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叶何田田》余小舟

15、第十五章

　　“周末有什么安排？”回家的路上袁烨问。
　　“哪有什么安排，睡觉睡到自然醒吧。”
　　“你有这么缺觉么？”袁烨看着后视镜转弯。
　　“袁经理，你不觉的我个勤奋肯干的好员工么？”
　　袁烨忍不住笑：“我没有苛待员工吧。”
　　“算是没有吧。”何田田显得很是勉强地说，“看在你请我吃过那么多次饭的份儿上。”
　　“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车子开进了小区，“那明天再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车在楼下停稳，田田准备下车，“师兄，礼服我周末干洗一下上班还你？”
　　“留着吧，算今晚加班的福利。”
　　“公司还真大方。”田田也没再说什么，大大方方地收下，开门下车，“师兄，早点休息吧。”
　　说是要睡到自然醒，可是醒了之后也确实无事可干。何田田在家里转了两圈，决定去“陶里”坐一坐。
　　“陶里”是一家陶瓷主题的咖啡店，店主也姓陶，比田田大十岁，她称呼他为“老陶”。认识老陶也算是巧合。大二的时候田田参加了一个商业创意大赛，独自一人到“陶里”所在的胡同区作市场调查，调查的时候也顺便逛一逛街。从外观上看去，田田还以为“陶里”是一家专做陶瓷的店，走进去才发现，原来还有一项主营业务是咖啡。
　　田田很喜欢美术设计一类的东西，常常跑到美术馆看画展，看到“陶里”的橱窗上摆着的各种陶器瓷器，精美的或是匠心独运的，便有些移不开眼。恰好老陶这时一个人在店里，看她看得那么专注，就很难得热心地在一旁做起了讲解员。田田这才知道，这些陶瓷中一半是老陶的收藏，另一半居然是他亲手做的。景仰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那天跟老陶聊得很开心，但不久之后便也忘在了脑后，直到两个月后商业创意大赛结束，田田闲下来便去报名做了美术馆正举办的艺术展的志愿者，巧合地再一次碰到了同样作志愿者的老陶。
　　一周的展览结束，田田跟老陶的友谊也已发展成参天大树。从那之后，田田有空的时候就爱往“陶里”跑。老陶不喜欢招呼客人，只等客人招呼他，所以店里的气氛一直是轻松悠闲的。田田很喜欢端一杯咖啡坐在角落里，或是看看书，或是跟老陶聊聊天，惬意地过上一天。
　　说起来也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陶里”了，从上一个经理离职时起生活就忙碌和混乱的不得了，似乎那种轻松惬意的心境也早已离自己远去了。所以踏进“陶里”大门的时候微微有些感叹，却看到老陶一脸兴奋地冲她招呼：“你可算来了！”
　　“这么想我？”田田也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有个人能过来陪我我高兴着呢。”老陶冲她招手，“赶紧过来，我在这儿练习咖啡比赛呢，你来cosplay个评委。”
　　“咖啡比赛？”田田一脸好奇，“你怎么想起来参加那个了？”
　　“我是开咖啡店的咖啡师好不好？”老陶神气地瞥她一眼，“这次比赛是国际性质的。”
　　“那你可得好好练。”田田在老陶对面坐下来。
　　老陶已经动作麻利地开始做第一杯咖啡，espresso。田田跟老陶混了这么多年，对咖啡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她觉得老陶从骨子里就是个艺术家，不仅表现在他的陶瓷上，甚至还表现在他的咖啡上。最简单的espresso，他都非要把不同的咖啡豆用精确的比例混合，力求口感的完美性。
　　一边做着老陶一边跟田田聊天：“这么久没来了，在干什么？”
　　“工作忙呗，还换了个新上司。”田田端起放在面前的espresso呷了一口，真苦，苦到心坎儿里去了，她果然喝不了这东西。
　　“有件事要告诉你，Yanis回来了。”
　　田田端咖啡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消化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的陌生感。老陶在店门口的吧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速写本，进来的顾客们可以任意在上面涂鸦或是抒情，田田经常会拿来翻看，偶尔兴致来了也写上两笔，不久之后却有些惊讶地发现，每次她写了或是画了些什么，总会有一个署名为Yanis的人紧跟在后面留言，常常是回应她的心情，偶尔写些自己的小感慨，风趣幽默，田田很喜欢。不由得就会多写一些，每次去“陶里”便是期待看到Yanis的留言。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把发生的事写上去，不久就可以看到Yanis的开导和劝慰，神奇地有一种治愈她的力量。
　　奇怪的是田田从来都没有碰到过Yanis本人，问老陶，他竟然也不知道是谁。田田便也不再纠结，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的交流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可否认的是，Yanis在她生命中占了不可缺少的一个位置，像是远方的知心朋友。
　　可是在自从田田上了大四，就再也没看到过Yanis的留言，似乎这个人凭空消失了，有时候她都怀疑那是不是她幻想出来的人物和情节，更多的时候则是在猜测Yanis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是离开了北京。每当想到他，心里总会弥漫起些许遗憾。
　　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最初的陌生感和微诧过去后，却是满心的温暖和怀念。
　　这次“陶里”之行，让她收获颇丰。

　　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见到顾佳仪，所以推掉了所有邀请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赴顾佳仪设的宴。摆明了是鸿门宴，按照顾佳仪那种无风掀起三层浪的性格，可以想象自己这次会被她剥掉一层皮。
　　从来没觉得顾佳仪事无巨细地询问她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和不好，她知道那是顾佳仪表达自己关心的方式。她自己一直是个淡淡的人，对谁都温和有礼，却少有发自内心地接纳和关心，顾佳仪跟她不同，虽然笨笨地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可是爱憎分明，率直的想让人掐死她。想到这里何田田摇头，杜言锋那小子，真是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听完整个两周工作生活报告的顾佳仪一脸严肃，这倒让田田颇为意外：“你有什么意见？”
　　“两点意见。”顾佳仪一本正经地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袁烨喜欢你。”
　　何田田一口茶水化作满天细雨喷了出来：“顾佳仪，我理解你生活无聊迫切需要一段八卦来填补空虚的愿望，但是请你稍微靠谱一点。”
　　“何田田，我理解你不相信自己具有任何吸引异性魅力的自卑心理，但请你提出反驳来证明我的话哪里有错误。”
　　何田田撇撇嘴：“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时间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是相信一见钟情的。”顾佳仪慢条斯理，“退一步说，按照认识时间来算，怎么也有八年了吧。”
　　“那也能算？”何田田哭笑不得，“那我也能向你提点意见：小肚子喜欢你。”
　　顾佳仪难得的没有暴跳。以往提到她跟杜言锋的问题，她总是格外激动仿佛被人踩了尾巴摸了逆鳞，今天却理智地绕开这个话题：“你别想再给我改变话题。说我的第二点意见，何田田，你还喜不喜欢赵凯希？”
　　田田完全愣住：“为什么这么问？”
　　“你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顾佳仪抿着冰水，表情是田田不曾见过的沉思和认真，“大学的时候，虽然总是跟我在一起，可是很多时候你还是更喜欢自己去做些什么。若不是我每天缠着你讲话，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了解你。你不是一个热情的人。”
　　田田沉默下来。这快十年的友谊确实让顾佳仪成为最了解她的人。虽然平日里不说，可是顾佳仪真的知道她内心的所有情绪。赵凯希刚刚消失的时候她表现的若无其事，可顾佳仪却会每天晚上爬到她床上抱抱她，跟她说，来靠着姐姐流眼泪；考分析师的时候她表现的精神抖擞，可顾佳仪会每天晚上递过一个苹果说，来补充点维生素。恍然地想，那些日子里，如果没有顾佳仪，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熬下来。
　　“你跟赵凯希谈恋爱的时候，虽然也没有变的多么热情，但却活泼了很多。我说的活泼和别人说的活泼可不一样，你更喜欢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自己去图书馆。田田，你最近一次去老陶那儿是什么时候？”
　　何田田轻轻地说：“周末。”
　　“没有跟赵凯希在一起。大三的时候，你们总是一起去的吧。那么现在赵凯希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自己去？”
　　田田嘴上说着“赵凯希才回来这么几天，过一阵子再一起去”，却暗自心惊，似乎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赵凯希一起去“陶里”。
　　顾佳仪微微笑：“好吧，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田田，我一直说，谈恋爱的两个人之所以会常常在一起，不是恋爱的规则，而是两个人发自内心地想要在一起。你自己想，有没有把赵凯希当成一种义务？”
　　田田默然地搅动着咖啡。她承认，这两周来跟赵凯希相约，想到的都是我们应该要一起吃顿饭见见面了，每一次拥抱牵手想到的都是我们应当这样做，而不是，我想这样做。难道正如顾佳仪所说，她，已经不爱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这章写得好挠头，都是介绍性的没太多情节，可是又是必须的。。。
昨天面试了个实习，面的悲剧了。我郁闷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