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粉的自我修养》浮樱

14、凋零的花朵（完）

　　作为一个合格的兄长，作为一个非常了解妹妹行事作风的哥哥，作为一个虽然没有超能力更没有异能力，但智商超级超级高的天才，齐木空助只看了几眼，就把事情经过摸得清清楚楚。

　　首先，他妹妹雪月肯定是无辜的。

　　莫名其妙看不到，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怎么可能是雪月的错？

　　楠雄也就这时候有点用。

　　不过雪月先联系的为什么是楠雄？

　　齐木空助沉着脸，思想滑坡了一瞬后释然，楠雄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不就找上他了么。

　　其次，绝对是骨头先对他妹妹动的手。

　　雪月什么都看不到，突然察觉到有莫名其妙的东西靠近她，可不是被吓了一跳？接着不小心、随手拿了个东西正当反击。

　　否则的话，雪月怎么可能会甩这些骨头半点注意？

　　最后，这破地方什么时候能塌？没看雪月满脸嫌弃吗？

　　和满地白骨的惊恐不安比起来，齐木雪月脸上的嫌弃是那么的明晃晃、那么的格格不入。如果白骨们能说话，它们估计会高声哀嚎“大佬求放过”之类的话。

　　但它们既不会说话，雪月也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心黑手黑的齐木空助。

　　齐木空助：“刚才被吓到了？”

　　齐木雪月：“啊，对，我还在奇怪，这家人为什么把好几个石头摆在地上，那样走路不会被绊倒吗？然后它们突然就动了，吓死我了。”

　　空助安慰道：“做的好。”

　　雪月欣然说：“我也觉得，都是哥哥教的好。”

　　齐木雪月心里美滋滋，看，她完美达到了兄长们的殷殷叮嘱，在发生意外情况的时候，果决地出手反击，有力地保卫了自己，耶！

　　反正她打的是石头一样的东西，不是人。

　　不过。

　　“哥，地上是什么东西啊？”齐木雪月问，“还有我刚才随手拿了有点圆的东西当工具砸，那是什么？”

　　视野受限的她疑惑极了。

　　“好像我还把手指插进了某个地方？”她回忆了一下刚才拿工具正当反击时的手感，纠正道，“不对，是工具本身长了两个洞，我无意间碰到了。”

　　这就是雪月一直不愿意用右手的原因。

　　感觉怪怪的，总想洗个手。

　　齐木空助一点都不想把他看到的景象告诉齐木雪月。

　　那是他妹妹！他妹妹还没成年！这么多骨头要是再吓到他妹妹怎么办！？

　　本以为又来了个养料，准备吞噬的骨头们：瑟瑟发抖.jpg。

　　齐木空助用阴沉沉的视线扫了圈视频中的骨头，用世界顶尖技术人才的插科打诨混过这个话题，嫌弃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大床，在记忆里搜了一圈，捏着鼻子给妹妹指了个方向。

　　齐木雪月在齐木空助的帮助下爬到软椅上坐好，又摸索着拿起软椅旁小桌上的茶壶，倒水出来，让后者远程辨认了一下茶壶里的液体。

　　“哥，这水能用来洗手吗？”她问。

　　半透明的液体涓涓流下，齐木空助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希望它是什么？”

　　齐木雪月毫不犹豫：“矿泉水！”

　　能被装在茶壶里，自然不可能是自来水。除了自来水还有什么液体最适合洗手？当然是矿泉水啦。

　　至于矿泉水被倒在茶壶里的概率有多大？

　　害，想想不可以？

　　因为年龄限制，身高有限，齐木雪月坐上软椅后腿半悬空，她边说边晃腿，似乎对由站立改为坐着十分高兴。

　　齐木空助盯着视频中的液体，缓缓笑道：“雪月猜对了哦。”

　　“欸！？”

　　“是矿泉水哦。”齐木空助笑着说，“想洗手就洗，放心，很安全。”

　　齐木雪月心里大定，对哥哥天然的信赖，以及对洗手的迫切，她差不多把一壶茶壶里的水用光。

　　“感觉舒服了吗？”齐木空助问。

　　“舒服啦。”齐木雪月语调都高昂了一点。

　　“好，接下来要说正事啦。”

　　“？”

　　雪月不是很明白，但她还是乖乖闭嘴听哥哥讲话。

　　“你现在的世界比较特殊，我只能隔一段时间给你打五分钟视频电话。”

　　齐木空助话音刚落，雪月就大叫起来：“这么重要的事哥你为什么不早说？”

　　想到刚才为了洗个手花了多少时间，雪月心态就要崩了。

　　齐木空助慢条斯理地说：“你那边挺安全，不要担心。”

　　雪月一听，怦怦直跳的心脏回落了一点。

　　哥哥肯定不会坑她啦。

　　“这里的信号屏蔽这么厉害吗？”

　　凡事总有个但是，雪月向来认为自家大哥是世界第一聪明（就算是现在，雪月依然这么认为，反正世界第一可以并列啦，大哥、二哥、太宰、乱步等都是第一）的人，大哥居然搞不定？

　　齐木空助听明白雪月的潜台词，他无声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满是说不出来的被冒犯后的愤怒、恶意，连带着他背后的空间都抖动了一下。

　　“不止是科技技术，里面还有超能力捣乱，想要破解还需要一定时间。”齐木空助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稳，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温和。

　　虽然这话就不是那么温柔了。

　　“我就说这里有人有超能力！”黑色布料下，齐木雪月睁大眼睛，“哥你看我，有人可以快速给人换装！”

　　一秒换装什么的，完全超出正常人类能做到的范围啦。

　　齐木空助注意到雪月身上的衣服变了吗？他当然注意到了！

　　——哪儿来的野鸡玩意儿给雪月搭配的衣服？审美比他差远了！

　　和二弟楠雄明里暗里争了十一年“如何布置妹妹的衣橱”一事，一丝一毫都看不上那堆破衣服！还是女仆装？呸！谁有资格让雪月穿女仆装？

　　没有！

　　齐木空助执拗的把“雪月好看”和“衣服垃圾”分得清清白白。

　　不过他不想在这里、这时候，在雪月面前，表现出他对这件事的不满。

　　“就是个超级鸡肋的超能力。”齐木空助：不评价雪月换装，只评价“超能力”本身。

　　雪月真正中肯地说：“某些方面这个超能力挺有用。”

　　不过如果只能做到这一点，就算再加上传送能力，和二哥楠雄比起来，确实太鸡肋。

　　想着大哥的眼光已经被二哥无限拉高到一定境界，雪月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而是问：“二哥呢？”

　　她一开始不是找的二哥吗？而且这里有人有超能力耶，说不定可以让二哥围观#删除#观察一下其他超能力者的日常？

　　齐木空助面不改色：“楠雄有事，暂时来不了，所以拜托我给你打电话。”

　　雪月没有丝毫起疑。

　　二哥一天不拯救几次世界都不正常啦，她理解。

　　“我会加快破解速度，尽快联系你。”齐木空助看了眼他这边的计时，放柔声音，“放心。”

　　“嗯嗯！”

　　视频电话关闭，这片空间里能喘气的又只剩下齐木雪月。

　　因为她移到软椅旁，而惊恐又无声散去的骨头们依然很安静，安静地“注视”着房间里唯一的活人。

　　然后再次往远离房间门的角落移了移。

　　它们听到了，那个存在……那个人问房门在哪儿。

　　快离开，快离开吧。

　　让它们孤独的在这片空间里呆着。

　　求您。

　　骨头们“望着”陷入沉思的少女，沉默而虔诚地祈祷。

　　然而齐木雪月只是在发呆。

　　挂完视频电话她才想到：她和哥哥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问他们失踪后，外边的情况？忘问了。

　　找外援（外挂）把他们接出去？有超能力的二哥有事不能来帮忙，大哥没有超能力还需要一定时间，也就是说，他们还得自力更生。

　　齐木雪月呆了呆，后知后觉她这通电话实际意义好像不大？

　　不过只是对她来说的话，意义很大很大。

　　她知道哥哥在关注她的情况，安心多啦。

　　回过神，齐木雪月整理好思路，循着之前哥哥给出的路线，脚步轻快地向着门走。

　　既然要自救，那还是按之前的来，找小花园，不能什么都让哥哥做。

　　手掌抵上厚实的门，雪月用了点力推开，一边推，她还一边想，再说有太宰、中也等人在，说不定没等大哥彻底破解，或者二哥拯救世界回来，他们先搞定这个奇怪的地方啦。

　　她的心蠢蠢欲动。

　　如果真成了那样，好像也挺不错？

　　默默给找到伊莎的动力列表又加了一条，站在新的房间里，雪月比刚才更谨慎地探索房间。

　　尤其注意脚下。

　　隔壁有一堆挡路的石头，这边说不定也会有，万一摔了可不好。

　　齐木雪月小心再小心，却惊讶地发现，这个房间比上个房间干净好多，起码地上没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屋子里摆的也大多是正常卧室里的东西。

　　这是主卧吧？

　　摸着熄灭的壁炉，想到这间房间的格局和隔壁相差无几，齐木雪月迅速把这里定义成城堡男主人女主人卧室中的一间。

　　欧式贵族，分开的主人房，她知道。

　　嗯好吧，也可能是专门留给客人中的夫妻的房间。

　　就在齐木雪月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她碰到一个冰凉的大大的盒子。

　　她迟疑了一下。

　　这东西和她要去的小花园应该没什么关系，她应该直接略过它，接着找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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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应该打开它？

　　齐木雪月有些迷惑，“打开盒子”是她真实的想法？他们进入城堡的原因，不是来找伊莎，和伊莎完捉迷藏吗？

　　冰冷的盒子矗立在卧室大床正对面，高直抵天花板，宽足有齐木雪月两个人那么宽。

　　因为看不见，所以齐木雪月不知道盒子刷满了暖棕色的漆，更不知道，即使暖色调的漆，也掩盖不住盒子散发出的诡异的、阴凉的气息。

　　正常人看到它，会先被这股气息震慑，随之而来的念头是远离，可紧接着，人们如同中了蛊惑，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打开它。

　　而现在，齐木雪月跳过了前两种感受，直接奔向——她想打开它。

　　开吧开吧，我就在盒子里等你啊。

　　远低于正常人能听到分贝，轻轻呢喃着在空气中消散。

　　盒子外，纤细的少女站在高大的盒子前，手掌放在暖棕色的木料上，似乎在迟疑着要不要打开它。盒子里，一片木料的隔离下，一只半虚无的、惨白的手掌，隔着木料，正正覆盖少女手心。

　　快打开它。

　　打开后，我就可以尽情的吃……

　　“你在和我说话？”齐木雪月冷不丁说。

　　盒子里的东西：……

　　齐木雪月一点没注意近乎凝滞的气氛：“伊莎，是你吗？”

　　城堡内部就他们五个，再加上伊莎……吧？

　　死寂般的安静。

　　好歹和伊莎·科维奇坐了一路飞机，说了好些话，再加上有之前的几句“游戏报幕”，齐木雪月从脑子里翻出伊莎的声线，和她刚才听到的对比了一下。

　　“伊莎，是你吗？”她有些迟疑，虽然都是女声，声音不太像啊，伊莎的声音比她还清脆，这个声音成熟多了。

　　依然没人回应她。

　　齐木雪月想了想，恍然：“哦，您是伊莎的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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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木雪月摸了下后脑勺：“那请问您是城堡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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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木雪月有点不高兴了。

　　什么态度啊，她怎么也能算个客人吧？伊莎家里待客态度这这样的？

　　“您再不出声，我就直接开门了？”既然里面的人不是伊莎，这里也不是小花园，她不太想继续耽搁下去。

　　齐木雪月又等了等，发现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嘴角下拉，摸到盒子开口就往外用力——

　　滋。

　　虚无惨白的手直直撞在木料上，爪子上的指甲折了大半。

　　手：……

　　齐木雪月：“……”

　　“啊，我忘了我没打开卡扣了。”盒子卡扣没开，自然开不了盒子，少女有点尴尬。

　　手：…………

　　“我看看卡扣怎么开……啊，好了。”

　　终于，些微的日光伴随着尘封多年终于开启的盒盖缓缓倾泻，蒙眼的少女就站在前方，上身还微微朝前倾，伸手往里探。

　　等待经年的手颤抖了两下，似乎终于忍耐不住，风驰电掣般直接往少女脸上扑！

　　“哐——”

　　盒子里的手反应是快速的，然而比盒子里的手反应更快的，是齐木雪月的条件反射。

　　齐木雪月察觉到了危险，她想都没想，拎起另外一只手上的……铁叉，跨擦一下就砸了过去！

　　——前个房间犯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不能再没有任何准备，直接用手拿不知名的东西正当反击！

　　幸好之前在房间里探索的时候，从壁炉旁边发现了一个铁叉呢。

　　齐木雪月美滋滋地想。

　　不过盒子里的人为什么要攻击她啊？

　　这点让她很不解。

　　但是没有关系，虽然盒子里的人没有礼貌，她很有礼貌，她特别注意了，是用铁叉的侧面反击的，不是用叉子，不会对人产生特别严重的伤害。

　　齐木雪月骄傲挺胸。

　　然而，细细碎碎的块状物掉落的声音打破了齐木雪月满腔的骄傲。

　　——你为什么……能听见我的声音……

　　“我为什么听不见？”她下意识反问，然后有点慌了，“你伤到哪儿了？严重吗？你们这儿有医生吗？”

　　——……呵。居然，我居然被这么个东西伤到了？

　　齐木雪月苦口婆心：“阿姨，姐姐，既然受伤了赶快叫医生来治疗吧，你攻击我我肯定会反击，但我不想你死。”

　　——你有这么好心？

　　这句话说得异常流畅。

　　齐木雪月理直气壮：“因为我不想进橘子或者少管所啊。”

　　她急切地问：“姐姐，医生在哪儿？我帮你去喊。”

　　——我就是医生，你，能喊谁？

　　齐木雪月默了默，发出灵魂质问：“你是在陪伊莎玩儿捉迷藏吗？”

　　这人躲在盒子里难道不是在和伊莎玩儿游戏吗？

　　这年头难道医生的职业要求已经包括陪雇主or雇主家小孩玩儿捉迷藏了吗？

　　——伊莎？那个刚被我吃了的小孩？

　　齐木雪月彻底呆了。

　　什么吃？那个吃？

　　“……”

　　“你吃……伊莎？”

　　“你为什么，吃伊莎？”

　　——这里，是我的家，是她先踏入我的领地！

　　似乎是戳到手的痛处，它变得狂躁，哪怕那截被齐木雪月用铁叉敲碎的骨头就在眼前，也无法阻挡它愈发高昂的攻击倾向。

　　——这是我的领地！没人可以……！

　　半截高喊骤然消失在空气中，手和手后面的东西，它们最后看到的，是一双猩红的眼睛，与狰狞着、扭曲着袭向它们的触手。

　　迟来的害怕终于包裹它们全身，它们开始颤抖，它们想要求饶，可那刺骨的危险让它们再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消融的过程。

　　越看，它们越觉得要疯掉。

　　明明不过短短几秒，却感觉过了几个世纪般煎熬。

　　直到最后的那一刻，它们彻底疯了，冥冥之中，却有种解脱般的释然。

　　“吱”。

　　尘封的盒子终于在这一天重见天日，可里面那副被其主人拍下、珍藏的木乃伊，却不见踪影。

　　齐木雪月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啊。”

　　·

　　“是敦和镜花酱啊。”

　　“太宰先生！？”*2

　　中岛敦正焦头烂额的抓头发。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路比较好。

　　明明他们是想往上走，明明他们是往上爬楼梯，但很奇怪的，也不知道怎么绕的，在经过了数个厨房后，他和泉镜花居然莫名其妙的绕到了小花园。

　　那一刻中岛敦是崩溃的。

　　他想先去找雪月小姐好吗！！！

　　蹲着自暴自弃了几秒，不用泉镜花安慰，少年就主动站了起来，毅然决然地踏入小花园。

　　来都来了，尽早找到伊莎，解决伊莎的捉迷藏游戏，说不定是另一种快速帮助所有陷在这里的人出去的方法。

　　泉镜花回头“看”了一眼城堡、房间、楼梯，心想：就算我们想返回，也回不去了吧。

　　没有后路，泉镜花和中岛敦一道，细致搜查小花园后，很快找到伊莎。

　　或者说，伊莎其实根本没有怎么认真躲藏。

　　她就坐在小花园深处的亭子里，等人来找到她。

　　“找到你了。”泉镜花把手放在伊莎肩上，语气平平。

　　中岛敦只要一想到面前的女孩已经是个死人，他就想打哆嗦。

　　但镜花在这里，太宰先生还不知道在哪儿，雪月小姐也在未知的地方，还有很多突然被牵扯进来的人……

　　中岛敦鼓足勇气——手和脚都没哆嗦了，从怀里拿出几个城堡厨房出品的小巧精致的点心：“伊莎，要来点吗？”

　　就在他忐忑不安地等待伊莎回应时，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这一刻，再多的担忧也化为流水，噗嗤噗嗤流走了。

　　“太宰先生，你没事吧？”中岛敦急切地问，“雪月小姐和你在一起吗？”

　　太宰治微笑着把一杯果汁放在亭子里的小桌上，他看着面容白到不正常的女童：“渴了的话可以喝果汁。”

　　说完他才耸肩道，“我没事，雪月也没事，我倒是希望我和雪月走一起呢。”

　　“哼。”

　　另一个男声响起，中岛敦终于回忆起了五人团中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中也先生……”

　　“别说废话了。”中原中也很烦躁，他捂住帽子往下压了压，似乎在防备有人抢，扭头不情不愿地对身边的男人说，“人找到了，然后呢？”

　　太宰治的语调在一秒内变得不靠谱：“都到这里了，中也你还没想明白？”

　　中原中也：“……”

　　每天总有那么365次想打死这条青鲭！

　　太宰治故作担心地说：“干部都是这个德行，突然有点担心港口黑手党的未来。”

　　也许是这一路和太宰治斗智斗勇（防备抢帽子）太过疲惫，又或许是因为在这里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中原中也顺口就说了一句：“真担心你回……”

　　中原中也突兀住口，脸色青青白白。

　　他怎么会有“担心就回来”的想法？他和这个人渣搭档了三年，他有多厌恶他谁不知道、他还不了解这个人下限有多低？

　　就算BOSS邀请这男人回来，他也是绝对绝对反对的那波人！

　　不，应该说他绝对不可能回来。

　　“脑子真出问题了。”中原中也低声嘀咕。

　　太宰治可不会放过中原中也说错话的机会，他凑到后者脸前，眼睫低垂，鸢色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一会儿。

　　“中也你……”

　　话说到一半，脚下突然震了震。

　　“怎么回事？”中岛敦和泉镜花还在和伊莎艰难交涉——毕竟一个五岁女童，年龄实在太小，很多事不懂不说，她对事物的认知普遍有偏差。

　　泉镜花敏锐地调头看向城堡方向：“地震了？”

　　中岛敦一听，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他下意识揽住伊莎——在场就她最小。

　　伊莎左手攥着果汁，右手拿着点心，抬头看了看被布条挡住的少年的脸。

　　上面满是焦急，和关心。

　　“谢谢你们找到我。”伊莎轻声说。

　　中岛敦感到哪里不对：“伊莎你……”

　　“我要走啦。”伊莎小声说，“谢谢你们陪我玩儿最后一场捉迷藏。”

　　她看着城堡方向，“父亲好忙，好久没陪我玩儿了。”

　　中岛敦呼吸一滞，泉镜花默默低下头，就连中原中也也礼貌性的转开了视线，只有太宰治，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到的太宰治仍然注视着伊莎，目光平静。

　　“妈妈走得早，家里只有我和父亲，可是父亲太忙了，我想他多陪陪我都不行。”

　　“我也不爱和家里的仆人玩，没意思。”

　　“不过没关系，有一天，我发现家里多出来一个大姐姐，她超级温柔，还每天陪我玩游戏、吃饭、睡觉，我好开心。”

　　“我想把大姐姐介绍给父亲，可是父亲完全不接受。”

　　说到这里，伊莎的表情多了一分疑惑。

　　“父亲说大姐姐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那些父亲不在的岁月里，大姐姐陪伊莎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的时光，那怎么可能是假的？

　　“父亲哭了好大一场，说我生病了。”

　　“父亲换了一批佣人，不允许我和别人说大姐姐的事。”

　　“父亲说他要带我来母亲的家乡治病。”

　　“虽然我不喜欢吃药，但是可以和父亲一起，我好开心呀。”

　　“就是大姐姐不怎么开心，她老是，老是喜欢在我面前说父亲的坏话。”

　　“不过没关系，父亲也说过大姐姐不好的话，我替他们互相原谅啦。”

　　“今天的时候，大姐姐难得高兴了一点，说无论怎么样，我以后会一直和她一起。”

　　“看到大姐姐开心，我也好开心。”

　　中岛敦用力咬住下唇，用力之大，几乎快要出血。

　　伊莎笑着，天真地说：“对啦，今天我还认识了一个新的小姐姐，她叫……”

　　“雪月。”

　　悄然出现在亭子里的少女，这一刻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眼睛上再没有布料遮挡，可她没有睁开眼睛。

　　齐木雪月冲其他四人笑了笑，走到伊莎面前蹲下来，轻轻抱住女童：“对不起啊伊莎。”

　　“怎么啦姐姐？”

　　“我之前觉得你的游戏不好玩，”齐木雪月垂眸，认真地看着孩子，“现在我的想法变啦，捉迷藏很好玩，你的妈妈爸爸都喜欢和你一起玩。”

　　伊莎眼睛亮了亮：“是吗？”

　　中岛敦忍着眼泪用力点头：“是，谁会不喜欢伊莎。”

　　伊莎：“那……”

　　“至于那个大姐姐，”齐木雪月说到这里，发现她居然能在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面前保持平静，“她也有家人，她去找他们了。”

　　伊莎眼神暗了暗。

　　“不过没关系，以后伊莎的妈妈和爸爸会一直陪着伊莎。”

　　齐木雪月把伊莎从凳子上抱下来，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你看到他们了吗？”

　　伊莎疑惑地看了看怀抱温暖的小姐姐，再往远处一看。

　　“妈妈！爸爸！”

　　如倦鸟归林，小小的孩子归心似箭，奔跑着向花丛中的“父母”跑去。

　　等伊莎跑出亭子，泉镜花低语道：“她父母……也在这里？”

　　太宰治语气很淡：“在伊莎的心里，她的父母永远陪着她。”

　　中原中也之前就隐约有猜测，这句话更是直接证实了这点。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似乎害怕因为他的话惊醒了不远处“家人团聚”的孩子，他的音量很低。

　　太宰治笑：“当然不是。”

　　难得他没怼回去。

　　中岛敦一边伤感，一边惊讶：“不是现实世界？那这里是？”

　　“伊莎想象出来的世界，伊莎的脑内世界。”齐木雪月哄完伊莎，情绪有些低落。

　　太宰治看了齐木雪月一眼，说：“我们在机场时，不小心被拉到这里。”

　　“这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通讯装置全，”中原中也也瞟了眼BOSS指定的客人，“基本全废，异能力也几乎用不出来。”

　　要是能用异能力，他早凭借【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废了这座城堡，怎么可能还去和太宰治那家伙纠缠。

　　太宰治不紧不慢的：“你想对一个小姑娘的家下手？真没品。”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带弟子的水平居然降得这么快？”

　　齐木雪月比中岛敦小，都能发现问题。

　　不过为了给中岛敦留点面子，中原中也没说后半句。

　　反正他的重点在损太宰治上。

　　太宰治故作诧异地看着他：“你觉得芥川水平可以？”

　　虽然中原中也还看不到，但光听太宰治的语气，足够他想象出太宰治做作的震惊。

　　“……我记得你才夸了芥川？”就在他们和白鲸的战斗中。

　　“我夸他一次和我说他水平有待提升有冲突吗？”反正芥川又不在这里。

　　“人渣。”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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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把最后的谢谢改成了不客气，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