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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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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4月12日!
贺知书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日历,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四周打量了一下房间:简单的素色床单,窗户边堆满高中辅导书的书桌,墙上贴着半开全开茉莉花的贴纸,还有床头柜上用茉莉干花制成的一大幅画,细闻还有茉莉独有的香味。
那是爷爷刚刚去世时蒋文旭熬了三、四个夜晚制作出安慰自己的画,这是?自己十八岁的卧室,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小书,快起床,你上课快要迟到了。”贺妈妈的声音打断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妈!”贺知书听到声音立即下床,赤着脚飞快地把门打开,看到站在客厅中正打算出门上班的妈妈,眼泪倏忽的落了下来,颤着声音向前喊:“妈。”猛地一下扑到贺妈妈怀中。
贺妈妈被儿子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到了,小心翼翼回抱着问道:“小书,怎么了?”
贺知书摇摇头不说话,只在妈妈的怀中放声痛哭,他其实很不喜欢大声哭闹,可是现在,他积攒的这么多年的委屈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他真的好想向妈妈撒娇控诉。
直到泪水把贺妈妈的衣服晕染了一片后,他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妈,我好想你啊。”
贺妈妈摸上贺知书的头温柔道:“傻孩子,昨天不是刚见过吗,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贺知书呢喃着,“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说着又把头埋在妈妈怀里蹭了又蹭:“妈,我想吃你做的汤圆了,”想了十五年了。
贺妈妈的心中一片柔软,笑道:“好,别哭了,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做,再哭下去你上课可要迟到了”。
贺知书这才依依不舍的送走妈妈回卧室换衣服,真好呀,妈妈还在,家人还在,什么都还在,十八岁的贺知书的全世界都还在。
贺知书梳理好心情满怀憧憬地走出家门,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树侧的蒋文旭,十九岁的少年沐浴在阳光下,看到贺知书后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小书,我来接你上学了。”
还伸出胳膊扬扬手中的馄饨:“你要的馄饨,还热着呢,我们快去学校趁热吃吧。”
贺知书的心中顿时被酸涩委屈填满,就是这个青涩的少年,在这个最好的年纪毫无保留的用所有的爱宠溺着他:
自己怕疼不愿意学自行车,少年就风雨无阻的每天接送他上下学,自己经常因为赖床早上饿肚子,少年就每日早起提前买好早饭怕他饿着,有时候冬天冷,他就把早饭放在怀里,拿到自己手中时保证是温热的。
贺知书心疼他不让他再起早时,他就笑笑说好,但是第二天还是依旧把热乎乎的早餐准备好,这个霸道的人永远把仅存的温柔都留给贺知书,这个拿生命来疼爱自己的人,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蒋文旭昨天把贺知书送回家以后自己还在恍惚着,他回家和妈妈好好的告别,在妈妈诧异的目光中躺在床上安详的等待着死亡。
等到凌晨却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做梦,是真的回到了十九岁。他笑着哭着折腾了一晚上,早餐铺还没开门时就等在那里一直傻乐着,开门时赶紧打包了一份迫不及待的去找知书,他太想知书了,想立即看到他。
他在楼下等了很久才后知后觉自己来得太早,早饭也早就凉了,便又返回早餐铺让老板打包一份,在老板看傻子的目光中反复了三次终于等到了贺知书。
他忍住汹涌澎湃的爱意载着知书去学校,就连路上每次遇见都要抱怨的红灯今天仿佛也格外鲜活,他控制住自己不时刻把目光黏在贺知书身上,也就自然没有发现贺知书神色间的疏离。
贺知书没有办法原谅三十一的蒋文旭,但也无法对十九岁的蒋文旭冷言冷语。
十九岁的蒋文旭有什么错?在少年的蒋文旭的眼中,心中,脑海里,从始至终就只有贺知书一个人,贺知书很犯难,他绝不会在重蹈覆辙,却也不愿伤害这个他唯一深爱也只爱自己的少年。
不过庆幸的是现在两人在一起刚过了一个年头,一切还来得及。
蒋文旭虽然脑子被重生冲昏了头,但他并不愚蠢,很快就感觉到了贺知书的不一样。
对自己的示好刻意保持距离,说话的语气间无任何亲昵,眼神中的眷恋也变成了平静,仿佛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同学,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戳开来说,这个赌太大了,他输不起。
上课时贺知书传过来的一个纸条将他的惶恐不安彻底击垮。
是他之前上学时塞给贺知书的一张字条:你知道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蒋文旭记得当时的贺知书没有回复过,后来却用他的一辈子来告诉他这个答案,现在贺知书反过来问他这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上辈子太过淡漠,有过很多情人,但内心深处却从来只存在过一个贺知书。
想了许久,终于在放学时写道:我只知道,蒋文旭不能没有贺知书!
他看到贺知书拿到纸条笑笑没有说话,但眼中的讽刺却让他的心一点点地被冻结住,贺知书的异样不需要去问,他隐隐在心底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不敢揭开承认。
所以他顺从的接受贺知书的决定,安静的锁住自己的满腔后悔和爱意,只小心的流露出一点,像个少年一样用炽热的单纯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