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攻守》寻杨江头

24、莫氏

　　云牧霏出其不意之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您......您什么时候醒了？”
　　陶老师笑眯眯的：“已经有好一阵了。”
　　云牧霏啊的一声轻呼，迅速将头埋在被子上，像一只鸵鸟一般，再也不肯将头从沙子里抽出来。
　　知道年纪大的人醒得早，但是陶老师您也吱一声嘛......
　　陶老师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问：“子风走了？”
　　云牧霏终于将头抬了起来，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嗯。他说怕吵醒您，就不和您打招呼了。”
　　实际上早就吵醒了好不好......云牧霏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
　　陶老师突然说：“其实子风说的也有道理。”
　　云牧霏楞了一下：“什么有道理？”
　　陶老师：“角色的事情。”
　　林晓菲明白了，忙说：“怎么可能？投资方花了这么大功夫进行海选，怎么会把重要角色给我。”
　　陶老师笑了一笑：“以我对莫少华的了解，很有可能。”
　　一提到莫少华，云牧霏心里就恨恨的，问：“您和他很熟？”
　　陶老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看云牧霏的表情：“怎么，他又调皮了是吗？”
　　哪里只是调皮，简直就是一只流着口水的大灰狼好不好。想到他色眯眯的样子，云牧霏断然说：“反正，他是不可能给我重要角色的。”
　　陶茹没有和她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了下去：“如果他给了你一个有分量的角色，这个人只会有一个条件。”
　　云牧霏脱口而出：“让他潜规则？”话一说完，赶紧捂住了嘴。
　　陶茹嗔怪似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小脑瓜想的都是什么呀？我是说，他的条件很可能就是——要你成为签约艺人。”
　　签约艺人？
　　林晓菲呆住了，然后简洁而坚定的说：“我不会签约的。”
　　陶茹看着她：“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牧霏，我知道你之所以进入海艺话剧团，是因为我在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海艺话剧团只是一片很小的天空，你迟早都必须有单飞的一天？作为老师，我也不希望将一只大鹏关在笼子里，我希望你——能够自由自在的飞翔。”
　　云牧霏眼睛湿润了：“您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就是不想离开您。”
　　陶茹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说：“风华传媒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莫少华这个人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这个人，其实很不错。除了......女朋友多了一点。”
　　说到这里，她就像一个母亲说起自己的不肖子，脸上又是恼恨又是疼爱。
　　云牧霏：“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陶茹叹了一口气：“莫少华是我闺蜜的儿子，莫氏集团的二公子，一年前从国外回来......”
　　云牧霏惊道：“莫氏集团？”
　　陶茹又说：“是的，莫少华对莫氏的地产一块不怎么感冒，只管着星科院线，这是莫氏集团的三线产品，集团对这个并不怎么重视，莫少华又嫌管理和运作过于传统，利益混杂，就自己在外面创立了风华传媒。”
　　难怪莫少华一副什么都敢嘲笑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原来如此背景。唉，早知道就不要跟豪门抢猪肺啦！云牧霏一边想，一边狠狠的鄙视自己，“豪门怎么啦，豪门也不能跟好吃的比，对吧？”
　　“风华传媒先投资了一家直播网站，签了一些明星入驻搞直播。你们年轻人都知道这个烧钱比较厉害，短时间内还无法赢利。但是莫少华曾放下豪言，三年内会把本金还给他父亲。”
　　原来是一个想证明自己的富二代。
　　陶茹看云牧霏两手撑着脸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自己，哪晓得她后面那些小心思，笑了笑，又说：“他后来投资了一些电影和电视剧，尤其是网络剧，效果相当好。”
　　云牧霏：“所以，他想组建自己的团队，打造自己的艺人和品牌？”
　　“确实如此。这次阿加莎作品选角，仅仅是一个尝试，他就敢把选角活动搞得这么大。当然，这也是为了给后续要做的系列探案电影和网络剧造势，为了发掘新人。”
　　云牧霏：“所以您觉得他要用我的话，就肯定是要跟我签约，不是一次合作那么简单？”
　　陶茹点了点头：“是啊，他现在是到处挖人，沈运周导演已经被他说动了，马上就会加盟，另外还签了几个资质不错的艺人。“
　　“江南卫视的沈运周？他不是说过生是江卫的人，死是江卫的鬼？”云牧霏开始眼睛放星星了，这是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内幕才让这个鬼才改换门庭。
　　“他知道我马上就要从海艺退休了，就一直鼓动我去风华，作艺术顾问和演员培训。这次演员海选，本来是邀请我去当评委的，但是我临时要去美国。我向他们推荐了你，临走之前，想带你来和他们见个面。”
　　虽然她没有提动车事故的事情，但是云牧霏好不容易赶走的眼泪又回来了，喃喃的说：“对不起，陶老师，真的对不起......”
　　陶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牧霏，你不要内疚。我们之间，也不用说对不起。”
　　云牧霏嗯了一声，眼泪却流的更厉害了。
　　陶茹继续说了下去：
　　“养好伤之后，我就要飞往美国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这个消息对于云牧霏来说，真的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倒不是因为非得呆在海艺，天下之大，到处都是容身之地。她震惊的是，本来以为陶老师只是去一趟美国，没想到却是一去不复返。
　　她喃喃的问：“为什么？”
　　陶老师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人在经历过生死后，就会想自己余生最想做的是什么呢？我想了想，就是希望能多陪陪陶淘。”
　　对于陶淘，云牧霏所知的仅是，陶老师和前夫肖军离婚的那一年，他跟着父亲去了美国治病，到现在已经12年了。
　　至于其他的，她都不好问起。毕竟每个人都有她的隐私。
　　陶老师叹了口气，目光注视着窗外，良久才轻轻的说：“其实，陶淘不是肖军的儿子。这么多年，他尽心尽力，我却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云牧霏没有说话，只是睁着震惊的双眼望着陶老师。
　　她想过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陶老师在她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她又怎么会朝这方面想。
　　陶老师也在望着她，目光安宁而纯净。
　　云牧霏忍不住问：“那......肖叔叔知道吗？”
　　陶老师：“知道。他就是看我肚子大了主动要求跟我结婚，说不在乎孩子是谁的。”
　　云牧霏脑中的灵光一闪而过，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次没有推理，凭的只是第六感。
　　她没有问，只想静静地听陶老师说下去。
　　陶茹只轻轻地说了一句：“那时我年轻不懂事，陶淘的病就是在我肚子里落下的，我一直在回避这个事实。唉，都是陈年往事，不说也罢。”
　　云牧霏看陶茹神情疲惫，赶忙倒了杯水给陶茹。
　　陶茹慢慢喝了一口水，转移了话题：“我这里还有一个电影的本子，戏份不是很多，是刘超群导演的第一部主旋律电影，根据真实的撤侨救缓事件改编，本来也想推荐给你，但要在大沙漠里拍摄五个月，这边又有你喜欢的阿加莎，所有一直没跟你说，现在我准备走了，我把本子给你吧，你自己做决定。”
　　云牧霏忍不住又哽咽了：“陶老师，你待我真好。但是，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陶茹：“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好好地。不管你签不签风华，要记得自己的初心，不要为追求短期目标忽视最珍贵的东西。演戏和任何一个行业一样，日子久了才看得出真金。作品，才是演员天平上的砝码。知道了吗？”
　　云牧霏连连点头，说：“您放心，我会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
　　“还有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求太完美……碰到自己喜欢的人要勇敢的表白，不要错过。”
　　“您怎么跟我妈似的？……”
　　“哦？想起了谁呀？”
　　云牧霏脸上忽地有些发热，忙说：“没......没有谁。你才好一点，就说这么多话，你好好休息......嗯，好好休息。”
　　陶老师意味深长的望了望她，默默地躺了下去，闭目养神。
　　云牧霏脑袋里翻江倒海，想起陶老师以后不能在自己身边，心中无比的惆怅。
　　好在陶老师一天一天在恢复，云牧霏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灿烂。
　　甚至都没有想到过乔子风。只有在方宙来看望陶茹的时候，才记起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个病房里，也曾经弥漫过他的气息。
　　也许太忙了，她的全副身心都放在照顾陶老师身上。也许，他本来对她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出事那几天对他的依赖，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在紧迫关头对一个肩膀的渴望而已，而这个肩膀，换了谁的都是一样的。
　　之间乔子风来看过陶老师一次，和阿泰一起来的。这次的看望比较正式，带了大包大包的礼品。
　　闲谈之中，云牧霏得知《水龙吟》已经杀青，江南卫视已经购买了剧集的首播，预计年底就会播出。
　　云牧霏想问洪琪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没有问出口。也没有问贝贝，因为问了她而没有问洪琪，似乎不是太好。
　　对于乔子风的到来，云牧霏心里也有一种老友相逢的感觉，甚至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因为乔子风的一句玩笑话，还嗔怒的打了他一记粉拳，而乔子风也配合地做了一个疼痛的表情。整个过程之中，她和他没有往日斗嘴之时的剑拔驽张，没有互相上政治课后的恼羞成怒。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那天刚好萧瑶也在，最高兴的还是她，因为乔子风不但给他签了名，还和她合了影，摆了好几个pose。云牧霏注意看了一下，乔子风的签名似乎比以前好看了，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练过。
　　送走了乔子风，两人回病房的路上，萧瑶突然说了句：“真的好配。”
　　云牧霏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用疑问的眼神望着萧瑶。
　　萧瑶说：“我是说那张照片。”
　　云牧霏知道她说的是古德庄园k歌时的那张合影，忍不住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好配呢？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萧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