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顾拾玖

5、C.5‖离开之际未清明

　　　　C.5‖离开之际未清明

　　　　还未到宁世居，许知就先醒了过来。大抵是初醒，许知睡眼惺忪，往前探了探身子，看向正在开车的岑叔，亲昵询问道：“岑叔，时迁他们到了吗？”

　　　　少女初醒，杏眸澄澈，唇色粉樱，宛如未涉人世的灵童。瓷白莹色的面颊透着粉嫩，眉眼间似弥漫着雾气，睡意朦胧，语气不自觉的添了几分软糯。

　　　　岑叔注意着路况，一边动作熟练的转动方向盘，一边笑着回应许知的话，“早年也是这样，所以刚刚到，因为知道小姐的性子便不会那么早过来……”

　　　　似是提到什么，岑叔倏然停住。

　　　　许知似有所感的退回身子，抿唇笑了笑并未回话。她的神识思绪已全清晰复苏，俨然已是那个待人疏离远和清冷无双的少女。

　　　　一旁的青年似在闭目养神，她偏头看了看路，而又回头拍了拍青年。青年却未有所动，她思忖片刻，也没有再继续下去。

　　　　她拉开抱枕链子，方方正正的抱枕被她散开成薄毯，她把薄毯盖在青年身上，细致铺平褶皱，而后又吩咐岑叔把气温升高一点。

　　　　不过一刻，便到达目的地。

　　　　在门口等待的半夏见着车子到了，便上前去为她拉开车门，见到一日未见的姑娘，她心情愉悦，眉眼弯弯，提醒道：“姑娘，午饭已备好了，时稚小姐他们也过来了。”

　　　　“等他醒了，吩咐人带午饭到他房间。”

　　　　许知安排好事宜，才抬脚启步向不远处的人儿走过。她抬脚走进宁世居，少年身姿挺拔修长，阳光倾泻而下，逆光而立。

　　　　“时迁。”

　　　　少年站在树下，眉目如画，温润如玉。见着来人，他浅浅一笑，似韶节三阳般和煦温暖，似清夏六雨般凉彻温寒，似素商□□般清爽舒适，似岁余一雪般安静乖巧。

　　　　四时之景，包揽其中。

　　　　她走到他面前，身子堪堪抵达他颈前，不得不后退一步，才没让自己仰望的困难。身高距离之间的倾迫感，让她轻蹙眉头。

　　　　“姐姐。”许时迁察觉到她难得显露的情绪，也配合的退了一步。许知点头应声，与他并肩朝正厅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阿稚呢？”

　　　　“妹妹昨夜复习的晚，过来时她便去房间睡下了。”许时迁顿了顿，想起自家父亲吩咐的事情，挑了重点说：“好久不回去了，年底快到了，姐姐你回去吗？”

　　　　“到时候再说吧。”许知回答的棱模两可，让他掐不定主意。没等他出声，两人就到正厅了。许家家规严谨，食不言寝不语。落座后等他再想说就什么也不能说了。

　　　　王俊凯醒来时已是未时，起来时身上的薄毯顺势滑落下去。他怔忪片刻，随即把薄毯叠回枕形。

　　　　等他彻底恢复意识后他就已经回到房间，正巧他感到空腹的饥饿感时，门外的丫头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许……许医生在哪儿？”王俊凯手端饭菜，询问着眼前送饭的小姑娘。浅绿色裙衫的小姑娘听到他的话，抿唇思考，随即说道：“姑娘去药房了。”

　　　　“好，谢谢。”

　　　　“姑娘你要配制什么药吗？”半夏坐在木椅上，看到许知在对着偌大的药柜抓药，她不免疑惑，许知很少亲自抓药，连自己生病都是别人熬药，是以，歪头询问道，

　　　　“嗯。”许知背对着她淡淡应声，一边看着手里的方子一边低头凑近闻药味，一整套药材被她精挑细选放到小木盘上。

　　　　随即坐到书桌前，执起笔记录着什么。她神情认真，半夏不好打扰，便轻悄悄的退了出去。

　　　　钢笔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许知写到一处便微微卡住，思索半晌才继续写下去。

　　　　午后温阳从窗户斜射进来，窗帘被风微微吹动。少女垂落腰间的青丝被微微吹起，裙裾蹁跹，似写到什么，少女神情逐渐温柔，唇畔噙笑。

　　　　门处，青年不由得掏出手机抓拍下来这一幕。

　　　　许知写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等许知写完察觉时，他已走进坐了下来。许知起身走过，帮他倒茶，抿唇，歉意道：“抱歉，未察觉到，一时入迷了。”

　　　　“没关系。”王俊凯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微抿几口，苦涩微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淡笑说道，“是我打扰你了，你见谅便好。”

　　　　“今晚把最后一帖药喝完，明早来就诊室找我，确定你身子无恙后方可以离开了。”

　　　　许知的话说的突然，打了个猝不及防。

　　　　“我……”王俊凯急得放下手中的茶杯，刚想出声却倏然停住。一脸愕然，眸中闪过几分颓废失望，似是懊悔，似是沉寂。他垂眸，抿唇不语。

　　　　他想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许知被他突然转变的神色感到莫名其妙，她轻蹙眉头，她说错什么了吗？

　　　　见他神色如此，许知不好多语，转身去收拾纸张药材。她自小所识之人皆为和蔼慈祥长辈，或心性纯良小辈，甚少与同龄人接触。

　　　　她不是很懂别人的心理，只觉奇怪罢了，也没深究。

　　　　“姐姐。”

　　　　女孩脆生生的声音传过，许知寻声望去，见门处站着位不过八九岁的女孩。模样与她三分相似，颜容娇俏，纯真美好，眼神清澈，眉眼之间却见几分病态之气，美人胚子，俏生生的小姑娘。

　　　　“阿稚。”许知向来对自家妹妹很宠，自家妹妹的名便是她所取。许时稚的出生是许家很特别的存在，从小被许家人捧在手上，放在心尖儿上长大的。

　　　　她希望许时稚无忧无虑，保持对人世间一颗稚子之心。

　　　　许时稚看见自家姐姐应了她，眉眼带笑的走过来。抱住自家姐姐，依偎着，脸蹭了蹭许知的衣裳，诉说着自己的想念，“姐姐，阿稚很想你。”

　　　　许知抬手摸摸了许时稚的小脑袋，小姑娘黑发柔顺滑亮。许时稚的身体愈发脆弱了，许知一下软了心，眸中难愈心疼，柔声道：“嗯，姐姐也想阿稚。”

　　　　王俊凯没跟许知先说就回了房间，他心情极差，就怕无意中说出的话吓到许知。接下来的时间更是过的浑浑噩噩，日常与好友的打闹也是心不在焉。

　　　　易烊千玺看着视频里神色恹恹的王俊凯，细心的察觉到王俊凯心情不好，一边示意王源，一边问道：“小凯，你怎么了？”

　　　　“嗯？没怎么。”王俊凯笑笑，显然是想三言两语带过。抿唇想了想，心情极度不好的宣布这个消息，启声而道：“我明天就回去了。”

　　　　“这不是好消息吗？你怎么不开心？”王源皱着眉出声，王俊凯的神色与他的好消息简直矛盾，他想了半天找不出缘由，最后自己猜。

　　　　“你不会住的那么舒服不舍得回来了吧？”

　　　　“你不说我们不勉强，今天就到这儿吧，记得发航班，明天我们去接你。”易烊千玺看出王俊凯的犹豫之色，与王源对视后心下了然，也不勉强他直接把视频通话切断了。

　　　　王俊凯听了王源的话陷入沉思，连视频被切断也不知。

　　　　是啊，他终究没理由能留下来，又何必自扰自庸。

　　　　沉思之际，门被敲响。他过去开门，不出所料，是茯苓给他送药过来。茯苓姑娘把药端过去，还不忘自家姑娘的嘱咐，她道：“姑娘让我跟你带句话。”

　　　　听她话中提到许知，他端着木盘的手下意识缩紧，抬眸，紧张道：“什么？”

　　　　“与之见欢，更甚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