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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   听到贾母向自己说什么明日让贾琏接了赖大回来之事,贾赦心里对她不屑更甚——把一个奴才说成自家人,却把自己的亲儿子当成了仇人,什么脑子!

      就算贾母觉得自己已经放缓了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刚见贾赦时的咄咄逼人,可是贾赦却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贾母与二房上一世施于自己的所有不公,都一一还回他们身上。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听了两句好话,就让她任予任求的贾赦吗?那个人上一世已经让她们一起推出去顶罪了,与她之间的最后一丝母子之情也他醒来时断得干干净净了。

      已经打定主意这一世活得顺从自己心意的贾赦,对贾母说出来的话可不大客气:“难道我在老太太心里,就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不成?我让人无故劫去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在自己家里发现了与人里应外合的贼人,才更让我生气。”

      贾母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情绪,又让贾赦一句话重新点燃:“赖家几辈子人在府里任劳任怨忠心不二,谁告诉你他与别人里应外合地对付你了?”

      没与别人里应外合?上一世自己那个治家不严之罪,中间就包括了下人打着府里的旗号,欺压平民,强抢人家田地铺子等事。身为荣国府几代大管家出身的赖家,更是内里的翘楚!给自己增了多少骂名,这还不算里应外合?自己家里哪儿是使唤奴才,分明是养了一群把主子推上刑场的刽子手!

      “他是不是与别人里应外合,此事自有官府定论,老太太现在与我也说不着。即是我已经回来了,老太太也就能放心了,还请早些安置吧。就是我,让人绑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想着早些歇着。还有琏儿,不是还要给四妹妹奔丧吗?明日也得早起,也让他们回去吧。”贾赦只说自己的,还站起了身子,表明自己不是说说就完的。

      王熙凤刚才已经对贾母起了嫌隙,也不愿意再呆在这里,给贾母宽怀了,随着贾赦站起了身。就是邢夫人,也一向是听贾赦的话听惯了的,早跟在贾赦身后迈开了步子。

      贾母听到贾赦提起自己被人绑的事儿,也明白此时若是留他,说不定明日就有一顶不慈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没见老大这儿刚一出事儿,锦衣卫的指挥使就亲来自己家里问话了?若说家中没有锦衣卫的眼线,贾母这跟随贾代善经历过宦海风波、年老成精之人,是不会相信的。

      故而贾赦得以顺利地带着邢夫人与王熙凤一齐离开了荣庆堂。他也没那个心情提醒王熙凤要注意一下贾琏——连自己丈夫换了芯子都不知道,可见平日里也没多关心自己的儿子。

      王熙凤倒是恭敬地送二人上了回东大院的马车,直到看着那车缓缓驶离,才向着平儿说了一声:“到了今日,我才知道谁是亲的,谁是近的。可见平日也是自作聪明了。”

      平儿只好小心劝道:“想来今日老太太也是气得狠了。要不平日里那么疼二爷……”

      没等她说完,王熙凤那眉毛已经立了起来:“气得狠了,怎么不见她要拿着家法打二老爷?也不见她说宝玉一声不是?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与你二爷,不过就是现在宝玉还没长大,老太太没有帮手。等着宝玉长成,我们还不得让人与老爷太太一样,赶到东大院去!”

      平儿再不敢多说,只小心扶着她,一步步走向小夹院。进院一看,正房里倒亮着灯,竟是贾琏已经回来了。王熙凤不解地问道:“怎么你回来了,也没去老太太那里禀报一声,倒让我悬着心。”

      贾琏还不知道她自己已经想明白了大半,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僵硬:“我去做什么?讨人家的打吗?”

      听他说得直白,王熙凤倒让他逗得一乐:“老爷都回来了,还能让你真挨了打不成?”

      贾琏这才想起,刚才贾母与贾政两个要打自己的时候,王熙凤也是跪下给自己求过情的,显然此时夫妻情份还不浅。也就带了些笑意:“可惜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老爷劫了去,倒让我险些吃了大亏。现在你可知道,谁才是真对咱们好了吧。”

      王熙凤竟没如往日一样反驳他的话,一面在平儿服侍下净手洗脸,一面抽着空道:“这才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呢。”

      贾琏就有些得意:“早起我说这话的时候你还不爱听,可不就现到了我眼里。说来我也要去扬州了,早起与你说的话你也上些心,别三五天又让二太太说活了心。”

      平儿一面替王熙凤除了外头的衣裳、服侍着她换上寝衣,一面对贾琏娇嗔道:“二爷太也怕小看人了,刚才奶奶回来的路上就与我说了,有了事儿才知道谁才是真的亲近。”

      对于平儿不时地要显示存在感,贾琏还是有些不满的。加之他正想着临走之前告诫王熙凤一番,让她不可再胆大妄为地放什么印子钱,免得成了王夫人拿捏她的把柄。因此对平儿的娇嗔只做不见:“我还有事与你们奶奶说,下去吧,不必让人守夜。”

      开什么玩笑,两口子在一块,屋外竟有一帮子丫头守着,难怪大户人家的子孙都是一代比一代稀少——谁还不要个脸面。

      王熙凤只当他是不忍与自己分离,要说些私房话,也就挥手让平儿出去。二人只顾着各想心事,谁也没看到平儿脸上一闪而过的不甘与不忿。

      这里小两口如何商量日后行事不提,那边东大院贾赦仍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书房。秦安正自责地站在房门口,看到贾赦过来,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到了青石台阶之下:“都是小的该死,没安排妥当,让老爷受惊了。”

      贾赦对他倒比对贾母等人都和善:“你也是我差出去办事儿的,并不知道我会一时兴起要出门走一走。也是我命里该有这一劫吧。”

      秦安却直直地跪着不起,口内不住的骂自己、恨贼人。贾赦听了几句就不耐烦起来:“你给我滚进来。大晚上的在老爷门前哭个什么劲!”

      这一骂就成功地让秦安闭了嘴,亲自给贾赦挑着门帘,然后自己也随着他躬身进了屋子。一会儿,他又亲自出来,吩咐人快些给老爷准备沐浴之物,还要放柚子叶,老爷要去去晦气。

      等着门前的小厮都各忙各的去了,秦安才一转身关了屋门,小声地问道:“那几个小子没伤着老爷吧?”

      贾赦微笑着摇了摇头,也放低了声音道:“他们手下很有分寸,我倒是没事,忠顺亲王手下那向个,回去怕是得躺个几日。那退路可都安排好了?”

      秦安自得地一笑:“老爷放心就是。那车是中等人家惯用的,那几个小子下手又快走得又急,拐了几个弯,谁还能知道那车是载着老爷的还是谁家女眷出行的?再说他们那些人,讲究的就是扔在人堆里让人分不出,又各有户籍、路引,甚至几人可以相互做保,事发时他们一起在练习武艺呢。”

      贾赦自是知道,安排这样的小事,秦安自不在话下,不过是想着交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本想着已经过了这么些年,当今也好、太上皇也罢,都不会在意我这么个小卒子了。又气不过老太太太过偏心,老二一房得寸进尺,才让你做这样一出戏。如此散出去的流言,信的人也更多些。谁知道竟先是遇到了忠顺那个东西,接着锦衣卫的人都出动了。”

      “唉,还是大意了。若是知道今日碰到忠顺,不如明日再行此事的好。日后你注意着那人些,我怎么都觉得今日他与往日大不相同,看着倒比那些年还瘆人。”

      秦安答应了一声,就想着出门办事,却让贾赦摇手止住:“你与人交待一声,自己行事也小心些。锦衣卫即是出动了,怕是又会盯一阵。这阵子原来放出去的风也不必管了,只老实守在府里就是。”

      外头小厮们已经小心问道:“老爷,沐浴的东西准备好了,请老爷洗浴。”秦安就开门让人抬水进来。本想着亲自服侍贾赦,也只又得了他几句骂,才灰溜溜地回自己屋子去了。

      荣国府里这一夜有多少人不能安枕贾赦不管,京中有多少人因着他这个一等将军被劫而暗中追查幕后真凶,他自己只管安心睡——有时知道了结局,还是一个不大美好的结局,也未尝就是个坏事。尤其是对于贾赦这种最擅长破罐子破摔的人。

      可惜这样平静的心情,却在见到来与他辞行的贾琏时,破坏得干干净净——昨日他回来就睡下,倒是忘记追问这东西是何来历了。

      现在却失去了问他的最好时机:一来昨日里他一时气愤,揭露这东西揭露得太早了些,怕是这东西已经想了些应对之词,就是说也不会是实话。二来这府里还不知道哪个地方就窝着锦衣卫的眼线,若是自己家里再出个神怪之事,那不是更给了当今收拾自己的借口!

      因此贾赦只对着上贾琏淡淡地来了一句:“你林姑父是做老了官儿的,你去了凡事不可自专,多向他请教。”不管这东西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暂时也与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那就不如让他多得林如海的青眼,也好给大房出一份力。

      琮儿实在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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