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将女》秋之木色

8、用刑

　　云汐感到身上传来阵阵寒意，冷的刺骨，就好似在水里一般。是了，自己不就淹死在洪水里吗，水里的压力至今想起来还是令人窒息。原来地狱也是这么寒冷的，不过自己这短短的一生便杀了这许多人，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是应该的吧。
　　云汐睁开眼，眼前的“地狱”长得和监狱有点像，这拿着水桶的“鬼差”和戏台里的样子也有不少出入，长得竟然人模人样的，也没有伸舌头也没有瞪眼的。云汐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瞅瞅这传说中的“鬼差”，这“鬼差”看到云汐看着他，却好似见鬼一般，可不是吗，自己不就是鬼。这“鬼差”抖了个机灵，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嘴里还喊着，“他、他、他醒了，快、快来人……”鬼差见到鬼是这种反应啊，有趣儿，真有趣儿。
　　云汐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前的状况，自己被架在十字型的木桩上，脖子上好像套了铁链子，双手也分别被绑在木架子上，脚脖子上各挂着一直铁球，这，这就是牢房啊！云汐自嘲的笑了笑，走了一趟鬼门关，自己连人都不会做了。眼睛好累啊，再睡会儿吧。
　　不过云汐还没有睡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云汐不想理会依旧合着眼。
　　“王爷，他真醒了！”这小兵匆忙解释道，生怕边上的人治自己的罪，于是又试探着问道：“要不再给他浇盆水？”
　　云汐没听到回答，只是又有一盆水自头上淋下。云汐看看了眼前人，又沉下眼帘，沉默不语。
　　“云将军几日不见，气性倒是不减啊，本王来看你也爱答不理的，你可知，你这是以下犯上啊！”这来人便是刘凌。要说他当时也是运气好，恰巧给他遇到一段浮木，待到日食过去，便被急着寻来的郝铭救了下来。只是整个楚军损失惨重，铁岭关内的将士待到日食过后，便不要命的一般冲出来，更是不知从哪里找来船只，趁着洪水来袭，杀得楚军一个措手不及。这铁岭关最终也没有拿下！耻辱！这简直是巨大的耻辱！五万精兵打他五千云家将，竟然输的一败涂地！刘凌想想便来气，命令所有活下来的士兵搜寻云汐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在铁岭关下游的尸体堆里发现了云汐，而且竟然还有口气！刘凌一面生气，这云汐真是命不该绝，一面又是庆幸，自己还有亲手折磨他的机会，况且这可是乾国的战神，留他一口气，今后自有用处。
　　云汐听了这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刘凌又气又怒：“难道你不想知道乾国目前的状况，还有你云家人的处境。你乾国人民知道他们的战神醒过来都不关心自己国家，恐怕要失望了吧！”
　　云汐是想知道，但是，也不想知道。目前的形势，在铁岭关大战前，云汐便已经推测的七七八八。苏洪德留下的那封信，云汐并没有完全相信，但是当自己发出的云家特质信号后却一直没有回应，云汐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这个特质信号只有云家嫡系知道，如今云家嫡系只有自己和祖父，祖父一生兢兢业业，忠君爱国，不可能不回应自己，唯一可能，便是祖父已经殉国。而当自己确定孙瑞是楚国奸细后，便故意派遣孙瑞到楚军求和。孙瑞急着将这六道圣旨的事告诉楚军，巴不得有这种机会，云汐索性就顺水推舟。等到孙瑞出铁岭关后，便召集了全体士兵，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计划。也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推测。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了意义，壮士出征本是为了保家卫国，可现在，家不成家，国不成国，自己的家园已经换了主人。这一仗，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忠义，所有人，都可以马上退出。过会儿便会有人给他们发饷银，到时候，你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也好，重操旧业也罢，没有人会怪罪他们。如果担心同伴看不起，等到战事发生时，偷偷躲到边上暗堡里，那里有暗道，悄悄溜走即可。这些将士听了云汐一席话后，未待出声，云汐便抬步走人了。云汐不想剥夺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平白牺牲。这一仗，云家人一定要上，但是云家的士兵不姓云。
　　刘凌见云汐还是毫无动静，气的急了，拿过监牢里的鞭子便往云汐身上抽取。“如今这乾国已经是我楚国的地盘，你乾国的子民便是我楚国的奴隶，你这败军之将，更是比那奴隶还低贱！真真是天道好轮回，当日你在铁岭关耀武扬威，拿鞭子抽本王鞭子，今日便让你也尝尝这鞭子的味道！”刘凌打了几鞭子，越打越气，这云汐身上也不知穿的是什么，刀枪不入，也脱不下来，拿这鞭子抽估计还能有些效果。自己听到他醒过来的消息可是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连觉都不睡了。想到自己刚接手乾国的事物，忙得是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睡一觉，就得到云汐醒过来的消息。赶过来一看，这丫竟然还不理自己，也不像一般囚犯那样求自己。越想越来气。
　　打得够了，刘凌把鞭子往边上一扔，拿帕子擦了擦手，对云汐说道：“我知道你不怕疼，这鞭子也要不了你的命，但是你那年轻貌美的娘就不一定了！”
　　“畜生！”云汐终于有了动静。
　　“你这身上，本王是拿你没办法，但是你这手指嘛——”刘凌拖了口长音，“你是喜欢竹签子呢，还是喜欢指夹子？来人，给我们云将军来几根竹签子玩玩！”
　　刘凌坐在刚搬来的太师椅上，一手放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扇子，好整以暇的看着狱卒拿来竹签，一根一根的往云汐的指甲里扎去。云汐疼的直冒冷汗，紧紧的咬住牙齿。自己身上有一件祖传的护体神器，是一件金色的衣服，只是这件衣服没有扣子也没有缝隙，将自己从脖子到脚踝部位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好像皮肤一样，还会随着自己身形的变化而变化，也只有自己，才能把这衣服脱下。母亲说，这是云家的传家宝，当初父亲就是因为把这衣服给了还未出生的自己才丧失了一道保护屏障。这件衣服能包住云汐的身体，但是云汐的头和手足就没有办法了。当然，这衣服虽然刀枪不入，但是刀枪后所蕴含的力道还是能透过衣服传进来的。所以，刘凌打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是疼的，只是忍住不喊罢了。而这竹签子，那可是真真实实的扎进肉里。
　　云汐自从被打捞上来后也没有经过什么梳洗便被吊在这木桩子上，整个人都是蓬头垢面的，又被浇了几桶水，所有头发都贴着头皮，一些头发紧贴着云汐的脸上，云汐这汗一出，混着水滴子往下掉，整个人狼狈不堪。刘凌叫狱卒停下来，自己走近云汐，拿着匕首挑起云汐的下巴看了看，接着脸上露出厌恶的样子，“啧啧，这幅鬼样子，说是乾国第一美男的武安侯，谁信啊！宗海，你说说，你信么？”刘凌话锋一转，问边上的谋士。这个谋士云汐见过，就是战争当日最开始站在刘凌边上的那个。“臣自然是不信的，而且就算是乾国第一美男，有怎比得上王爷您，论气度，论胆识，无人能……”宗海行了个礼，忙不迭的奉承道。“得了得了，最受不了你。作为本王的第一谋士，你得改改你这脾气，被人看见成什么样，还以为是本王管教无方！”刘凌露出不耐烦地神色，要不是这宗海的确有两把刷子，自己还真不想用他。
　　“今天就先这样吧，本王累了，但是云将军若是为你娘着想，就好好在这里呆着，本王也不会弄死你！”刘凌做了个撤的手势，便带头走出了这污浊之地。
　　云汐看着这群人走去，眼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仇恨，还是不甘！对于刘凌折磨自己的手段，自己无话可说，本是对手，何谈对错，而且这些刑法相对还是轻的，若是转换身份，自己也不定会做出什么，而且自己本就没打算在战争里活下来。对于乾楚之间的纷争，自己本想自私一把，放手一搏，在之后的事情，管他谁对谁错，留着历史自己去书写。只是没想到自己活了下来，还成了阶下囚，还被他用自己的母亲来威胁自己。自己从小就学习忠君报国、保卫家园，乾国和云家就是自己最大的软肋。自己对乾国失望透顶，可以割舍自己的爱国情怀，但是家人这关，却是怎么也过不去的，况且那还是自己的母亲，生养自己的母亲！云汐不知道刘凌留着自己有何用，乾国已经投降，把云家赶尽杀绝不是更好，刘凌这厮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