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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陪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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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虚宫
“朝廷怎么突然给咱们拨这么多款?”宫人们一接到这圣旨是真的摸不着头脑,昨天不还是杀气腾腾,今天就给这么一大把银子,难道是安慰费?
“掌门。”门人将圣旨递给于玄,于玄打开一看,内容很简单。就是给钱,没别的意思。
“拿去用吧,看着修葺。”于玄暗自松了口气,吩咐道。
宫人们出了门,于玄继续看着道书,却再也难看进去一个字,内心莫名的惊慌,终究是没忍住,找来已经蒙着灰尘的算卦工具,盯着算出的结果。
珍贵的宝器陡然跌落在地面上。
“虞儿,你果然这么倔吗。”愣了许久,她蹲下捡起它们,喃喃道。
“报,猎族士兵直逼皇城。”许逐溪今天才交了权,并没有急着回去,悠然地和郑灵素喝着茶,一御军士兵却突然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许逐溪皱眉,这吕阔文又在闹什么事。
“今日早朝后,临安公主跳楼自杀。”士兵面无表情的叙述道。
“什么!”郑灵素一惊,手上的茶水撒了一地。
“吕阔文的消息还真灵通,现在都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许逐溪伸手安抚住郑灵素。“皇帝一死,他就在帝都寻机会,临安这变故,他还能忍的住,就不是他了。”
“走吧,猎族也该清算了。”许逐溪起身而出。
“我也去。”郑灵素忙道。
“嗯。”许逐溪点点头,拉着她离开。
“临安怎么会自杀。。。”雪狼的背上,郑灵素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也不能理解。”许逐溪将郑灵素抱进怀里,头搭在她的肩膀上道。
“吕阔文现在这行为。。。你打算怎么办?”郑灵素不再纠结那位公主的内心活动,而是问了现在最棘手的问题。
许逐溪没有回答,只是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黑发。
“我听说了,先帝暴毙,公主自缢,这帝都皇族内只剩下些老弱妇孺,而你带来的这些兵也大多是我猎族身经百战的好男儿,如何选择?这不是很清楚了。”
帝都郊外,吕阔文带着族里的士兵等着,他们是一只骑兵速度不慢,即使是猎族也养了一些听话的马代步。
他并没有攻进城的意思,因为没有必要。
“我不许。”许逐溪坐在雪狼的背上,现在的雪狼身长已有百米,两人坐在上面,外人被白色的绒毛遮挡,都看不见她们两个。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在你眼里猎族还能做什么!”吕阔文知道是许逐溪来了,气道。
“很简单,你不能当皇帝。”
“行,我不当也可以,你做这皇帝,我也是赞同的。”
“不可能。”许逐溪这话一下就说死了,谈判变得很难进行。
吕阔文既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来了,就必须得到结果。
“那我硬要呢。”吕阔文这话一出,身后士兵立刻拿出武器齐声大呵一声。
御军看着许逐溪,等着她的命令,虽然虎符不在她身上,但有权力的临安公主也死了,他们还是听命于许逐溪。
“没必要连累族里人。”许逐溪捏了捏郑灵素的手心以示安慰,便跳下去“我们来打,我们可是师出同门,你个大男人总不会不敢吧。”
吕阔文不想接受,他的能力和许逐溪根本没法比,但在军队面前,总不能失了面子,这关乎士气。
许逐溪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战场上,离吕阔文不过二十米,她蹲下身,取下随身携带的匕首,单薄的身躯和不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拿着枪与盾的大汉形成鲜明对比。
吕阔文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儿时与许逐溪训练时,自己被打成重伤,也想起了他躲在战场后,望着许逐溪浑身鲜血却对着他淡然微笑的样子。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他连战意都难以提起。
“你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吕阔文还是希望能说服她。他不想成为她的敌人。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许逐溪低着头,缓缓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想篡位。”
“对,自从燕王死后,我就恨那些姓陈的。”吕阔文顿了顿“其实我该恨你的,但我没办法恨你。”
“除非我死了,不然猎族就永远不会放弃成为皇族。”吕阔文朗声保证道。
吕阔文这话让御军的猎族人都动容,这么些年,猎族一直都是打仗的先锋,就像棋子一般被皇族利用,如果按照吕阔文说的,他们的地位是不是也会好上不少,一时间,御军士兵都有些恍惚。
“你过来。”许逐溪抬起头,对着吕阔文命令道。
吕阔文狐疑地看着她,这是同意了?便下了马,一步步靠近她。
“你同意了?”吕阔文看着许逐溪身上没了杀意,反而是温柔的气息便问道。
许逐溪缓步走近。
“对不起,我只能让你死了。”许逐溪平静地立在他半米远的地方低声道,匕首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吕阔文满脸不可置信,惊恐地躺倒在地。
“你们回祖地,竞选大会择日举行,记得,带消息给机族,让吕宁童回来。”许逐溪将视线放到一领头士兵上。
猎族士兵不敢说话,为首的人靠近吕阔文的尸体,小心翼翼的看着许逐溪,征求她的意见,看能不能把他带回族里安葬。
许逐溪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往回走。
“这些年,我这匕首都是杀些自己人。”许逐溪回到郑灵素身旁,看着沾血的铁器自嘲地笑笑。
“你肯定有理由。”郑灵素一开始很惊讶,但很快冷静下来。
“驯族有段时间人数骤降,你知道为什么吗?”许逐溪收好匕首,突然问道。
“不知道,那段历史被毁了,好像是天灾吧。”
“我带你去个地方。”许逐溪摇摇头,继续道。
许逐溪带着郑灵素进了皇宫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这屋子里没有什么桌子椅子,只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墓碑,墓碑上都刻有名字,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磨去了。
这阴森的气氛完全和皇宫格格不入。
“这是?”郑灵素忍不住问道。
“这些都是你驯族人。”
“怎么回事?”她学这段历史时,本就对这样的变故感到奇怪,当时驯族可是达到了巅峰,却突然一蹶不振,之后再也没有发展起来,一直到淡化血缘,普通人也能契约才稍稍好了些。
“龙脉。”许逐溪顿了顿“皇族被天道保护,他们妄图篡位,自然都惨死了。”
“之后他们的尸体都被运来了这里。当时驯族还活着的都没有二十个了。”
“这就是原因啊。”郑灵素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祖先们的墓碑,不再害怕,也对这样所谓的诅咒不太在意。她在原谅猎族,得到许逐溪的爱后,就不怀着仇恨了。
“这事不能往外说吗?”郑灵素不太理解许逐溪为什么不说出去,不在历史书上补上这段历史。
“不清楚,这件事我也是机缘巧合下了解到的。”许逐溪回想了下“皇族不说,该是有它的道理。”
“会不会这庇佑是不能往外说的,说了就会失效?”郑灵素虽然不信这种天道,但还是怀疑道。“那这对于皇族是禁忌,对我们反而不是了。”
“谁知道呢,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许逐溪的心漏跳了一拍,如果真是这样,她岂不是白杀了吕阔文?她对皇族可没有好感,她没有保护皇族的兴趣,她不愿再想下去。
“走了,现在乱的很,我们回不了悲山了,该负起责任。”
“嗯。”郑灵素看许逐溪不愿聊了,便将这事暗暗记在心里,以后或许有用。
许逐溪看过陈虞留下来的各类旨意,这些处理方式虽然激进了些,但如果陈虞好好活着慢慢推行,能解决不少现在帝国积累的顽疾。
可惜了啊,一位优秀的政治家。
许逐溪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收集好,你的这些想法就让我帮你完成吧。
“逐溪。”许逐溪还在整理,郑灵素走了进来,她是去处理葬礼的。
“这是从陈虞身上找到的。”郑灵素迟疑了会,还是把手上的折子递给了许逐溪。
这折子上染上了血迹,一打开,上面只有六个字。
天虚于玄陪葬
许逐溪盯着这折子上的玺印,过了会,抬头看向郑灵素。
郑灵素低着头,不敢看她。这要她怎么选?她没法发表意见。
“按照她的遗愿来吧。”安静了许久,许逐溪最终还是说道。
天虚宫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们掌门陪葬。”天虚门人拼命阻止全副武装的士兵。
士兵们应付着天虚宫人的反抗,转头看向许逐溪,询问需不需要暴力执法。
许逐溪本不想来的,可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要做到,她不来,单凭这些士兵抓不到想要逃跑的人。
于玄的武功并不差。
“我会去。”于玄这次穿着简单的衣衫,从天虚宫人层层叠叠的保护中走出来。
“掌门。”门人们焦急地大喊。
“公主既然没有攻上天虚,那我就该答应她的要求。”于玄平静的说道。
“那就走吧。”许逐溪没有看她,只是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下山的路上,想要跟下山的门人都被士兵挡住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就要到山下等着的车旁了,许逐溪看着她病弱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于玄愣了一下,只是稍稍停顿,便继续走着上了车,没有说话。
许逐溪就这么护送着她,将她送进了皇陵,墓门一但落石就没了出口,必死无疑。
而这一路,许逐溪只能看到她仙风道骨的背影,最后随着墓门落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