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开始你的游戏[无限]》宿千苓

14、落骨陈皮画

　　江归鹿眼瞳为深棕色，他的眼睛不太大，还有些内双，凝视对方时模样显得很深情，尤其他今天的打扮非常出挑，几乎将他自身的优点全部显露出来。

　　顾楼见惯了江归鹿不着调的模样，气恼的模样，捉弄人恶作剧的模样，却极少见他这么认真地看过自己，话到嘴边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了。

　　舞曲已进行到中段，江归鹿揽着他的腰轻轻晃，余光不动声色地分给周围的人，并在顾楼耳边低声提示：“那边的小卷毛和你说什么了？”

　　江归鹿口中的‘小卷毛’正是如同掉进狼堆的小白兔夏子泉，他自转过一圈后和几个玩家交换信息，得到的信息量寥寥无几。

　　夏子泉非常崇拜顾楼，因此将他的话记得牢牢的，只说名字，但对方也如此，只说他叫周哲，其他再也没说，两人沉默地跳舞。夏子泉懵了，情不自禁寻找顾楼的身影，却发现顾楼和另一个穿黑燕尾服的高大男人跳舞，两人的动作都很放松。

　　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一瞥，那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夏子泉登时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心里却嘀咕，那人看起来不好应付。

　　“……交换情报。”顾楼丝毫不让江归鹿，抛出问题，“你刚才去哪儿了？”

　　江归鹿啧了声，低头看着他，努力给他传递‘咱俩什么关系你还不相信我’的意思，顾楼却仍坚持自己的问题，不肯退步，他只好先退一步：“咱爸刚找我聊天去了，我刚进舞厅，就找你来了。”

　　明明是个npc，江归鹿喊得却那么亲热，咱爸？谁是你爸！

　　时间紧迫，顾楼顾不及细节，抓紧时间道：“他说了什么？”

　　“有来有往，这是第二个问题。我说完了，该你了。”江归鹿指了指一侧，又问，“喏，就那个小卷毛，他一直看你做什么？”

　　“我和他在现实认识，他是我的客户。”顾楼道，“他和一个叫郑宁的人是黄星的兄弟，和我们关系一样。该你了。”

　　“他和我们不一样，咱俩不是亲的。”江归鹿的重点完全跑偏。

　　顾楼从这句话中得到了一个线索。

　　江归鹿知道他和自己不是亲兄弟，那么他很可能知道……顾楼若有所思。

　　江归鹿回答顾楼的问题：“刚才发生过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话音刚落，舞曲再次落幕，继续换人。

　　“等会见。”江归鹿说着，看了看周围，消失在人群中。

　　顾楼便继续找人，舞曲刚开始，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彬彬有礼地冲他伸出手：“可以一起跳吗？”

　　顾楼看到他头上没有字，说明是玩家，他站在男步位置上，朝那人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男人微笑的表情没变，动作自然地进了女步，他的长相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很清朗的奶油小生，皮肤很白皙，五官精致，他穿着深蓝色礼服，胸口是一颗珊瑚石材质的饰品。

　　“你好，我叫周哲。”男人说，他说，“我来自蓝星。”

　　顾楼礼尚往来，说了自己的姓名。

　　周哲听了，突然扬眉，笑容愈发灿烂：“顾楼，我们很有缘分。”

　　顾楼不为所动，他的眼神很淡，正思考怎么样才能从周哲这里套出更多信息，周哲却自己摊牌：“我是蓝星的王子，妹妹叫颜池。”

　　顾楼：“……”

　　“别用怀疑的眼神看我。”周哲表情里露出一分无奈，随后他笑了笑，道，“我的角色卡上，写了我们的关系。”他顿了顿，“所以我可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我和红星二王子顾楼是暗度陈仓的情人关系，我们深陷爱河，所以我要帮顾楼干掉他哥哥，助他上位。”周哲念道。

　　顾楼：“…………”

　　周哲：“喏，我都坦诚了，你也稍微告诉我一点啊，这样我很没有面子的。”

　　顾楼：“除了你角色卡上的信息外，我能告诉你的是，红星王子叫江归鹿。”

　　周哲了然：“所以我的任务是帮你干掉他。”

　　顾楼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这件事。

　　顾楼陷入沉思，周哲便绅士地没有打扰他，他微笑着跳完这一场，在顾楼手心上勾了一下，便离开了。

　　顾楼：“……”

　　这时，一切迷幻的灯光效果归为静止，舞曲乍然停止，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场上的人纷纷离开进入屏风，到最后，还有七个人在大厅。

　　除了顾楼，江归鹿，夏子泉和周哲外，还有穿淡蓝礼裙的长卷发女孩，穿淡黄色礼服的男人和穿淡绿色燕尾服的男人。

　　系统：“角色熟悉阶段已结束！接下来进入任务发布时间~”

　　这句话像是开启了禁言模式，所有人都不能再继续交流，只得互相看看。顾楼一眼扫过去，除了他和江归鹿之外，其余的人衣服颜色都是按照星球颜色定制。

　　为什么呢？

　　顾楼还没想出答案，一阵脚步声响起，如同游戏开场的前奏。

　　所有人严阵以待。

　　灰发男人执手杖一步步走上台阶，他的步伐很沉稳，动作不紧不慢，他走上高台，站在七个人面前，他的眼睛居然也是浅灰色，像透明的琉璃。

　　墨先生的声音又低又沉，敲在每个人心上，他介绍道：“欢迎来到我的城堡。”

　　游戏任务中所提到的“墨先生”，在这场舞会之后，露面了。

　　伴随墨先生的这句话，大家深深喘了一口气，能够发声了。

　　但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面对陌生的一切，都没有缓过来，巨大的信息量，对这个游戏副本的未知感，不能下线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谁能保证，这场游戏失败了，他们不会死呢？

　　“王子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墨先生的灰瞳打量所有的人，他问，“你们有什么请求呢？”

　　这句话问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经历过新手淘汰赛的人都知道，这游戏到处是坑，没准一句话说错，游戏就失败了。更何况刚开始游戏，他们只知道游戏背景，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没人敢率先说话。

　　“没有人有请求？”墨先生道，“那么……”

　　“墨先生，”有人发出了声音，所有人都看过去，是一位穿白色燕尾服的青年，他神情平静，提出他的请求，“我的星球上，人们正遭受瘟疫之灾，而您能帮助我们解救他们，请您帮助我。”

　　那人正是顾楼。

　　他不得不开口，因为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他们很可能陷入无法挽回的情况。但他注意到，在他开口的同时，有几个人也即将开口。

　　黄礼服的男人显得很急躁，他满脸是汗，满脸恼怒，似乎因为不是他第一个开口感到后悔。

　　周哲也准备开口，但见顾楼开口，他便没有出声，将机会让给他，似乎打算将角色扮演好。

　　夏子泉则是完全不敢开口，他吓得要死。

　　蓝色礼服的女孩脸上没有多少害怕，似乎也打算开口。

　　绿色燕尾服的男人一直不动声色，似乎在等待时机。

　　江归鹿则随意得多，顾楼开口前和江归鹿对了眼神，只匆匆一刻，江归鹿点头，让他说。

　　第一个说，不一定好，也不一定不好。人们对‘第一次’仿佛有种执念，得到了就有种成就感。

　　墨先生颔首，表明他已了解，他继续道：“看来其他几位王子也是相同的请求。”

　　第一个吃西红柿的人总要冒着生死危险，这句话出口，其他几人收敛了表情，不置可否。

　　“我非常愿意帮助几位王子，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墨先生的灰发似乎是天生的，他模样俊朗，但他的威严和气势令在场的人都不敢打断，“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找到一样东西，以此换取我帮助你们的机会。”

　　自然没有人说不。

　　“既然王子们都同意了，那就请在城堡内小住几天，我已备好晚餐，与各位共享。”墨先生微勾起唇，隐藏在黑暗中的某种不安分气息蠢蠢欲动。

　　系统：“游戏任务已发布！下面正式进入游戏，失败即刻淘汰，请玩家努力通关！”

　　系统的心思人尽皆知，它特意强调失败即淘汰的规定，给人更沉重的心理压力，夏子泉的脸一白，腿开始发软。

　　其他几人却都显得很是淡定，墨先生说完，立刻有女仆领着他们前往餐厅。

　　墨先生在前面走，夏子泉正想说话，墨先生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走到夏子泉面前，抬起他的下巴。

　　夏子泉：“……”

　　他险些跪了。

　　“可爱的小王子，”墨先生微微笑着，但在夏子泉看来，宛若恶魔般的微笑，他道，“我忘记说规则了，我的城堡里不容喧哗，所以你只能选择和两个人说话，如果和别人说话了，我会不高兴的。”

　　夏子泉结结巴巴道：“好……好的。”

　　墨先生松开手，将手套取下递给女仆，女仆立刻为他戴上一副新的。

　　但夏子泉完全没心思为此愤怒，他惶恐不安地走，心想这是什么破规则？只能和两个人说话？他要选择和谁说话？还有好几个人，他都不知道是谁啊。

　　餐桌上，是死一般的静默，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在这里表演的淋漓尽致，没有人说话，除了餐具产生零星细碎的碰撞声和轻微的咀嚼声。

　　这是一顿极为丰盛的美味佳肴，所有昂贵食材都能在桌上找到。

　　顾楼没有什么食欲，他慢慢切割盘子里透着血丝的牛肉，与坐在对面的人对视一眼。

　　游戏里的人物也是可以吃饭的，他们也会饿，但吃到嘴里的东西并不能真正成为他们所摄取到的营养。

　　但当别人都在吃东西的时候，自己不吃就显得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尽量慢地往嘴里塞东西。

　　“墨先生，您可以告诉我们，要找什么东西，在哪里找吗？”江归鹿丢开刀叉，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懒洋洋地朝后一靠，“否则我们不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这里乱找，容易碰坏东西。”

　　墨先生坐主位，他并不吃东西，而是看在场的人吃，偶尔视线落一落，又很快移开。闻言，他微微笑了下，道：“当然可以。我需要你们找到的东西叫——”

　　“落骨陈皮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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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哲：我和顾楼深陷爱河——
江归鹿：来，咱俩换个角色。
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