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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莫名其妙的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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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雷府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雷府的很多下人都闲了下来,除了白桃夭。雷风临乐此不疲的给白桃夭找事做,白桃夭乐此不疲地把他交代的事都做坏,但两人却谁也不搭理谁。
终于,在忍受了早饭、午饭,但到了晚饭时发现桌上还是不知什么东西胡乱炖到一起的菜后,雷父发怒了。
“把厨房的人都给我叫来,这饭是谁做的!”
边上站着的翠华小声说:“回老爷,不是厨房的人,是二少爷身边的白陶做的。”
雷风临吃的面不改色:“我觉得还不错。”
雷父被他这态度气的厉害,猛地一巴掌拍向桌子:“你看看你带回来的人!你让他做什么饭!”
雷母忙按住雷父,安抚雷父的情绪:“我瞧着那孩子是不错的,许是临儿你把她累急了。”
“母亲说的是,”雷风临吃完最后一口饭,拿起手帕擦了嘴,冲边上的小厮招了招手,“把白陶叫来,我给他安排一些别的事干。”
雷母:“你这孩子……”
小厮:“二少爷,白陶出去了。”
“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们怎么没拦着!”
“这……我们也拦不住哇,他没走正门儿,从墙上飞出去的呀。”
餐桌上一直没说话的雷云彻面对那盆炖菜,实在没敢下筷:“父亲母亲,我依然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白桃夭此时正走在大街上,雷风临不让她出门还死命的给她安排活干,明摆着就是不愿意让她去找夜辰。可雷府的院墙再高,也奈何不了会轻功的白桃夭。
夜辰从不说假话,可是花语戏院白桃夭路上问了十多个行人,都说没听说过,真是怪了。这时,后面一个小摊的摊主凑了上来:“小兄弟,要不要买些什么呀?”
白桃夭看了看他摊子上的小玩意儿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摊主失望的“哦”了声,过了会又不死心的凑了过来:“现如今爱听戏的都是老人了,像你这样年轻的可不多,要不我找人带你去?”
白桃夭来了兴致:“怎么,你知道怎么走?”
摊主嘿嘿一乐:“我不知道,有人知道啊,不过不能白带你去,你得请我爹听场戏。”
不过是听场戏能有多大的事儿,白桃夭自然是答应。就见那摊主冲身后喊了一声:“爹,有人请你看戏啦!”
白桃夭这才注意到摊子后面的摇椅上还躺了个老人。老人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今天什么戏呀?”
许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迷糊的很,摊主又喊:“不晓得,人家请您听戏哩!”边喊边指了指白桃夭。老人家眯着眼瞧了瞧,起身:“走……听戏去。”话是对白桃夭说的,白桃夭点点头跟上。
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大利索,走路不能太着急。白家的家训是尊老,白桃夭跟着老人慢悠悠的走,也不抱怨,偶尔搀扶一下前面的老人。但眼看着这路越走人越少,走的还都是胡同巷子,白桃夭纳了闷:“大爷,那戏院这么偏呢?”
“不偏不偏,原先可是全奉天最热闹的戏院,人呐,来来往往!可现在……哎,你们年轻人不愿听戏喽……诶,到了。”
“大爷,咱没走错吧,这是个戏院?”瞧着像是别人家的宅院。
“错不了,你自己看呐。”
白桃夭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额匾确实是“花语戏院”四个字。
是没错,这院子里种满了草药,白桃夭都能叫得上名字,除了夜辰,不会有人种它们,更不会将它们种到一起。
咿咿呀呀的唱词传了过来,推开门时戏早已开唱,台上花旦扮相的正是夜辰。台下零星的坐着些老人,白桃夭被带路来的老人家拉着落了坐。
“诶呀,赶上了赶上了,幸好戏才刚开场。”
白桃夭愣愣的看着台上的夜辰唱念做打,嬉笑怒骂。她很久没见过像这样会哭会笑的夜辰了,哪怕他是在扮着别人。白桃夭听不懂,别人叫好,她也便也叫跟着好,别人鼓掌她也跟着鼓掌。
待到结束后,台下的老人们慢慢的往外走,白桃夭却是跑进了后台,对着正在卸妆的夜辰呲着牙乐。
夜辰总是能看出白桃夭的想法,毕竟是同时出生的青梅竹马。他让白桃夭等一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看起来仍不紧不慢,细致的很。
白桃夭不着急却闲不住:“我刚才看见院子里的草药了,阿月阿阳都不在了,你还在种呢?”
夜辰的手稍稍顿了一下,没答话。
“也是,就当留个念想……走吧,这街上好玩的可多着呢,这几天在雷府没憋死我……你就不能换一下?白衣服多不好洗。”
白桃夭看夜辰换完了衣服,拉着他就走,原路返回到街上。
老人家正眉飞色舞地跟他儿子讲戏,看到他们友好地笑了笑。白桃夭依稀听到了“玉兰”“海棠”的字眼,不过却没怎么在意,拉着夜辰满大街看些新奇玩意儿。
俊秀的白衣少年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塞了满怀,肩上还趴了只肥猫,在大街上惹眼的很,却依旧风清月朗。
白桃夭拿着刚发下来的工钱买的正开心,自然是停不下来的往夜辰怀里塞东西,却因一个苍老的声音停了脚步。
“天生孤煞之人……”
原本白桃夭没在意,却扫到夜辰的脸刹那间苍白了不少。那个人并不引人注意,白桃夭经过的时候甚至都没注意到这还有个人。
这是个算命的摊子,位置偏僻,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些算命的家伙什,寒酸的很。白桃夭一只脚踩上了他的面前的小桌:“你说什么?”
那瞎眼算命的没有答她的话,却向一直没说话的夜辰伸了手:“把你的手给我。”
白桃夭嘟囔了一声:“骗子。”就要拉着夜辰走。
夜辰没动,无论白桃夭多用力的拉,纹丝不动。半晌,将手里的东西塞到白桃夭手里,将左手递了过去。
“天生孤煞……你活不长……”
没人对他生气,准确的说白桃夭的怒火在升起来后,被另一个人转移。
刚才偶然从旁边经过的一个人突然抽刀,往夜辰还未收回的手上狠狠地划了一刀。不过眨眼间,那白皙的手上一道血口子,沿着生命线划到手腕,开始“滴答”往下滴血。
瞎眼的算命老头开了口:“改不了,你改不了……”
白桃夭现在没空搭理他了,她扔了手里的东西便去追,可还没几步,那穿皮衣的男人便在白桃夭的视野里,于热闹的集市上不见了。
“他奶奶的,跟丢了!”白桃夭狠狠地一脚踹向边上的木凳,换来了凳子主人的一声回骂。
回头一看,却见夜辰目光幽幽地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似笑非笑的表情。手腕上的血滴答……他自己不知道止血吗?白桃夭从小到大头一次生起夜辰的气来:“你就不会躲一下吗?你的身手不可能差成这样!你认识他?啊?”
怪,真是太怪了,夜辰不会随便去伤人,但也绝不会让人伤了自己。哪怕是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他也能瞬间躲开别人射偏过来的箭,怎么可能会一动不动的任人划伤。
夜辰的目光幽幽地扫了过来,白桃夭满腔的怒火便泄了个一干二净。无论是什么,只要夜辰不说,白桃夭都不敢问。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欠他的。
但小时候——总得来说是八岁以前——不是这样的。难不成她失了忆?可白桃夭的记忆从小到大,一切都衔接得天衣无缝,连当年偷喝二哥的酒,醉了,上了邻居刘大娘家的房顶,打醉拳踢掉了几片瓦都记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为什么呢?白桃夭嘴张了又张,最后只叹了口气:“你想怎样我管不了,咱先把血止止,然后去医馆缝合。”说着就要从衣服上撕个布条,然而手还没沾到衣角呢,便被夜辰伸手制止。
“这是我娘做的。”
白桃夭一愣,这衣服原是白溟的,也确实是夜伯母缝制的。这件事回忆起来,也就对这衣服下不去手了。
到底是个念想。
“可你……”
话音未落,就见夜辰干脆的从他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条,麻利地缠到手腕上。夜辰:“走吧。”
白桃夭:“……如此精致的衣服你也舍得下手?”
“我做的,不心疼。”
行吧,那就走吧。白桃夭也闲不住,走了一小段路,就想跟夜辰说一说关于玄都的事。可这刚说几句,一转头,人没了,白桃夭立刻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