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将女》秋之木色

10、母亲

　　云汐已经不知道在这天牢里呆了多久了，最初这些人还会时不时地过来折磨自己的手和脚，或者是给自己实行贴加官，等到快窒息时才把湿纸拿走，留自己一命。生不如死也就是这样吧。不过这两天稍微消停了一些，改为每两个时辰进水牢泡一个时辰。这天自己刚进水牢半个时辰，便被拉上来，带到了审讯室绑了起来。这审讯室，云汐已经很熟悉了，不外乎问一问乾国还有哪些隐藏的兵力、云家有什么秘密、这金衣怎么使用、云家枪法怎么使。不过这次过了好久还没有人过来，云汐被吊在木架上昏昏沉沉。这牢里每日就给一点点稀饭和馊馒头。云汐不屑吃，最后往往是被牢头把粥灌下去，撒掉一大半。这种日子，再好的体力也没用。云汐的身体早已经吃不消了，更何况本就有伤在身。这些伤口发炎过后已经开始腐烂，也不知道刘凌给的什么药，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
　　云汐感到有人在面前看着自己，云汐以为是牢头，并不想理会。忽然审讯室里刮起了一阵小风，风里夹杂着些许熟悉的味道。云汐立马睁开眼看向来人，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凑成两个字：“母……亲……”
　　“不要惊讶，我来只是因为刘凌派人把我接到这里。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他派我来就是要我问问你，你身上的金衣怎么脱下来，还有铁岭关巨响是什么。”云夫人苏然面无表情的说着，丝毫没有与自己孩子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对云汐此时的处境露出半点心疼。
　　“就，就这些？”
　　“还有，你不说，他便要把我处死。”苏然依旧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会被处死的不是她。
　　云汐一时语噎，当母亲一脸平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的喜悦之情还没有展开心便就冻结了，而当母亲平平淡淡的说出这些字，云汐感觉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从小不待见自己!就是自己此时的境遇，也不能博得母亲一句体贴的话吗？
　　“你，你想知道吗？”云汐硬生生地从牙缝里突出这几个字，“如果你想知道……”云汐还没说完，苏然忽然靠在云汐耳边，说了句什么。云汐闻言，忽然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苏然说完就又退开云汐一步之遥，又转而说道：“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第一次上战场，回来后生了场大病。我本不想来看你，耐不住你爷爷不停地劝说，我才来看望了你。你还记得吗？”
　　云汐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我当初对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云汐没有反应，也不知听到没听到。
　　“当初我说，云家儿郎是不会在战场上吓着的，除非，你，不，是！”苏然一顿一顿的说着这句话。苏然每说一个字，云汐都感觉周遭更冷了些，等到苏然说完，云汐已经感觉身处冰窟。
　　我不是？我不是？我以为当初是您在激励我，我以为您是不满意我的表现，我以为您是不满我不是男儿身，我以为……云汐有很多话想说，此时却一个字都发不出，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但似乎就是这样，才能解释这十多年来苏然对自己的态度。
　　你是捡来的。
　　你是捡来的。
　　你是捡来的。
　　……
　　苏然附耳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云汐此刻已经无暇想其他东西了，她只觉得天昏地暗，她整个人生，都像是个岔路，走向悬崖的岔路。
　　“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想骗你，一直以来我都很不安。如今乾国覆灭，云家灭族，我这条贱命，也不值得什么。你我母子一场，死也死个明白。不过我想，你在云家祖祠里祭拜这么多年，受公公亲自教导，应该不会让公公失望。”苏然说完这些话，便径直往外面走去。
　　苏然走到天牢门口，看见宗海：“宗大人，动手吧，我劝云汐什么也别说，让您失望了。”
　　“哎呀，云夫人您说什么呢，我这只是开玩笑罢了，王爷还等着和云将军联手为我楚国开疆扩土呢，宗某怎么敢伤害夫人。”宗海一脸狗腿子样。他这次安排云家母子见面并没有事先和刘凌报告。本是想先暂后奏，立个功先，没想到这苏然也是颗硬骨头，云家水土真是令人服气，不过苏然和云汐的关系确实微妙，这件事还是要和王爷报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