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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 * 四、 蝶遇&丁家* *

      再说另一边,蒋平和众人带着白玉堂一路赶往茉花村,虽然两家离的近,却还是有段距离的。蒋平也不着急,径自将白玉堂架到船上在旁休息一阵。天色渐亮,四周的景色跟着生动几分。远远还有几只蝴蝶飘来荡去,间或落在花草树木上休息,但一有生人靠近,当即受惊般跳起,又是一阵翩飞。还有几只胆大的干脆停留在船篷下白玉堂附近,蒋平在旁瞧得有趣,也不愿打扰,只是吩咐众人摇橹向茉花村方向走。

      那些跟在蒋平身边的本都是陷空岛的家丁,自然识得五员外,眼见白玉堂从水中出来到被带上船之后就一直没醒过,心中难免讶异,有胆大的向蒋平提出疑问,蒋平面上无所谓的回答这属正常。只是心中还是难免忐忑的上前查看查看,确定无甚大碍。

      他和五弟自然没什么仇,此番水淹锦毛鼠不过是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太过肆意妄为想要给他个教训。只是翻江鼠毕竟是兄长,下手虽狠了终不愿当真伤到兄弟,眼见白玉堂迟迟不醒,只道他心中不愉,所以一直不肯清醒,也就不去管他。

      他却不知,此时白玉堂庄生晓梦,正有一番奇遇。

      * * *

      那时在水中,白玉堂确实是被淹的昏了神智,一路上只觉自身上上下下,全然没有半点自由。想动一动,偏偏全身僵硬一片,竟然半点都无法指挥。好在白玉堂也明白自己大抵是在昏迷了,也不着急,只有点浑浑噩噩等着,

      渐渐脑中似乎清醒起来,之前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自己外出游历时遇上欧阳韵琴,带她回来,又受她之托去开封寻得三宝,引来一直煞是有趣的猫……

      然后……定计,断案,甚至和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鬼物斗上一场,再之后……

      脑中忽然一激灵,先前与兄弟们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那从未散去的悲愤浮动上来,带着自己都说不清的恼怒还是悲伤,还有那个展昭!倒是好啊!好算计!说来说去到得最后,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的人!

      正自愤怒,耳边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谈话声,白玉堂以为到了什么地方,凝神去听,却是两个全然陌生的少女嗓音。

      “姐姐你看!这个人好像是纯阳之体呢!”这个声音明显娇俏几分,听起来活泼可爱,白玉堂心下讶异:除了月华丫头,自己一家可不相熟什麽少女了啊?那病夫究竟将五爷带去哪里?!

      接着另一个同样清越语气却成熟稳重的声音响起:“是啊!倒是难得——纯阳之体还有这般好修为!真羡慕他,竟能这般安稳活到现在,而没有遇上像你我这般事情。”

      先前那少女道:“他是好命!你我姐妹却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不过纯阳之体有甚么好?刚则易折,瞧他此时狼狈样,多半是刚愎自用被人教训了!”

      好欠教训的丫头!白玉堂心中大怒,无奈此时动弹不得,只能恨恨然在心中磨牙。只是——人不人鬼不鬼?是什么?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偏偏又说不清楚。感觉似乎不是那病夫相关的事情,但是……

      “妹妹!怎么可以幸灾乐祸!”

      “那有甚?!反正他又听不见——似他这般人天生对灵物鬼怪有所克制,每每遇上,我们十分的实力只能发挥八分还算好的!你说,若是他上了泰山,对上那魔头,谁的胜算会大些?”

      那稳重少女却幽幽叹口气:“……傻丫头,别做梦了——我们快走吧!那人要的游仙枕已到手,你我还是快些回去复命。正午之前若赶不回去,于你我损害极大,再说那魔头定的时日短,若是慢了他的事,少不了又是一顿苦头……”

      说话间人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不似走远的样子,而是白玉堂脑中越来越沉,只在再度昏迷前心中隐隐掠过一个念头:

      游仙枕?不是之前叫白福给了展昭那小人么?怎么这会儿却又……哼,臭猫,莫不是又笨到失手了?没白爷爷在当真不能成事!哼哼……

      * * *

      等展昭一行人在丁家两兄弟的引路下到了茉花村已是正午。展昭这一路关心白玉堂此时情况,实在没闲心和众人寒暄,只是一个人坐在一旁。众人只道他被关在通天窟许久身心疲累,也不去打扰他,只将装有三宝的包袱放到他手里。展昭此时也实在无心查看,草草验了一眼道声谢收起,心中一直在想着一会儿见到白玉堂该如何解说。

      因为这件事情让白玉堂闹到和兄弟们反目的程度是他所远远始料未及的。此时还不知道那高傲青年情形如何,如果实在不行,说不得自己就算将事情和盘托出也要让他们兄弟和好,否着这般过错就大了。

      ——唉!白玉堂那人心高气傲,他的兄弟们又都在气头上,闹成如今的情况当真让人头痛。

      到了茉花村,丁兆兰让丁兆惠先去通知家丁,自己则领着众人一路上前。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造访,故而对于丁家的一些排场也都熟悉,展昭打起几分精神,心中已有定计,也就不再多想,和众人一道入了大门。

      刚一进门,就见到丁兆惠迎了出来。丁兆兰见状道:“蒋四哥可到了?”

      丁兆惠笑道:“不出大家所料,四哥不在,不过他派了脚快的回来报信,说已经成功拦到老五,估计也将回了。”说着神情却有几分要笑不笑的样子,众人见状心中诧异,再去询问是丁兆惠只一句:“进屋等等,一会四哥回来见了就知!”也就不再询问,鱼贯而入。

      只是展昭心中仍然疑惑,这蒋四哥好大的本事!竟能劝服白玉堂回来不成?先前卢方两人怎么都说不妥,甚至白玉堂见了他们头都不肯回一下,不知蒋平用的是个什么法子……

      说话间,众人已然来至厅上。丁兆兰先要去见丁母,众人俱言:“代名请安。”展昭也打了礼数,只说之后再去拜见,免得尴尬。丁兆兰心中明白,一一领命,寒暄几句叫丁兆惠看顾客人,自己则进内去了。

      见状,丁兆惠吩咐家丁快些前去预备茶品酒菜,自己则赵招呼众人坐下。少时,丁兆兰出来,又一一替老母问了众人,才又向展昭道:

      “展兄,家母得知你来好生欢喜,言事情完了还要见你,到时再谈正事。”

      展昭点点头,心中跟着微松。直脾气的徐庆听闻好奇问起是何“正事”,展昭只是尴尬不语。而丁兆惠则干脆给了这三哥一枚白眼,干脆利落的甩了一句:“秘密!”引得旁人一阵大笑,徐庆哼了两声,也不好问,气哼哼坐在一旁,端起茶杯便是一阵牛饮。直看得丁兆兰心疼不已:这徐庆当真是老牛嚼牡丹,上好的茶叶就这般被他浪费了!

      不久众人饮茶完毕,正在寒暄,忽见一庄丁跑进来禀道:“两位庄主,蒋四爷回来了。把白五爷抬来了。”众人听了,有的惊骇,有的欢喜,惊的是庄丁用的那个“抬”字,喜的是蒋平果然不负众望,成功将白玉堂带回。连忙离座出厅,全都迎将出来。

      展昭听了那庄丁的话心中又是一阵打鼓,跟着到了庄门,果见蒋平在那里,正吩咐几个壮汉将白玉堂架入正厅。见到白玉堂那副狼狈样子,展昭忽然一阵莫名眩晕,仿佛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一般,脑中涨疼不已。说不清是恨然还是惊怒!

      蒋平竟然——竟然——将白玉堂弄得这般狼狈!

      此时的白玉堂已被架入庭中,扶到一个椅子上坐下,一身哪还有之前的丰神俊朗,但见一派连泥带水,好生难看;俊美的让人嫉妒的面上焦黄惨白,已无血色,双唇紧闭,抿成一道倔强的弧度,总是闪着孤傲桀骜光芒的眼紧密着,一头黑发被水浸湿,胡乱在脸上颈上贴着,显得异常混乱。

      展昭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凉,之间甚至微微颤抖起来,全身都在瞬间脱力一般。

      脑中翻来覆去都是这些年他对白玉堂的了解:这个少年是怎样的逆性狂傲,又是怎样的孤绝桀骜——江湖人中要说率性自由往来不羁的人之中,白玉堂无疑是其中之最。

      接触过的,谁都知道白玉堂是怎样的人。锦毛鼠的傲,是展昭向来最为歆羡的。但如今却被他的兄长生生扼断,原因竟是、竟是因为要救自己!

      记忆中还停留着印象最深的那个夜晚,朦胧的月色,抬头静静向上望着时那一瞬间对方恍若谪仙的神态……展昭只觉得自己已经从头冷到脚。眼中酸涩,竟似要落泪一般。模糊见到其他人全都围到白玉堂面前,关心的、惊讶的、紧张的……什么神情都有,展昭却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

      几天前隐约萌发的信任此时在心底最为赤裸裸的嘲笑着自己,没有人能在这天地间保持这样一份率性的傲气——没有人!展昭不能,如今,白玉堂也将被折了双翼……

      一瞬间,心底深处仿佛打翻了什么,落得一地尘埃。展昭慢慢上前,正迎上白玉堂慢慢睁开的眼。那其中蕴含的冰冷让他不由自主的生生打了个寒战,

      几日相交相知,在这一刻尽数瓦解,再不留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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