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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花祭行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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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这是中书省前年上奏的水利重修的折子。”将手中的文案放在桌上,华华退到一旁,静静的站在那里。皇上从书案中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女儿,脸上浮现出些许赞许的笑容,拿起折子,仔细的看了一旁华华写在文案上面的批注,不禁又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站起身来,手中拿着华华的批注,又看了一遍赞叹道:“老六果然没看错人,华华,你的见解与彻天可谓是不谋而合。”
六哥?华华抬头,眼中有着些许不解。皇上叹口气:“坐着,别一直站着,跟父皇何必如此见外。”华华微微的笑了:“谢父皇。”
自古以来,朝中就有后宫主事不许参与朝政之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一直到现在。但是华华的才气,的确让他这个做父皇的有些难舍的惜才之意,而彻天参奏的方法也的确证明了华华的能力,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私心来说,他是有些骄傲的。必竟,自己的女儿才华横溢,做父亲的哪有不高兴的?当年,彻天将她带到自己面前时,他的心里有着难以形容的惊讶,华华的眉宇之间,没有一个地方不透露着楚妃的影子。他惊讶、感慨、心痛,楚妃最终还是离他而去……收起回忆,皇上轻轻的啜了口茶,他看着华华:“彻天和你提过吗?”
华华不解,脑中思考了一圈,摇摇头:“六哥和我提什么?”皇上笑了笑:“你的好六哥,指责我这个父皇疏忽了你的才气。”然后哈哈一笑,看着华华迷茫的样子,皇上微微的轻叹:“你从小跟着彻天,他对你的确是偏疼了些,可现在看来,父皇好像真的疏忽你的才气。”说完,又望向华华承上来的批注,忍不住又点点头:“分析得很犀利透彻,这点你可是得到了彻天的真传了。”一句无心的话,却让华华的心漏了一拍,微微的垂下眸子,她,怎能与六哥相比……
“父皇谬赞了,华华哪里及得上六哥。”六哥的智谋与心机,都深得像海,让她永远也看到,摸不着。只是……六哥为什么要把她推向朝政的方向?难道,这也是六哥的策划?
皇上放下折子,看着华华,这个女儿静若无音,混身总是有着散发着那种与世无争的气息,她——像她的母亲。冰雪聪明,只是又欠缺些许英气。他这个做父皇的宠她、爱她,只是,他依旧有着隐隐的担忧,华华近些年来,已经成为一颗太过耀眼的星子,如果她的光芒太过外露,水满则溢,这个道理怕华华也逃不过。
“你那位六哥可是当着朕的面,推举你来担任下个月科举花祭大典的行官。这可是破了有使以来的惯例。”皇上品了口茶,慢慢的说道。
“花祭大典向来都是由尚书院的突出才子来举办,华华怎能胜任?”站在御书房外偷听许久的贵妃终于忍不住出声,皇上的目光望向贵妃:“太没礼数了,你是贵妃!”声音的中严厉让贵妃有些惊惧,急忙跪了下来:“臣妾自知失了礼数,刚刚臣妾为皇上熬了碗参汤,心中一时焦急,失了礼数,请皇上责罚。”
皇上冷哼一声:“御书房是朕处理公务重地,你身为贵妃,在宫有十几年了,这个道理还要朕天天去叮嘱你?”贵妃跪在地上不语,若不是听到皇上想要让华华去做花祭的行官,她也不会这样匆忙的闯了进来。
“皇上恕罪,臣妾下次不敢了。”贵妃的声音有结许哽咽,华华喝了口茶,并不做声,这一套,她几乎是从小看到大,宫中的戏码天天换,演的最精彩的也莫过于这位贵妃娘娘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皇上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微微的咳了起来,华华站了起来:“父皇,我想贵妃娘娘不是有意的,您别伤了身体。”走过去拍了拍皇上的背,父皇的身体近些日子的确是不如前几年了。皇上挥挥手:“父皇没事,坐下吧。”眼睛扫向贵妃:“起来吧。”贵妃咬了咬下唇:“谢皇上。”
这小丫头心机可真是深,贵妃在心里冷哼一声,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不说,更落得了好名声!站起身来,皇上依旧没理她:“华华,咱们说到哪了?”
“父皇,贵妃娘娘不是熬了碗参汤给您吗?还是先喝碗了汤再说。”华华是在给贵妃找台阶下,皇上欣许的舒口气,忍不住轻叹道:“你和你娘真像,那个时候兰儿也是……”皇上忽地停口不语,只是又微微的叹口气:“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华华抬眼,看到父皇的脸上闪过一丝那么沉重的痛楚,心中不禁一酸,娘,父皇没有忘了你……然后脑海里闪过君笑寒手中那抹闪亮亮的玉佩,以及那两行幽幽的情诗。华华失神之际,一旁的贵妃已经走到皇上的身边,脸色却没有好到哪去,又是这样,皇上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忘了那个贱女人!紧握着双手,贵妃把参汤送到皇上面前:“皇上,先喝碗参汤,顺顺气。”
“放下吧,你先退下去。”皇上余怒未消。
“皇上……”贵妃有些不甘心的望着皇上,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提到那个死了十多年的女人,皇上就会把她丢得远远的。她……不甘心啊,这十多年来的苦心,难道依旧代替不了那个女人吗?
“你先退下去吧。”皇上挥手,开始撵人了。华华看到了贵妃那双不甘心的眸子,那是怎样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华华握住茶杯的手微微轻颤,贵妃眼中的怒火直视着她,最后,悻悻然的离去了,华华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书房内,仿佛依旧遗留着那种仇恨的味道。
“华华。”皇上望着失了神的女儿,叹口气:“贵妃这性子,十几年了,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华华回过神,望着父皇的脸,轻轻的开口:“父皇,您……”要不要问?这是压在她心底好多年的话了,一直不敢问出口。
“有什么话要问父皇?”皇上抬眼看着华华。只见华华低下头,许久,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父皇,你的心里,还有我娘吗?”
皇上的脸上没有她预期的僵硬以及不悦,有的,只是温和的暖意,直到眼底,放下手中的折子,皇上望着华华:“准确的说,我从未忘记过你娘。”皇上闭上眼睛,许久,他说:“可是,我却愧对了她……华华,你怪父皇吗?”
她的眼眶微热,心里却温暖如春。望着父皇,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丝芥蒂:
“父皇,您是我最敬爱的父皇!永远。”
她就像一个孩子般,在阳光底下,笑得格外的灿烂。皇上也露出慈爱的目光,一阵微风拂过,皇上望着远处的荷花池,心底轻叹一声,幽兰,你……还怪我吗?阵阵的微风吹过,吹着华华的衣角,她抬头:“父皇,云儿他……好吗?”
“他……很好,出了宫,他不再是凌王府的小王爷,这也是朕唯一的让步了。”
华华稍稍的放下心,心底千次万次的喊着,云儿,不要再回来……走得远远的就好!不要再回到这是非之地。只是,华华似乎没有想过,云儿能听得到吗?
三月二十九日
皇上下旨,将科举前期的花祭大典全权交给升华公主,特封为护花行官。满朝文武皆是一惊,反对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尚书院反对的声音尤其激烈,更有甚者上奏此举乃是六皇子彻天为争太子之位的心计,望圣上不要被迷惑。皇上接到此奏折后,勃然大怒,下旨罚此人三十仗刑,俸禄一年,以为警戒。于是,再也没人敢公然对抗皇上此举,只是私下,关于彻天与华华的流言,却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