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楼顶的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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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萧满手是血，还穿着红色的喜服，可颜色已经大片大片的暗下来，显然已经是被鲜血沁透了。
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跪坐在地上，捧着肚子，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老婆婆急忙将她扶起来，骨瘦如柴的身子驮着她到床上。
陈舟和乐乐跟上去，站在卧室门口听着屋内的情况。
“小萧，羊水已经破了，你这是大出血啊！”
小萧咬着嘴唇用力，似乎听不见老婆婆的话。
“加油！用力……”老婆婆紧紧握住她的手，而后慌张地去端了盆热水，拿了剪刀和打火机，再次进来。
小萧的血已经湿透了床单，她抓着枕头，无声的呐喊着。
陈舟看这出血量，感觉有些悬，呲牙咧嘴的跟着一起面露痛苦的表情。
现在的年份不知是何时，毕竟老婆婆看起来没有那么苍老，指不定比09年还要久远。
现在的科技和交通肯定不发达，医疗就跟不用说了。
没有医生在一旁助力，每个人都悬着心，不敢松懈。
乐乐有些害怕，不敢去瞧，更不敢离开陈舟身边，只好扯过陈舟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老婆婆接生，拿起被子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小孩子，拍了小娃娃两下屁股，成功听到了象征着新生的哭声。
老婆婆将孩子抱到小萧面前。
“小萧……小萧？小萧！”
老婆婆的喊声越来越凄厉，伴随着孩子哇哇的哭泣声，床上的女人终于睁开眼。
“乐乐……”小萧张口唤了句小孩子的名字。
声音极其轻，可却万分清晰。
陈舟和乐乐都听到了。
乐乐的身体一僵，松开陈舟的手。
陈舟见状，带着乐乐走到床前。
小萧的脸毫无血色，却目光温柔，她寻着了许久的声音，在看到孩子这一刻，全数回来。
“您帮……我，照顾，好乐乐。”小萧虽然是在对着老婆婆说的，可眼神却落到了床边的乐乐身上。
“等他爸爸，回来……回来接他。”
“告诉乐乐，我，我很爱……他。”
老婆婆哭着点头，将小娃娃放到小萧的身侧，这也算是，陪了她最后一程。
小萧的眼慢慢合上，蓄积许久的泪终于顺着眼角落下。
老婆婆哭的泣不成声，小娃娃也哭，俩人陪着逝去的小萧一起哭。
乐乐也泪流不止，扬起小脸看向陈舟，语气中带着哭腔：“她是我的妈妈吗？”
陈舟伸出手抹去他的眼泪，点点头。
“婆婆离开的时候，要我告诉你。”
“你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
陈舟之所以没有在老婆婆离去当晚告诉乐乐这句话，是因为当时乐乐哭的太累，而陈舟也觉得那不是最佳的时机。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
等等，再等等。
晚一点，再告诉他。
陈舟觉得，现在就是最恰当的时候。
乐乐的泪又涌了出来，他伸手想去触碰床上的小萧，却在下一秒，陈舟接到了提示音。
【恭喜您完成任务七：拜访一楼人家。获得一块记忆碎片。】
【任务二：寻找记忆碎片（5/5）】
【记忆碎片拼凑中……】
霎时间天旋地转，陈舟急忙将乐乐抱在怀里，避免他受到伤害。
俩人头痛欲裂，有什么东西往脑袋里挤，利刃一样隔开了头颅，突然出现模糊的东西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俩人回到了五楼。
陈舟跌坐在地上，一身的灰，乐乐被他保护的很好，没有磕碰到。
这里经历的事情实在超出了乐乐的想象，他慌张的抓住陈舟的衣角，闭着眼埋进陈舟的怀里。
五楼走廊的灯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陈舟轻轻顺着乐乐的头发，给予安慰。
他转头看了眼五楼房门，发现门没有关紧，暖黄的灯光透过门缝泄露出来。
突然，里面灯暗了，伴随着砰的一声。
停电了。
陈舟低头从楼梯边看下去，发现下面都还亮着灯，看来是五楼的线路坏了。
“唔……”
一个痛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很快，一个穿着喜服的小萧推开门，抱住肚子，扶着墙出门了。
小萧的羊水破了，水顺着双腿流下来。
乐乐抬头，看向小萧，眼里闪着陈舟从未见过的光亮。
乐乐有些呆愣，难道自己的妈妈又活了？
陈舟带着乐乐站到一侧。
陈舟低头轻声说：“别怕，有我。”
乐乐收回眼神，看向陈舟。
大概是看此时的陈舟太过狼狈了，又或许是感受到陈舟也有些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手，乐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小萧此时已经扶墙下到了四楼，羊水流了一路，隐隐有流血的迹象，陈舟带着乐乐跟上去。
“叮咚——”
小萧按四楼人家的门铃。
她太痛了，痛的声音都飘了起来：“救救我孩子……救救我……孩子……”
隔着一扇门，却好似隔着了生死。
陈舟和乐乐惊讶的看着门慢慢透明，露出了屋内的情况。
是四楼女人透过猫眼在看向外面。
她也浑身是伤，浑身是血，鼻青脸肿。
她惊讶的睁大双眼，浑身发起抖来。
小萧捧着肚子，换一只手继续按门铃，此时，手上已经有血迹了。
屋内，传来一句斥骂声：“你在干什么啊，门铃响得老子都睡不着了！”
四楼女人浑身抖得越发厉害，她将门铃的电池取了下来。
她自己实在没有资格，去救助别人。
她也没有勇气，没有能力，去开这个门。
她害怕又会得到一顿毒打，她害怕，眼前这个孕妇会不会也会因为自己开了门而被伤害。
卧室里躺在床上的那个魔鬼，没有人性，没有怜悯。
取下电池，门铃按不响了。
小萧放弃了，扶着墙去下一个楼层。
就在转身之后，屋内四楼女人又透过了猫眼看了下。
“对不起”
她在道歉。
她为之哭泣。
就在陈舟和乐乐正准备跟上，忽然一股炙热的感觉从背后涌来。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陈舟在做这家任务的时候感受过。
他有些后怕的回头，发现依旧是那个被烧成黑色人体骨架的男人，周身带着火，快步朝他们走来。
四楼的门已经消失了，男人很快就跨过了门槛。
乐乐是第一次见，吓得脸色苍白，眼泪挂在睫毛上，似乎是被吓住了。
陈舟此时也愣住了，腿有些软，扯着乐乐准备跑，就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何叔！
何叔还是死前的模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全身都带着雾气。
他潇洒帅气的回头看向陈舟，给了个酷酷的微笑：“说好晚上来看你的，我没有骗你吧！”
陈舟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又是感动，话都说不出。
乐乐此时瞪大眼，惊呼了声：“何叔叔！”
“诶，是我。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我一死就将我忘了？”
何叔看向眼前扭曲的骷髅，嫌弃的吐了口口水，朝里面可怕的男人走去，穿过门，和他扭打在一块。
“黑不溜秋的还出来吓唬人，老子给你弄骨折咯！”
陈舟趁着现在带乐乐跟上小萧。
途中陈舟质问系统：
【陈舟：乐乐怎么又记起何叔了？】
【幺零零：目前情况不知，正在检测bug中……】
陈舟啧了一声。
小萧下到了三楼，此时她已经用了太多力气，她一边按门铃，一边哭喊着：“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我孩子要出来了……”
乐乐看见自己母亲虚弱无比的样子，眼中不知道有什么，似乎已经消融了。
陈舟和乐乐都可以看见，三楼人家没有一个活人，只有一个躺在床上死透了的老人。
屋内的家具已经落了灰，很厚重的一层。
很明显，这家人死了很久了。
但是浴室那边却缓缓流出一地的水，悄无声息的蔓延到门口。
小萧按门铃许久，都没有动静。
此时□□已经流出的不再是透明的水了，而是丝丝的血。
小萧这次很快就放弃了，扶着墙继续走向下一楼。
墙上，已经有血印出现了。
陈舟这次不敢耽搁，怕又有什么脏东西出来，直接领着乐乐下楼，可还是晚了一步。
浴室死去的保姆妇人借着地面的水瞬间滑倒门口。
她浑身抽搐不止的，不知何时已经透过房门快要去抓到乐乐的脚了。
嘴里还念叨着：“老不死的，该死，该死……”
就在此时，一声犬吠出现。
“阿黄！”乐乐回头看。
阿黄在妇人后头咬住妇人的脚，将她咬的鲜血淋漓，死命的往后拖，将妇人拖进门内。
陈舟惊喜道：“阿黄你超棒！回去我给你烧狗粮！”然后迅速和乐乐下了楼梯。
这是二楼了。
小萧撑不住了，半跪在门口，用掌去按着门铃。
“求求，求求你，救救我孩子，我孩子……”
二楼屋内的时间似乎一直在加速流逝。
陈舟和乐乐眼见着屋内有一个捧着蛋糕疯了女人。
蛋糕已经扭曲坏掉，而她始终不肯松手。
她似乎是听不到任何声音，捧着蛋糕一直一直在唱生日快乐歌。
很快唱到喉咙沙哑，唱到喉咙出血，唱到自己活生生的，猝死。
和她儿子一样的死法。
她却看起来很满足。
死后的她，依旧疯癫，听见“孩子”、“儿子”一词便面目狠狞。
此刻，她伸出红色的指甲，冲开门想要去撞小萧的肚子。
“孩子，我的，我的儿子……”
她还碎碎念叨着。
乐乐甩开陈舟的手，急忙跑过去，挡在小萧的面前。
他闭紧眼睛，浑身颤抖。
他很害怕，可是此刻有一股莫大的勇气，从他的胸口蔓延。
陈舟大喊：“回来乐乐！”
疯女人还没碰到乐乐，就被一记擒拿牵制住。
绿色的军大衣出现在陈舟的眼前。
“刘，刘爷爷……”乐乐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愣住了。
“生日快乐啊，乐乐。”刘爷爷一脚将疯女人踢远了。
“不过爷爷没吃到蛋糕，可惜了。”
陈舟将乐乐牵过来，嘴角一扬：“放心吧，我给您留着呢！”
刘爷爷搓了搓白胡子，搓成一条，笑眯眯地说：“好嘞。”
那疯女人又冲上来，刘爷爷用他的军体拳瞬间制伏。
“疯婆娘，要找儿子去阎王爷那儿，对我小乖孙子下什么手。”
这次，乐乐和陈舟一起陪着小萧走到了一楼。
乐乐小声哭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想去搀扶又伸不出手。
一楼的门铃，小萧实在是没有太多力气按了，她跪在地上，伸长了手按了一下。
只一下，门开了。
门里面射出来的光，足以照亮一个新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楼顶的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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