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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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无天日的贫民窟向来就是一个能将活人拆骨剥皮生吞下肚的地方，更不用提伦敦最黑暗的食尸鬼街又会有怎样的腌臜。乔纳森是否拥有跟上次一样能从那里活着回来的幸运还是未知数，他预计会离开两到三天并因为害怕打草惊蛇而决定只身前往，所有知情人都为他担忧，除了迪奥。
倒不如说，如果乔纳森真的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迪奥就可以带着乔斯达家唯一的小继承人过潇洒的日子了，嗯，或许她还要再使些手段解决掉约翰。
她知道约翰不在食尸鬼街躲着，事实上，在乔纳森收到导师邀请的前一天晚上，她在婴儿用品里看见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拿走了”纸条末尾的落款是“JOJO”。拿走了什么？又为什么要靠纸条传递消息？这些问题都抵不过最后的“JOJO”。大概是看到纸条的佣人们都以为这是乔纳森与迪奥之间的日常生活情趣，或者是家主给妻子留的便签条之类的，这才让纸条完好无损且不引人怀疑地送到迪奥的手边。
只有迪奥知道这个JOJO不是Jonathan Joestar，而是John Jones——约翰总是执着于让迪奥也喊他为JOJO，但迪奥一次也没有答应过。
迪奥不知道约翰是怎样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纸条送进乔斯达庄园的，她也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约翰拿走了石鬼面。之前她曾将乔纳森把石鬼面锁在书房柜子里的事告诉过约翰，她还说过如果时机成熟，她会带着石鬼面出门。
虽然说约翰在开膛手杰克的那件事上做得很好，迪奥觉得让他为自己跑跑腿也不是一件出格的事，但她以为他们在“面具”这件事上已经说得够明确的了，她没想到约翰居然敢不跟她商量，直接就趁乱偷走了石鬼面。
约翰总是这样，他妄想站在她的身边，可迪奥并不需要这个JOJO。
说真的，迪奥看到纸条的那一刻是十分愤怒的，只是她很快就排解了自己的不良情绪。没关系。她想，只要现在还用得上约翰，石鬼面暂时在他手里也无所谓。她知道只要乔纳森离开庄园，约翰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她见一面，到时她便又可以掌握一切。
所以在乔纳森就邀请一事来询问她的意见时，迪奥表现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该有的样子，她劝说乔纳森参加那项工作，然后于不经意间催促他先去收拾东西。乔纳森一定会先去看他的研究对象，在发现东西丢了后也一定会怀疑到约翰头上。接着他会让人调查约翰，得到约翰前二十几年人生的全部资料，最后定下一个对方很有可能躲着的地方前去寻找线索。
那个时候，约翰就会将迪奥约出去，继续他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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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定下的地点是食尸鬼街，这点让迪奥有些意外。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无非也就是他会死在那里或是平安的带些消息回来这两个结局而已，在其他人都劝乔纳森不要去的时候，她再次扮演了一位懂得丈夫心思的妻子，“你去吧，小心点。”她说完这句话后，乔纳森信心满满地点头，然后在她的脸颊边印上一个离别吻。
迪奥一点也不担心东洋人可能揭穿她的问题。先不说这一回乔纳森能不能活着回来、又能不能成功地找到卖毒药的东洋人，就算他都可以，此刻的东洋人也一定认不出她来——她很小的时候曾亲自去东洋人那里买毒药，目的是解决掉达利欧·布兰度。后来她想用毒药解决乔斯达公爵时，她没有再亲自去买药。金发红瞳太过令人瞩目，重来这一次的人生又让她转换了性别，不论从哪个方面想，亲自去买药都是不明智的决定。当时的迪奥用金币收买了一个流浪汉，又让流浪汉利用糖果诱惑贫民窟里的小男孩去买药，她自己则站在距食尸鬼街两条街道远的地方等待。
她做得极其谨慎，被约翰看到她与流浪汉接头是一时失误，但她相信在买药的事上只有这一个失误。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怕被认出来。而且，就算东洋人对她还有印象，就算约翰对手下讲过“迪奥这个人”，那又怎样呢？东洋人是约翰的手下，约翰跟她绑在同一条船上。只要约翰还不想死，东洋人就不会说出迪奥的事。
在乔纳森离开的第二天晚上，迪奥见到了约翰。
不是她去一处狭小昏暗的地下室或是破败不堪的废屋里见的约翰，而是约翰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乔斯达庄园见的迪奥。
“石鬼面很好用。”约翰红色的眼睛在灯的映衬下越发像浓得要滴下来的血，“除了不能见光外，吸血鬼的一切体质特征都叫我十分满意。如果乔纳森没有死在食尸鬼街，那么我打算等他这次回来就解决掉他，就像今晚这样，没有人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他徒手爬上二楼，浓重的夜色做掩护，根本就没有人能发现他。迪奥没有让他进入房间，她就站在窗口大开的地方，平静地看着他。
直到有风吹进来，窗框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摇篮里的小乔治像小猫一样哼哼了两声，迪奥才开口，“我以为你现在拿走石鬼面已经是一件非常大胆的事了，我没想到你还能更大胆一些。”她看见约翰眼底的厌恶并知道这股情绪是对着她身后那个脆弱的人类婴儿的，“但你不要以为成为吸血鬼就可以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迪奥缓缓地拉出一个微笑，“你现在所知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都不算什么。更完美的还在后面，我假设你仅仅满足于现状的话，我们的合作现在就可以终止了。”
“是么？”约翰也笑起来，但很快他就不笑了。他伸出手撩起迪奥脸颊边的一缕金发，握在指尖揉搓，继而慢慢地靠过去，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爱慕着的女人，这没有错，近几个月的合作让我对你更加倾心，你的计划百无一漏，你是那么的果敢，你配得上现在的我。但你也只是个女人而已。迪奥，我由衷地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一点。”
迪奥看上去依旧平静，面对约翰的靠近和话语里的“威胁”，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在最后约翰的气息喷吐到脸边时才微微一侧头，让对方的嘴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奖品要留在最后。”她微微笑了一下，“这是小奖励。”
“……好。”约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十分绅士地退后两步拉开了与迪奥的距离。他顺势退到了小乔治的摇篮边，可能是心情好，他看这个小东西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你的儿子如果长得像你，我不介意把他当做我亲生的。”
“利兹和艾莉娜就住在走廊的另一头。”迪奥冷眼看着约翰尖锐的指甲悬空着从小乔治的脸上划过，“或许你愿意去看看你的亲生女儿？”
约翰不留余力地表达着自己的野心，此时此刻他占据着绝对有利的地位，迪奥却没有退让半步。
“算了吧。”约翰收回手耸耸肩。
要知道，虽然约翰其实很想看迪奥示弱的样子，但不可否认的是，迪奥身上那份属于少部分女性张扬热烈的美感总能无条件虏获约翰的心，这次吻面的“近距离接触”算是两人关系的重大突破，他尝到了甜头，自然还会愿意当她的狗。约翰放弃了自己一闪而过的偷袭乔纳森的念头，打算继续进行迪奥制定的计划。离开前他还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吻，“尊贵的迪奥小姐，约翰·琼斯将为你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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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这个让迪奥不太愉快的夜晚，剩下的两天她过得还算开心。
她将小乔治丢给艾莉娜，自己则去小镇上逛街买东西。艾莉娜将两个小孩放在一起看管，正是调皮年纪的伊丽莎白对着小乔治掐掐又捏捏，一个下午的时间把人家惹哭三次。
第三天的傍晚乔纳森回到了庄园，如迪奥所想的那样，即便他平安地从食尸鬼街回来了，他也没有带回约翰或者是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不过他倒是带回了另一位“熟人”，那个曾经说迪奥很臭，说迪奥身上有比呕吐物还难闻的味道的史比特瓦根。
迪奥极其厌恶这个人的存在。就算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迪奥还依旧记得他最初出现在乔纳森身边的样子，当初就是因为有这个人的搅局才使得后来的事变得棘手，更让迪奥不愉快的是，史比特瓦根在死了以后也依旧能继续发挥搅局的作用，他留下的那个什么集团曾给过承太郎一行极大的帮助，同样给当初的自己添了不少麻烦。
但所有的不愉快都不能表现出来，迪奥还得演好她的角色。当乔纳森给她介绍说这位是在食尸鬼街给过他帮助的人时，迪奥像一位涵养极好的贵妇人一样，对史比特瓦根矜持而含蓄地点点头，所有人都看不出她端庄的微笑下藏着怎样的心思，迪奥甚至还恶劣地想着，如果这位爱管闲事的先生再一次对乔纳森说出她是天生的恶人这样的话，乔纳森会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将他赶出去？
然而这次的史比特瓦根什么都没有说，虽然这位先生出身贫民窟，但他还是知道尊重女性。他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
可惜了。迪奥想。
有了史比特瓦根的帮忙打探，很快便得到了有人在疾风骑士镇外见到过约翰的消息。负责追查约翰下落的警探联系了当地的警察，请他们看好约翰，自己则与乔纳森等一行人抓紧时间赶去，但还没等乔纳森他们出发，骑士镇外驻守的警察全灭的消息就先一步传到了乔斯达庄园。
十个警察只活下来了一个，这个好不容易从魔鬼爪下活下来的可怜人在传达出约翰变成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怪物的讯息后也不治身亡了，这不禁让人想到也许对方是故意放他一马，好叫消息传出去——这是来自约翰的挑衅。
“可约翰为什么会忽然……”接到消息的当晚，乔纳森眉头紧锁地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写有情报的纸张沉思，“一拳打穿一位警察的胸口，子弹也无法射穿的皮肤……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石鬼面。”迪奥借口送茶水进书房时听见了乔纳森与其他人的讨论，她接过话题，十分笃定地回道，“约翰是在逃犯，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来不及收拾，能让他忽然拥有非人类力量的一定是石鬼面。JOJO，你的研究还没有深入到那一步，但你不能否认的是，远古时期留下的物品中总有些象征着奇奇怪怪的意义，有着常人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不是吗？”
乔纳森没有回话，那双蓝色的眼睛闪过不解而后变为迷茫复又变成挣扎，最终归于平静。
他就那样静静地与迪奥对视着，像是能看穿她的无限心事一般，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连那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都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先按照石鬼面的思路来解决这个问题吧！”乔纳森点点头，然后温和地对迪奥笑了下，“很晚了，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你快去休息吧。”
迪奥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她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这几天的举动确定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后，她也对乔纳森弯弯唇角，“晚安。乔治已经睡了，你一会儿回来不要去打扰他，要是吵醒了他，我们今晚谁都别想睡觉。”
“好的。”乔纳森失笑，“晚安。”
乔斯达庄园的女主人进入书房时，大家都没有说话打扰，等夫妻温情的戏码结束后，他们才继续热烈地讨论。
“假设是石鬼面使约翰变成了拥有非人力量的怪物，那么我们该怎么对付他呢？”乔纳森在纸上写了些句子，警探先生提了句，“普通的子弹不行，那么刀枪肯定也无法伤害他。”
“可以用宗教方面的东西吗？”史比特瓦根问，“如果他已经不是人类了，那么我想大蒜十字架之类的东西也许会对他有用？”
书房里所有的人都在十分积极地提出各种各样的看法，起初乔纳森还能认真地思考，但很快他的头脑就有些放空了。
一切都是因为史比特瓦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这位来自食尸鬼街的热心肠先生在来到乔斯达庄园的那天见到了迪奥，就在迪奥为表尊敬而转身去往厨房亲手泡茶的时间里，史比特瓦根犹豫地对乔纳森说，“乔斯达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您的夫人似乎……”他说话的时候还能顾忌到对方女性的身份，用了委婉的句子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身上充满了邪恶的力量……就像是与蛇一起引诱亚当吃下苹果的夏娃，柔弱的女性只是伪装的外表，实际上却拥有来自骨子里的邪恶，她是天生的恶人。”
当时的乔纳森十分诧异地听完这番话，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拳头，看在对方曾帮过自己的份上压下怒气，“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史比特瓦根先生！迪奥是我的妻子！”一如十几年前一样，他无法放任他人对迪奥言语上的侮辱，他必须维护夫人的名誉，“迪奥只是嘴巴有些坏而已，但她并没有实际地伤害过什么人，更何况这是您与她第一次见面，这么武断地做出判断，是否有失妥当？”
这件事以史比特瓦根的道歉作为结束的句点。
按理说本来这样就算过去了，但十分奇怪的是，乔纳森居然会在难得的闲暇时间三番五次地想起史比特瓦根对迪奥的评价，冥冥中还有个声音告诉他，“史比特瓦根是对的。”
这样充满恶意的评价、这样离奇的事实在是太过荒谬，乔纳森曾无数次想将它们排出脑海。
他们是夫妻。
他们在上帝面前发过誓的，永远真诚以待，永远不会怀疑对方。
乔纳森不想以“别有用心”为出发点去猜测迪奥的想法，哪怕他无法对迪奥的某些举动作出解释，哪怕从来不关心石鬼面研究的迪奥忽然提出“这是石鬼面的作用”。
他紧紧地抿起唇。
如果有一天要知道真相，如果一切都真的和迪奥有关，他也希望那是由迪奥亲口说出的。
夫妇是彼此的半身，乔纳森·乔斯达与迪奥·乔斯达本该是一体的。
那么，为什么还要有所保留呢……？
“乔斯达先生？”史比特瓦根的声音将乔纳森飘远的思绪唤回了办公桌后，“您是不是太累了？”
“不。我没事。”乔纳森摇了摇头，他提起笔，落在纸上前顿了一下，而后才流畅地下笔，“那么，我们刚刚说到请教会的人员一起前去疾风骑士镇……”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