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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眼 ...

  •   要是说原先何燕生还会对王姨和孩子的身份有所怀疑的话,看到这孩子睁着水润的大眼看着他那一刻,神似宋慧儿,和她一样带有韵味。

      又信了几分,接着王姨把身上带的信物给了何燕生,小小的一个包裹,破旧的白布包着。

      何燕生似是平静地接过,那包裹轻的似是一把能折断,抖着手去翻开。

      看到手链的一瞬间,他仔细摸了摸,该磨的还是磨的地方,没变,那是他一年前每晚握着那女人的手都熟于心的,他却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只是宋慧儿不想来见他呢?

      他红着眼质问王姨:“你说她死了,那她尸体*呢?”

      王姨赶紧答道,“埋在那块地方的野山上了。”

      听罢,何燕生愣了,随即焦急地对着管家怒吼:“去!还不带人去找!”

      抖了一下,头一回看见何燕生失去控制的模样,管家带着几个人就去了那块旧街区,让王姨带路。

      何燕生想了想,不可能,宋慧儿可能只是不想见他,只是没能力养孩子才让王姨来的,她,怎么能突然就死了?

      尽管像是失了神智,但他的双手还是紧紧抱着那个孩子,听到婴儿的吱唔声,他低头摸了摸他的脸,看着他那灵动的大眼好奇的四处张望,小巧的鼻子和嫣红的小嘴,孩子很好看,长得讨喜。

      何燕生慢慢靠近,和婴儿脸贴脸的一瞬间,柔软的触感像是触动了他内心即将决堤的悲伤,他难过的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沾湿了婴儿稀疏的一点黄发。

      宋慧儿的死,他信了七分,只是不敢面对。

      果不其然,管家一行人找到了坟墓,不过是随便埋在山上,放了一块大石头。

      开往破街区的路上,他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只是时不时摸摸怀中的婴儿,轻轻拍打着。

      婴儿在颠簸中睡着了,尽管路面抖得厉害。

      这条街上住了不少人,都是平民老百姓,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豪华的车开到这来,看到车上下来一个挺拔而贵气的男人,还抱着一个破布包裹着的婴儿,纷纷围得近了一些,小声的讨论好奇的观望。

      何燕生走过坎坷不平的路面,跟着王姨七拐八拐,终于到了目的地。斑驳不堪的墙面泛着黑,小小阴暗的屋子,他进门还要弯腰才能进。

      他看见宋慧儿穿了五年的衣服,看到了简陋的锅碗瓢盆,除此之外,再无别物。这是他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生活了六个月的地方,他环绕了一遍,摸着宋慧儿摸过的地方,想流泪,却更想逃避。

      他甚至不敢想,一个没钱又没人照顾的女人,生孩子时有多艰难。

      后来,他去了房子后面,埋着宋慧儿的地方,就是一块石头立在那,风无情的拍打着,伴着萧索的风声。

      他把孩子交给管家,走到那石头前。

      眼眶红透了,紧紧的揣着拳头,咬着牙“扑腾”跪了下去。

      “何先生!”管家大惊失色,想上前扶起。

      何燕生制止了他,让他把孩子带到屋里,所有人都离开。

      两个小时,何燕生久久的跪在那里,眼里满含愧疚,他开始后悔自己放下的错,哪有不漏网的谎言,最怕的就是因为这谎言而失去自己的挚爱。

      直到傍晚,太阳落了山,黄昏余留在天际。他缓缓站起,背影佝偻着,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管家上前给他披上风衣,孩子已经吃了奶粉在王姨怀里睡了,屋子里亮着的那盏悠黄的灯很温暖,像看见宋慧儿还在那里生活一般。

      他亲手收拾了宋慧儿那些零星的遗物,给了王余敏一张卡,僵着嘴和她说:“里面有三十万,如果不够再来找我。”

      说完就带着东西,抱着孩子离开了。

      留下王余敏捏着卡呆楞在那。

      *

      回到家的何燕生把早已熟睡的婴儿放到自己的卧室,让仆人照看着,独自去了书房,一整夜,抽着烟,在烟雾缭绕中失焦的双眼没有光亮,饥饿的痛苦让他在黑夜中更加清醒。

      他清醒的认识到,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第二天清晨,他给醒来的孩子喂了刚刚买来的进口奶粉,生疏却小心呵护的哄着,小娃又睡着了,这是他和宋慧儿的孩子,抱着他,能让他心里有些安慰。

      又吩咐管家去邀请那些客户商和朋友,两天后来参加他亡妻的赞礼。

      闻言管家犹豫了下,毕竟何燕生现在还和前任总裁的女儿订了婚约的,这样不就会引发麻烦吗。

      但还是叹息过后,按着办了事。

      这两天何燕生忙着布置宋慧儿的葬礼,还把她的尸首搬了出来,尸体早已腐烂看不出原样,火化后他抱着骨灰盒坐了一下午,放入赞盒前一直在温柔的抚摸,像是抚摸着她的头发。哀莫过于心死,盖上灵柩那一刻,他也不会再爱别人了,也从来没爱过谁,除了宋慧儿。

      公司的事也落不得,依然要处理,因此他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还好小孩子很安静,接回来后几乎没哭过,只有饿了或者困了会哼哼唧唧,有管家仆人帮忙,他轻松很多。

      有一点也很让他欣慰,那就是他的得力部下——澈明,这个他刚上任就花了巨资请来的少年天才,年仅十七岁,十六岁便自学完成了大学学业,对商业发展上独具天赋,写出来的策划方案以及战略是极其卓越的,从眼光看,就比公司那批老古董要强的多。

      当然,他也有第一眼让人记住的本事,相貌不像那些商人般油腻,反而年轻帅气,公司里不少男男女女都暗恋他。

      何燕生之前还听说他是混血,父亲是德国人,毕竟五官挺拔,眼睛很是深邃。

      正分神开小差想起这号人物呢,管家前来说,

      “先生,澈明来了。”

      “嗯准是来送文件的,让他进来。”这几天太忙,在家办公方便,至少能睡觉。

      一会后,一个青涩又带着稳重的少年提着公文包进来了,头发是黑棕色,齐到耳后,表情淡淡的,有股与世隔绝的禁欲气质,让人心生欣赏又不敢接近。

      “总裁,我把重要文件都带来了。”声音是少年人难有的清列,没那么低沉但是依然悦耳。

      何燕生打量了几天没见的手下几眼。半响,才开口。

      “嗯,放着吧。朱小姐的有关文件打印了吗?”说到朱小姐,何燕生眼里泛起一丝冷意,是时候和那个女人说清楚一些了。

      “打印了。”

      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何燕生看着这个什么都好但是性子就是淡的后辈,无奈道,“嗯,没别的事就回去吧。”

      澈明退了出来,心里有些心思。他对何燕生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想太过掺和,毕竟他现在好不容易避开那些人在这里历练,要是出了什么风头被有心人看见了,又要被搞砸了。

      浅色的睫毛微微下敛,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前,他听到婴儿的哭声,愣了愣,抬脚走了,毕竟,这又不是他的事。

      澈明很快忘了这件事,直到在赞礼上,站在人群中听神父念悼词时,他亲眼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才想起那天听到的哭声。

      那天他才知道,这是总裁的儿子,取名何凌霄,看着,才二十多天的样子。

      太小了,小到他一只手掌就可以捧起来。

      婴儿在他爸爸怀里安安静静的,嘴里叼着一个奶嘴,穿的衣服也是上好的面料,很柔软,稀稀疏疏的头发还是黄色的,足以见营养天生不足。

      孩子就睁着那双纯洁又懵懂的大眼,四处乱看,最后像是瞄到了他,不知是被他外表吸引还是怎地,竟指着他“唔唔”地叫,模样甚是可爱。

      澈明自认不是个善良温暖的人,但对着这么个小娃,他也只是柔和了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随即便移开了视线,那孩子也是聪明,看小哥哥不看他了,也不叫了,只是那小表情怎么看怎么委屈。

      神父的悼词很快也念完了,大家纷纷开始上前鲜花哀悼,所有人都是悲怆的表情,只有三个人是例外——一个难过到流不出眼泪;一个懵懂无知太过年幼;一个事不关己也不想做样子。

      何燕生在最初接待了那些来客后就没和他们交涉了,此刻再不招待,未免太不礼貌了。

      他把澈明叫来,打算带着他一起去和那些人多交涉一番,多长见识。

      谁知,一个女人突然不顾保安拦截冲了进来,浓妆艳抹长相不俗,才二十多岁,一身的名牌。

      宛如疯子一样喊着:“何燕生,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你从一开始就是觊觎我家财产是吗?你把我用完就扔了好!很好!不要脸的男人!”

      说着还上前试图抓何燕生,场内混乱一片,何燕生一脸怒气,这个女人简直是蠢!要不是她父亲拜托他照看这个只知道花钱的女人,他只会更绝情的把她抛下,更不会还给她股份和钱财!

      怀里的孩子显然被吓到了,鳖着嘴巴哭了起来,细细诺诺的,

      “啊啊,伊吖吖”

      还好他还有几分理智,把孩子交给澈明,反手把女人准备扇巴掌的手腕拽住。

      眼神冰冷,冷酷地说:“我劝你识相一点,蠢女人。”

      朱然竟然被这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缩回了手,却还在梗着脖子喊,“你不仅骗我钱,还和别的女人乱搞,你有没有良心?!”

      在挚爱的赞礼上听到这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何燕生怒不可遏,冷笑一声说,“到底是谁明知道我有家室,却还是半夜给我下药爬上我的床 是谁威逼我以辞掉我逼我和她在一起又是谁威胁我说若是不答应和你在一起,就找人去伤害的我妻子!”一连串的炮轰镇住了朱然,眼泪都停滞在晕染的睫毛膏上,像苍蝇退下的皮。
      在场的宾客原先还以为是何燕生做的不地道,一听这话顿时看那个女人的眼神都变了,这女人竟有这么不知廉耻,知道别人有老婆还去勾搭,竟然还威胁人家。

      朱然没想到何燕生这么狠,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脸上一片青一片红,气的说不出话。

      何燕生压着怒火,让人把这个疯女人带走,这一场闹剧,简直是对他爱妻最大的不尊重!是对他范下的错的惩罚!

      朱然深知脸面已撕破,还不如毁了他这场赞礼,这么大的场面,何燕生从来没为她办过,她不甘心!
      谁知那些保卫知道她要做什么,直接把她嘴一堵,夹着她离开了,走时脚还在扑腾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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