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的人》阁楼昨夜又东风

22、第二十二章

　　到了半夜，顾成均发起高烧来，吃的东西也都吐了。韩睿又是给他量体温，又是喂药，给他擦完澡后又收拾床单被罩。

　　等到早上，还是不见好，韩睿只得给李棠打电话，等李棠说医生马上到后，他又给老魏打电话请假。

　　没多久李棠就带着付医生过来了。见到付医生，韩睿脸色有点不自然，之前有好几次，顾成均做得太过火，都是付医生帮他处理的伤口。

　　要是付医生是那种老医生，韩睿也许还能放得开一些。可付医生只比他大几岁，而这样难堪的事情让一个外人知道，韩睿很是介意。

　　付医生给顾成均做完检查，一边拿出点滴袋一边说道，“应该是累的，身体上、精神上的压力都太大，人的免疫系统自然会抗议的。”

　　顾成均有付医生守着，韩睿放下心来，下楼做早餐去了。

　　李棠也跟着下来，压低嗓子骂道，“一家子的吸血鬼，顾总要是有什么事情，他们正好来抢遗产。”

　　谁说有钱人一定就过得开心？韩睿叹了一口气，看看顾成均，日子过得还不如他呢！

　　韩睿在电饭锅里加上大米和水，按了煲粥档，又切了些葱给李棠做葱油饼。

　　李棠爱吃这个，连吃了几张后，又幸灾乐祸地说道，“不过快了，张家要倒霉了。”

　　张家要倒霉啦？韩睿看了眼李棠，见她不像是说假话，虽然不知道会是怎么个倒霉法，但心里还是有点舒坦的。不是他小人，主要是顾成梅这人太让人讨厌了。

　　见韩睿一句话都不问，李棠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八卦呢？”

　　韩睿低下头搅拌锅里的粥，不是他不八卦，而是张家的事，他懒得八卦。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张家出了事，对顾家没影响？"他们两家可是姻亲，是利益共同体，保护伞倒了，顾成均不受影响？

　　李棠轻笑一声，"顾氏早八百年和张家没关系了，我们……"

　　她用食指对天指了指，"……有人！"

　　原来如此！

　　韩睿将熬好的粥盛到碗里，拌了个拍黄瓜，又切了点大嫂给的腌菜，然后用托盘端着上楼了。

　　走之前又对李棠说道，“待会儿付医生下来，麻烦姐给他弄点吃的。”

　　见他进来，付医生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这样面对面的，韩睿更不自在了，于是赶紧说道，“厨房里有吃的，你要去吃一点吗？”

　　付医生扶了下眼镜，看了一眼点滴情况，然后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见人走了，韩睿这才松了口气，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

　　顾成均还没有醒过来，不过看样子好了一点，至少脸没那么红了。

　　韩睿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怎么烫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吧！

　　果然，换到第二瓶点滴的时候，顾成均醒了过来。

　　韩睿端起粥碗问他要不要吃点？

　　顾成均先是摇头，过了会又点了点头。不过，没吃几口，很快又睡着了。

　　点滴打完后，付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和李棠一块走了。

　　韩睿打开笔记本一边干活，一边守着顾成均。虽然请了假，但工作还是要做的。

　　到下午五点的时候，付医生又来了，刚给插上点滴，顾成均醒了，不过精神还是很不好，也不愿意吃东西。

　　病成这样的顾成均，韩睿还是第一次见。在他的记忆里，顾成均永远是精神抖擞、病不倒的。

　　不过，好像也不是，前一段时间在伦敦，他看起来状态也不怎么样。

　　韩睿请假陪了顾成均三天，小心侍候着，喂水喂粥，擦身体、扶着上洗手间。

　　他这样殷勤，倒不是因为顾成均是他的金主，只是想着，当初他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得亏有顾老太太、有顾成均收留他，受了人家的恩，当然得还。

　　这三天，顾成均几乎都是躺在床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不睡觉的时候也不看文件，就这么躺着，要么看着韩睿，要么要韩睿陪着躺在一起。俩人也没怎么说话，就这样并排躺着，手牵着手。

　　第四天是周六不上班，韩睿也不用请假。顾成均倒是能下床了，但精神还是很不好，小哲也知道了他爸爸的情况，现在正坐飞机赶回来。

　　吃过中饭，韩睿刚帮顾成均洗完澡，正帮他吹头发，门突然被猛地推开，顾成梅黑沉着脸进来，大声囔囔道，“你这个白眼狼，装什么病？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顾成均穿着浴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面对着门口，冷冷地看着顾成梅和顾老太太。

　　两个女人顿时被顾成均的样子吓着了。老太太首先忍不住，哭道，“小均，你怎么成这样子啦？”

　　顾成均的样子确实吓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眼窝深陷，眼皮至少有四层。要不是韩睿刚给他刮了胡子，估计会更吓人。

　　顾成梅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扑过来对着韩睿就是一耳光，“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给害的？把小均给吸成人干了？”

　　韩睿是真没想到顾成梅会将顾成均生病的事情往他身上想，来不及对第一个耳光做出反应，只得扔下吹风机，用胳膊挡她的第二个耳光。

　　顾成梅打了一次还不够，骂骂咧咧地还要继续打韩睿，见韩睿伸手挡她，就又用脚踢。

　　韩睿正不知该如何制服这个算是他长辈的女人，却见顾成均一拉，将他藏在身后，又拿起床上的手机拨号，厉声训斥道，“你们安保是怎么回事？有人进来也不拦着？”

　　他刚挂电话，两个高大的保镖就跑了进来，将顾成梅拉开。

　　顾成均扶着韩睿坐在床上，不顾大声叫骂的顾成梅，转头对老太太说道，“妈，我这次病了这么多天，都是小睿一直在照顾，你们不但没有一句好话，还辱骂和打他。你们这样做，还有人性吗？

　　还有，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病了吧！不过，你们应该不相信，肯定认为我在装病。

　　我实话跟你们说，我这次就是被小彧捅出的篓子给累病的，伦敦分公司的损失，那些董事不可能会承担，所有的损失都得我来承受。

　　妈，公司好，我才有钱给你。但如果照着小彧这个折腾法，你觉得我还能负担得起你们的挥霍吗？”

　　说完这话，顾成均又转头对顾成梅说道，“大姐，你以后的事情，我一概不会管。这些年，张为民拿着帮过我的借口，在公司里安插他的人，插手公司的业务。他这次出事，你知道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有多大吗？

　　这些年，我不仅养着你们一家，还养着他张为民的情妇和私生子。我就是有再多的血，也经不起你们吸。”

　　顾成梅顿时愣怔住了，嘴巴哆嗦了半天才说道，“张为民在外面有人？”

　　顾成均点了点头。顾成梅突然暴跳如雷，扑上来就要打他，“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过，有保镖的钳制，她近不了顾成均的身，也只能是叫骂而已。

　　顾成均面无表情地说道，“当时那些人进公司，还不是你要我安排的？我不同意，你就说我是白眼狼。”

　　“你是说曹洁和白芳芳？”顾成均梅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顾成均又是点点头。

　　顾成梅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见状，老太太也坐在地上，抱着大女儿哭起来。两个女人不再谴责顾成均，都异口同声地骂张为民狼心狗肺。

　　张为民要出事，李棠已经说过了，韩睿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没想到，这人在外面竟有无数情妇和私生子。

　　难怪老太太生日的时候，张为民没有来参加寿宴，估计是去陪相好的了吧！

　　韩睿又看了一眼满脸横肉，眼泪鼻涕一脸的顾成梅。这样的性格，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顾成均被吵得头痛不已，挥手让保镖将俩人弄出去安顿。

　　见顾成均靠在床头发呆，韩睿心里也有点难受，倒不是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一巴掌，而是为了顾成均这个人。

　　一个人日子过成这样，再有钱又有什么用？

　　晚上，顾老太太又红着眼睛进来了。不过，她来不是为了关心顾成均的身体，而是为了顾成梅。

　　顾成均躺在床上，冷笑了一声，"妈，你以为我是□□呢！他张为民被双规，你要我去捞他？我有那个能力吗？"

　　顾老太太抹了抹眼泪，"你不是有钱吗？给人送礼啊！"

　　顾成均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杯就往地上砸去，失望又愤怒地说道，"我拿多少钱去捞他？我去送礼，那是行贿，你也要我去坐牢吗？让我想想，如果送个一两千万，只怕是牢底要坐穿了。然后，张为民出来，你和大姐，和他们一家子情妇私生子开开心心地生活。而我这个儿子就在里面吃牢饭，妈，你是这样想的吗？"

　　顾老太太先是一愣，然后嗫嚅了半天，又说道，"你那么有本事，总会有办法的吧？"

　　顾成均又是一阵冷笑，"妈，其实，我很想问你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为了要救一个情妇私生子无数的外人，你竟然要让我这个儿子去坐牢？"

　　顾老太太这才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成均又躺了回去，淡淡地说道，"妈，以后大姐和张彧，我是绝对不会再管了。他们有公司的股份，虽然现在没有之前没那么多了，但一年也有七八百万左右的分红。只要他们不作，日子不会差的。还有，妈，我觉得你还是送大姐去精神病医院看看吧！我觉得她十有八九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