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术师实习记》宇文觉

5、5.养蛊人

　　“先生。”风千吃好了便站了起来，垂首肃立：“今晨有蛊入室，风千已将其斩杀。因为先生后来出来了，所以没有追查蛊师的所在。”
　　苏天雄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夜间那条蛇蛊饲养的时间很短，应当不能远行。蛇蛊既然已经来到附近，想必蛊师也在不远的地方。昨天那家人家请我出诊，说是胎儿有异常，我看了，发现那也是被蛊所害……不，或者应该这么说，”苏天雄说：“那根本就是在孕妇的子宫中养蛊，生下来的婴儿也不是人类，而是‘婴蛊’，绝对是血灾之物。”
　　“以人为蛊？”风千吃惊地睁大了原本低垂而睫毛浓密的“桃花眼”：“这听起来太惊悚了吧？”
　　“岂止听起来惊悚，”苏天雄叹了一口气：“而且非常棘手。婴蛊如果成型，母体必死无疑，而母家的亲人也难以幸免。”
　　“那您开的药方是？”风千问。
　　“不找出蛊师来，什么药都没有用。”苏天雄满面愁容。
　　“啊哈~”风千发出愉快的声音：“先生，您的意思是……要放我出去飞一圈了？”
　　“快去快回。”苏天雄拉开了窗户：“赶快把蛊师找出来，别在外头玩！”
　　“收——到！”风千用小火锅店服务员的台词高声答道，同时振翅而起，穿窗而过，眨眼就飞得看不见了。
　　“这个小八，还是这样……”

　　这边伪装晨练中的苏木和白术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苏木不解。
　　“晚上那个东西不是蛇，那是蛊。”白术说。
　　“蛊？”苏木平时也看些什么恐怖小说，“蛊”这个阴险而带有神秘色彩的字眼，在他的脑中瞬间成型：“岂不是很可怕？”
　　“蛊毒唯有放蛊者本人才能解治，所以一定要把养蛊师找出来，迫使他把已经放出来的蛊收回。”白术说。
　　“哦。”苏木说：“看来这是你的老本行了？”
　　“收蛊之事，这么难的实习课题我可是从来没有做过，很有风险的唷！蛊害人不成，被人收掉，养蛊人家会全家死绝的！”白术白了他一眼。
　　“需要帮忙么？”苏木古道热肠。
　　“嗯……”白术想了想：“对了，我偷了茱萸师傅秘藏的灵符过来！”她一面说，一面从腰上的小挎包中往出掏东西，小零碎翻了半天，从里面抽出一个文曲星800电子辞典模样的东西：“这是教学用的数码模拟蛊，追踪养蛊人很准确的。”
　　“这里！”白术转身向着一条小路奔跑起来，苏木紧紧追赶，竟然十分吃力才能赶上她的速度。
　　两个人跑进了一个很旧的陌生的住宅小区，白术抬起头来四处观望着。她的目光在一个黑洞洞的单元门前停住不动了。
　　黑暗逼仄的楼梯像敞口的直肠一样延伸着，四壁污迹斑斑。楼梯口处蹲着一只白边大黑猫，圆圆的身子上安着个圆圆的脑袋，眯着眼睛窝成一团。
　　“咪咪——”喜欢小动物的苏木突然童心发作，伸手去逗猫。
　　猫儿睁眼。竟然是血红眼！
　　血光乍现，苏木吓了一大跳，白术却已经抢先抡起了大铁锤，将猫儿击了出去。
　　“你太鲁莽了！农历五月初五百毒横行之时养成的蛊，触之必死！亏你还是中医之后，怎么一点都不懂啊！”她埋怨苏木道。
　　黑猫撞在墙上，两只后脚用力一蹬，就返身折回，一张猫脸已经变形，狰狞如豹，大嘴咧到耳根，指爪如刀，直扑向白术的脸。
　　“啧！”白术挥锤格挡，黑猫却十分敏捷，再不上当，鬼魅一般钻到白术身下。
　　黑猫似乎是瞄准了白术，丝毫不理会苏木，苏木在一旁完全帮不上忙。
　　不知为何，白术忽然精神振作、两眼冒光，卖弄本领掐了一支“桎梏之术”，黑猫被四方飞来的枷锁牢牢扣住，满地打滚乱嚎，却挣脱不得。
　　“呼。这算是刚好栽在我手里了，”她长出一口气：“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用猫科动物做实验来练习，所以这招还是很熟练啊。”
　　“猫蛊？”
　　“不是啦，是用猫沾了蛊毒，你难不成以为蛊虫是长成猫的样子的？”

　　“是这家吧。”在楼道里走的时候，苏木悄声说道：“我听说养蛊之家蛛网密布。”
　　白术暗暗一点头，看了看老式门锁，用手虚划了两下，锁头应声而开。
　　“原来你还有这一手，偷东西倒方便，你怎么还装作开不开我家的锁呀？”
　　白术不跟他多话，一脚踢开了门，阴暗的空房间一股很久无人居住的粉尘气味。白术四处瞄了一瞄，忽然拉开床边一道厚重的帘子。
　　一股灰尘扑面来，苏木和白术都向后撤了一步，然后才往里瞧。原来是一只空空的大鱼缸，里面没水没鱼，连寻常养鱼剩下的石子水草根什么的也没有，玻璃壁边上粘着乱七八糟的污迹。
　　“不要碰。”抢在苏木有所动作之前，白术先提醒了一句：“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这应该是养蛊的容器。听说成蛊的大小有一丈多长，确实需要这样大的鱼缸。”
　　“那蛊呢？这里没有人住，蛊又是谁来养呢？”苏木问。
　　“蛊虫……已经飞走了吧。不知道又会危害哪里呢？”白术忧虑地说：“如果养蛊的人已经死去的话……已经成型的巨大蛊虫无人喂养，就会自行飞出取食。”
　　走出楼道的时候，他俩看见楼下有个清晨过来收垃圾的老头，正奇怪地看着地上的黑猫。
　　“这猫吃坏东西了吧。”老头说。普通人看不到术师施用的法术，只看见一只挣扎的猫。
　　“老伯，”白术上前：“这里，很萧条啊……没多少人住吧？”
　　“哦，”老头说：“这里大概是不吉利吧，这几个月好多人家都生了怪病，不知道是水不好，还是装修材料含有什么有害物质？这些人后来搬走了不少……”
　　“顶楼那家房子似乎空了很久了？”
　　“哦，去年那家就出白喜事了，主人不在了，房子也就空下来了……我也是听院里人说的。”
　　白术和苏木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果然如此！”
　　养蛊之人已死，蛊虫无法听取主人的命令，为了生存会对人畜无差别攻击，即使是蛊的排泄物或者沾过的水，也有剧毒，这猫就是吃了这类东西，才会发狂。
　　“现在怎么办？”苏木问。
　　“当然是守株待兔啦！”白术信心满满地说：“蛊虫黄昏最强，大白天肯定会飞回来的！”
　　天渐渐大亮。
　　一个金黄色长虫样的东西呼呼地沿着楼梯蜿蜒而上，渐渐靠近了紧闭的门，呼的一下藤起身子，变成了一页黑影，贴着墙壁穿过蛛网密布的旧木门，进入了屋里。
　　黑影丝毫没有料到屋子里还守着一个术师，它直接就触发了四处的咒符，屋里顿时响起一阵刺耳的挣扎摩擦声。白术和苏木同时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其中一人还摸出了大铁锤。
　　没有见过成蛊的身长竟然有两米之多，苏木吓得脸色煞白，白术也吃惊不小，但身为术师，不能不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
　　成蛊害人愈多，则灵力越强，眼下这金黄色的家伙，简直是刀枪不入。只要让它破阵而出，眼前的二人绝对难以抵御，而在蛊虫的激烈挣扎下，白术的法术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一声巨响，蛊虫了冲破咒符，庞大的金色身体飞了起来。
　　白术毕竟经过专业训练，速度极快地拉着苏木躲开，而且还用那深色的大幕布兜头把蛊虫头部裹了起来。
　　“你快逃啊！”苏木喊。
　　“怎么可能逃走？我们是来收服它的！”白术一脸正色。
　　蛊虫却化身成一团火球，燃去幕布，再次现身，自火中飞出，正欲择人而噬。白术不顾身后苏木的拉扯，紧握着铁锤，面对那张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