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的人》阁楼昨夜又东风

20、第二十章

　　顾成均说了这么多，老太太不吭声，顾成梅却说道，“你公司的损失怎么能都算在小彧的头上？小彧说了，都是那些下属不听他的，害的他。”

　　这样推卸责任甩锅的话，顾成均听了也不失望，他早就失望透了。他只觉得心累得很，于是坐回沙发，淡淡地说道，“那好！既然不是他的错，那我把这件事情交给董事会处理。他们会请律师和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来查的，谁是谁非，自有分晓，到时候是坐牢还是赔偿我都不管了。”

　　这下顾成梅急了，赶紧挨着顾成均坐下，抱着他的胳膊，难得肯放下姿态，低声哀求道，“小均，你不能这样啊！”

　　顾成均抽出胳膊，“这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不是认为小彧没错吗？既然没错，怕什么被查？你们还想让他回公司，我有多少公司给他败？”

　　被拒绝，顾成梅立马又怒气冲天，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放下身段，低声下气求人了，而这个做弟弟的，受了她那么多的恩惠，理应全心全意报答她的，没想到竟然摆谱不答应？简直太忘恩负义了，于是站起来骂道，“怎么就败啦？败你钱的人还少？是，你是在小彧身上花钱了，但你在狐狸精身上花钱还少吗？小彧是你亲外甥，花你的钱那是应该的，可狐狸精算什么东西？”

　　顾成均揉着眉骨，叹了口气才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来说说小睿和小哲。小哲是我亲生儿子，在英国上小学，和我们住在公寓，除了上下学是司机接送以外，其它的开销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

　　小睿在国内读书基本没花什么钱，在英国留学的那几年，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还不到两万五千英镑。他不买车，不买奢侈品，平时都是走路或者骑自行车去学校，还每天给我和小哲做饭、收拾屋子。

　　毕业后，也是他自己找的工作，上次我们闹分手，他还给了我三百万，说是还我的钱。”

　　顾成梅冷笑道，“那还不是你的钱！”

　　顾成均也冷笑道，“那还真不是我的钱，都是他自己工作挣的。”

　　“没有我们顾家送他留学，他哪里能挣钱？”顾成梅不屑地瞪了一眼韩睿，补充道，“你在韩家花的钱难道不是钱？难道还少？如果不是我们顾家，这个野种说不定早死了。”

　　顾成均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到茶几上，把茶几直接踢翻，水晶果盘和杯子摔在大理石地面上，顿时碎成一片片，发出清脆的声音，水果也滚得到处都是，“我也送小彧留学了呢！他什么时候给我买过一个礼物？只知道伸手向我要钱。还有……"

　　他阴沉地看着顾成梅和老太太，警告道，"小睿的身份，我都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以后要是再听到“野种”这两个字，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这话，顾成均抬脚就往楼梯走去，走到半道上又停下来，转身对着老太太说道，“妈，如果你再站在大姐这一边，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你儿子破产。”

　　老太太坐着不动，神情复杂地看着顾成均。

　　顾成均发这么大的火，顾成梅一时之间也有些害怕，于是压着怒气问道，“那你就不管小彧了吗？”

　　“现在有一个办法，我要在非洲开分公司。如果他愿意去，就去那边锻炼吧！”顾成均说完这话，就直接上楼了。

　　顾成梅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儿子去非洲受苦？怒气没处发的她，跑到韩睿面前，抬手就要打，“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

　　对这种神经病，韩睿懒得理，反应迅速地伸手挡住她打过来的耳光，然后不管她的骂骂咧咧，也上楼去了。

　　进了房间，见顾成均正躺在床上抽烟，韩睿试探着问道，“要不，这几天我到外面去住？”

　　顾成均拿烟的手一顿，脸一黑，就要开口说不好听的话。韩睿不想和他吵架，于是又解释道，“老太太在这里，我这个狐狸精还是躲着点，别气着她老人家了。”

　　这话虽然有抱怨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也是实话，老太太现在确实不喜欢他。

　　不过，顾成均虽然脸色稍缓，但仍是不同意，“不用，我妈她住不了几天。”

　　顾成均不同意，韩睿无法，只得继续住着。

　　其实，只要顾成梅不来顾家，煽风点火地找韩睿麻烦，老太太也不会把韩睿怎么样。毕竟，老人家还是要面子的。她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太丢人、太恶心变态了。她不愿意见韩睿，免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韩睿下班晚，又不在顾家吃饭，跟老太太几乎见不着面，于是相安无事了几天。

　　不过，还没等到老太太回C城，韩睿就被老魏派到S城公司总部开会，这样的差事，他正巴不得。

　　想着既然要去S城，韩睿又将在荷兰和英国买的那些老年人吃的保健品以及其它礼物也塞到行李箱里。

　　在开了三天的讨论会后，他接到了大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里看一下。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韩睿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去韩家，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他打算将买的东西直接发快递送过去，但又熬不住大哥的哀求，只得答应去看看韩爸。

　　周日那天，韩睿拎着行李箱，打了辆车去韩家现在租的房子。下车后，又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和补品。

　　大哥租房的小区比较旧，韩睿刚从破破烂烂的大门口进去，大哥就迎了上来，笑着说道，“就怕你找不到，一直等着呢！”

　　说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领着继续走，又心事重重地说道，“本来不想烦你的，可爸爸最近老是想着以前的事情，觉得很对不起你，郁积于心，心脏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我就想着，让你劝劝他。”

　　大哥的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人也年轻回来了。虽然说起韩爸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仍是个英俊的帅哥。

　　韩睿默默地跟在大哥身后，进了一栋灰朴朴的半旧高楼，又上了电梯。心里觉得有些难办，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劝解韩爸，他们之间根本不熟。

　　电梯到了七楼停下，韩睿又跟着大哥出了电梯，来到一张贴满了小广告的防盗门前。

　　大哥手里拿着东西没法开门，韩睿只好按了门铃，结果来开门的竟然是孙阿姨。

　　她怎么也在这里？韩睿先是一愣，然后忍着心中的不适叫了一声，之后不再看她，被大哥推着进了屋。

　　孙阿姨没有以往的刻薄劲了，韩睿不理她，她本来是要发火的，但不知想起什么，又忍耐下去，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儿才将门关上。

　　韩睿打量了一下客厅，简单的装修，简单的家具，地板和沙发上都是玩具，虽然乱，但还算干净，就是墙上湿气有些重。

　　小安正在看电视，见韩睿进来，大叫着扑了过来，“叔叔，你来啦？”

　　韩睿忙弯腰接着他。

　　这时，大嫂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盘菜，亲热地叫道，“小睿，来了！饭菜马上就好！”

　　韩睿赶紧又叫了声“大嫂”，然后抱着小安想上前帮忙端菜。

　　大嫂不让他帮忙，“小睿，你先去看爸吧！”

　　韩睿点了点头，又跟着大哥进了卧室，而一直跟在身后的孙阿姨，他就当没见到。

　　韩爸躺在床上看手机，见韩睿进来，忙坐了起来，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脸色也复杂得很，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半天才说道，“小睿，来啦？”

　　韩睿叫了声“爸”，放下小安，又去客厅将行李箱里的保健品拿了出来，“这些是我在国外出差的时候，给你和孙阿姨买的。”

　　韩爸尴尬得很，半天才说了声谢谢。

　　倒是孙阿姨，笑哈哈地凑了过来，“国外买的啊？儿子真好！懂得孝顺妈了！”

　　她这话一出，韩爸和大哥更是尴尬得不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韩睿根本不理孙阿姨，当作没听到。刚好大嫂叫吃饭，他抱着小安迅速地出了房间，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上次就买好了的化妆品，“大嫂，不知道这个适不适合你的肤质？售货小姐说是一般皮肤都可以用。”

　　大嫂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东西看了一眼，然后笑得脸上开了一朵花，“谢谢！这么贵的东西下次不要再买了，浪费钱！”

　　小安伸出手来，噘着嘴问道，“叔叔，那我的呢？”

　　大嫂赶紧打掉他的手，皱着眉头问道，“那有向人要礼物的？没礼貌！”

　　韩睿笑了笑，“没事的，大嫂。”

　　说着，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乐高递给小安。

　　见是星球大战的乐高，小安兴高采烈地接过盒子，说了谢谢，又在韩睿脸上波了一口，然后也顾不上吃饭了，趴在地板上就拆起了包装。

　　大嫂也懒得管这小孩了，只拉着韩睿坐到餐桌前。

　　等吃饭的时候，大嫂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道，“下次不要再破费买这么多东西，买几块巧克力就行了。

　　人啊！就是不能惯，你一片好心，费钱又费力，估计别人还认为这是你理所当然应该做的。

　　小睿，嫂子跟你讲，你谁都不欠，以后你也不用再给我们钱了。反正我们就是这种情况，钱多一点就吃好一点，钱少一点就吃差一点，谁要是吃不惯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