着块水幕,连他踏上了仙舟也没察觉到。

      他看着薛因拿着剑,剑拿的也不对,杀气也没有,偏偏那剑法就是露出了暮春剑法的剑意。
      和他的剑意一模一样。

      那道长长的水幕很是模糊,到最后更是被另一端的人,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给撕碎了。
      薛因望着那水幕,神色晦暗不明,几乎要与暗夜融为一体。
      薛因如此神色太少见了,恍惚觉得这人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但薛因回过头时,冲他展颜一笑。
      那是一截新柳初生,一弯月牙初露。
      很是明亮。
      就好像是见到了很想见的人一样。

      季城雪微微一愣。伤也已经早好了。
      薛因很欢快地说:“阿雪,不愧是你,你的剑意真是吓唬人的一大利器。”
      仿佛刚刚的阴郁只是错觉一般。

      季城雪:“复制我的剑意?你本事也不小。”
      薛因很谦虚:“没有没有,你比较厉害。”他又惆怅起来,“我遇到了一个比你还不说人话的人。”

      季城雪:“哦。恭喜?”
      薛因:“喜?嗯,应该也算喜事吧,待会请你喝酒。”他很大度,不计较季城雪阴魂不散的事情了。
      他又在储物囊里翻东西,一遍翻一遍嘀咕着,“我的虫子呢,虫子呢,啊,不知道丢哪去了。”

      季城雪快要习惯薛因这捉摸不透的作风了,但他没想到薛因还能更厉害。
      薛因翻翻找找,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只小虫子,随意地往季城雪身上一甩,往后退几步:“快快快,把虫子杀了,我好害怕哦。”

      季城雪:“……”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过生气的情绪了,自修无情后,愤怒这种情绪离他很遥远,所有的应该愤怒的事情,都一剑斩去了。

      剑光一闪而过,虫子的死相很是惨烈。

      遥远的镜花水月里,谢却凡忽然身体一弯,感到鲜血的腥味在喉间蔓延,终于“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模糊鲜血里,有只死掉的虫子。

      身边的仆从吓了一跳,“少主,需要传医师吗?”
      谢却凡:“不必了,”他望着自己的血,“你们现在的精力,都给我放在婚宴上,务必保证婚宴万无一失。”
      仆从笑道:“知道,知道,杜师兄也盯着的,万不会出错的。”他很是自豪,“再说,什么人胆敢在‘镜花水月’闹事呢?”

      谢却凡忽然问:“你记得惜兰尊者是在魔域第五洲飞升的吗?”
      仆从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只答:“这谁不记得啊?要不是那道飞升圣光,道魔之争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道魔之争是场持续了许多年的大战,继缥缈仙子,也就是薛因的母亲身陨后,剑道上,其实正派已经没有能和魔门相抗衡的实力了。正派也不过是苦苦支撑。
      惜兰尊者飞升上界,才结束了道魔之争。

      谢却凡忽然笑了:“是吗?”他又换了个话题,“你觉得,外人是怎么评价我的?”
      仆从对自己的主人很是钦佩,连连夸赞:“谁不知道您是最为有大义的年轻修者,百年都出不了您这样一位人物,您日后成为‘镜花水月’的领袖,天下无人不服。我们只要听你的,就知道一定是对的。”

      *
      薛因看了季城雪半刻,又往后退几步,火上添油:“阿雪,你要不要去沐个浴,虫子很恶心的。”

      季城雪:“把解药给我。”
      薛因:“你在说什么啊?”
      季城雪很冷漠:“不要装傻,你抹在我身上的毒药,虽然清心诀也能化去,但我不想为这点事浪费灵力。”

      薛因嘻嘻地笑着:“其实,我忘了抹了哪些毒了,大概十多种吧,有些连我都没有解药。”
      季城雪冷冷地看着他。

      薛因:“你不要这么生气嘛,”他小心翼翼地补充,“其实,这种情况,你可以再喝一点青花酿,很好喝的。”说的好像他喝过一样。

      季城雪:“青花酿也是毒药。”
      薛因:“以毒攻毒这么简单你都不懂,笨!等你喝了青花酿,你就会,”他在空中虚虚地比划了一下,“变成和癞□□差不多的样子。”

      “不是常言道,得入红尘,才能练会最精妙的剑法吗?”薛因越说越来劲,“等你成了癞□□,说不定有另一番视角,能独创一门□□剑法呢?”
      “多点经历总没错嘛!”薛因继续往后退,在周身升起了防护法阵。

      季城雪慢条斯理地拔|出了剑,道:“薛因,选个剑法吧。”
      “观雪剑法我皆会,五洲四海叫的出名的剑法我也略通一二,你选一个,我成全你的死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谢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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