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的人》阁楼昨夜又东风

50、第五十章

　　韩睿不停地给小哲夹着菜，小孩饭量大，像是永远也吃不饱似的，韩睿夹多少，他就吃多少。

　　吃完东西，小哲还要喝酒，这一要求，韩睿是不肯的，告诫小孩道，"不管如何，没成年，就是不能喝酒。有多少蠢事就是喝了酒干的。你不想以后后悔吧！"

　　"就喝一点，"小哲哀求道，"我同学他们都喝过了。"

　　韩睿想了想，进厨房拿出伏特加和威士忌。

　　要喝就喝吧！青少年正是最喜欢挑战权威的时候，你不让他干什么，他非要干。既然这样，就让他尝尝这些烈性酒，看到底好不好喝？

　　反正有他看着，出不了事的。

　　韩睿先倒了半杯威士忌，还来不及嘱咐慢慢喝，小哲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然后果然被呛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真难喝！"

　　韩睿又给他倒了伏特加，问道，"还喝这个吗？"

　　小哲犹豫了一下，接过杯子酌了一小口，然后皱着眉喝了下去，"太难喝了。"

　　之后，都不用韩睿劝，小哲主动收起了酒。然后连喝了一大杯橙汁去压胃中的怪味。

　　韩睿松了一口气，对待青少年，堵不如疏！

　　而在他们斗智斗勇的这个过程中，Joe仍是一句话也没有，一直都是酷酷地坐在那里吃饭。吃完饭后，又进卧房休息去了。

　　韩睿在伦敦陪小哲待了两天，也没出去玩，就宅在公寓里吃吃喝喝。外面阴冷得很，没必要出去受罪。

　　周日下午小哲要回学校，韩睿也跟着下了楼。Joe开车将韩睿送到火车站，然后带着小哲走了。

　　一晃日子又到了4月份复活节，有了假，小哲又跑到波恩去看韩睿。俩人虽然不是常见面，但是感情仍如当初，好得很。

　　顾成均不管小哲，可幸亏还有韩睿这个小妈。

　　五月份时，韩睿又被赵震抓去了雷丁，公司跟沃达丰有个项目，虽然不大，但同样要十分重视。

　　韩睿手中已有两个大项目，他其实是分不出什么精力来理沃达丰这个项目的。可凡是和英国客户打过交道的同事都知道，和纯正英国人交流起来好痛苦。

　　英语是他们的母语，用的那些词汇复杂又生僻，费劲得要死。就像中国人说汉语，有新闻联播那样通俗易懂的，也有《百家讲坛》那样文绉绉的，懂中文的老外也许听得懂新闻联播，但不一定听得懂《论语》、《三国志》。

　　而在伦敦生活过多年的韩睿，在这方面要比同事好上许多，这也是为什么沃达丰项目组硬要拉上他的原因。

　　韩睿在雷丁待了几天，然后去了趟伦敦拜访客户。

　　见完客户时已是下午六点多了，外面下着大雨，又湿又冷，已是十分疲倦的韩睿还得坐巴士去赶火车回雷丁，小哲不在，他不想去海德公园的公寓。

　　他才坐几站，手机就响了，是一个英国的未知号码，接通后，那边说道，"韩睿，是我，刘洋。"

　　韩睿只得勉强说了声"你好"。

　　刘洋又说道，"我有那么讨厌吗？竟然拉黑我。"

　　韩睿，"……"

　　"在哪里呢？见个面吧！"

　　韩睿赶紧说道，"我不在英国。"

　　刘洋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你不是在Piccadilly Circus吗？我都听到了。"

　　韩睿顿时有些心虚，谁知道这时刚好会报站呢！

　　刘洋又说道，"来吧！我今天生日，怎么说我也是你校友，不来给我唱只生日歌吗？你放心，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就几个朋友，正儿八经的那种。"

　　韩睿仍没松口，刘洋又保证道，"我真当你是朋友，没有安坏心眼。"

　　想着还欠着这人的人情，韩睿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下了巴士换乘去了Selfridges，咬牙刷了两千多英镑买了个某品牌的钱包。心想着，等礼物送出后，他和刘洋从此再无瓜葛。

　　韩睿付完款，将钱包放进大衣胸前的口袋。等店员将钱包包装好，他接过袋子，又看了眼刘洋给的地址，离这商场不远，走过去好像更快。

　　街上行人不少，又是晚上，韩睿一路走着，已经尽量小心了，但仍有几次和他人碰撞上了。

　　等他赶到刘洋所说的酒吧时，里面才几个人。韩睿环顾了一周，才见角落里有人朝他招手，正是几个月不见的刘洋。

　　韩睿走了过去，对站了起来的刘洋说了声"生日快乐"，然后将装着礼物的袋子递上。

　　刘洋接过袋子，一边拆包装，一边笑道，"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

　　等他见了装钱包的盒子，手明显一顿。这时旁边有人站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顾成均给了你不少分手费嘛！舍得买这么好的礼物。既然这样，那怎么还穿破衣服出来？想让刘少怜惜你啊？"

　　韩睿看向那人，竟是那娘炮沈清。

　　这时，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年轻男子忙扯了扯沈清的衣袖，又对韩睿抱歉地笑了笑。

　　刘洋也看向韩睿，问道，"你这衣服怎么了？是不是遇上小偷了？"

　　韩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口袋处有一条长长的口子。

　　钱包！韩睿立即摸上口袋，果然，扁扁的，钱包已不在了。

　　MD！大意了，韩睿气得简直要爆粗口了，竟然真的碰上小偷了。

　　他快速地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刚刚在街上发生碰撞时被偷走的。

　　见他很是懊恼，刘洋也认真起来，"真的被偷了，什么东西？钱包吗？"

　　韩睿点了点头。

　　"里面有证件吗？要去警局吗？"

　　当然得去！韩睿心里烦躁，虽然没有证件，但是那些银行卡、信用卡以及他在德国的医保卡、火车打折卡都在里面，这些东西丢了挺麻烦的。

　　刘洋将还没拆开的钱包又放进袋子，对他身后几人打了声招呼，"你们先玩，我陪韩睿去警局。"

　　"不用！"韩睿拒绝道，"你们玩吧！我自己去。"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他才走出大门，刘洋一边穿衣服，一边追了出来，"等我！"

　　警局不是很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韩睿跟值班的警察说了被偷的事，又做了个详细的笔录。

　　之后，接待的警察给了他几张报案凭证，如果信用卡被盗刷，可以找银行的保险公司理赔。

　　出了警局，韩睿又用手机给他在德意志银行的理财顾问写邮件，给银行卡、信用卡挂失。

　　等他写完邮件，给手机锁屏后，刘洋在旁边问道，"你身上还有钱吗？能回去吗？要不我送你吧！"

　　韩睿再一次拒绝了刘洋的好意，他背包里还有一百多英镑，够回雷丁了。

　　不过，走之前，他对刘洋说了一句，"你和沈清在一起？"

　　刘洋一愣，"没有啊！"

　　本来想提醒一下的，但又觉得这涉及到别人的隐私，韩睿只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记得戴套！"

　　刘洋疾走几步，跟了上来，惊讶地问道，"你也知道这事？"

　　见韩睿只顾走路，并不回应他，刘洋又说道，"我真没跟他在一起。其实沈清不是坏人，他只是太爱玩了，尤其是跟张彧那傻逼混以后，确实比较乱，不过，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韩睿不在乎沈清是什么人，他只是看在校友的份上，提醒一下刘洋而已。

　　刘洋继续说道，"他其实自己也怕得要死。不过，他只是感染者，并不是患者，只要有钱，活个几十年没问题的。再说，说不定过几年，这个病就能治好呢！"

　　曾经饱受艾滋恐惧的韩睿转头看向刘洋，"你倒是个不错的朋友！"

　　要是在国内，遇上这种情况，早就没朋友了吧！

　　刘洋笑了一下，"我也没那么好，只是，我一远房表弟喜欢他，即使他感染了，我表弟也不在意。现在俩人复合了，作为表哥，我总不能排挤他们吧！"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巴士站，俩人边等车，边聊天。

　　"我那个表弟真是个情种，当年被沈清甩了，也不记恨，现在还巴巴地贴了上去。你没见他那个忠犬样，我看了都嫉妒。怎么就没个人这样对我呢？"

　　韩睿又转向他，"你喜欢你表弟？"

　　刘洋张大嘴巴，一副受惊样，"怎么可能？我不喜欢男的。

　　我只是感慨而已。我在想，万一哪天我落魄了，只怕是会孤独终老。要是能像沈清那样，有个对我不离不弃的人，那这辈子就再无所求了。"

　　真的会吗？韩睿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他不是也巴巴地跑回国找顾成均，可是结果呢？

　　不能再想顾成均了！韩睿用力掐了下掌心，提醒自己，人家都已经结婚了！

　　巴士来了，韩睿木木地上了车，见没有位子，就随便靠扶着一根杆站着。

　　刘洋也跟着上了车，仍絮絮叨叨着，"这么些年，那些女人，都只喜欢我的钱。没一个真心的。"

　　韩睿心中烦躁，便回复道，"那你有真心对待过她们吗？"

　　刘洋一愣，低头思索了许久才说道，"现在想想，我确实是个人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