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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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云没有说错。
正是因为他没说错，凌辰叁才会一言不发。
他无从辩解。
“放我下去！”路云又敲了他一下。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你说呢？”路云翻了个白眼。
“……”
凌辰叁沉默了很久，久到两个姑娘抱着一堆海鲜回来，才终于放下了路云。
路云也不看他，一落地就去生火了。
吃饱喝足之后，凌辰叁忽然道：“我回去了。”
路云诧异地扭头。
凌辰叁认真地道：“回精灵森林。”
“走好不送。”路云巴不得他走，他还省了跑路的力气呢。
“哥哥为什么呀，你跟寒江吵架了？”伊芙琳娜拉住了凌辰叁。
凌辰叁把路云不在乎的样子看在眼里：“不是，长老们找我有事。”
他摸了摸伊芙琳娜的头：“好好玩。”
梅泽塔斯真的走了。
艾莉娅和伊芙琳娜两个又下海玩去了，路云躺在礁石上，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终于不用再防着变态的突然袭击了。
海妖的领地在海洋深处，理所当然地离陆地很远很远。
但或许是因为要抓自己的人被赶走了，艾莉娅一路都游得很是悠哉。
她每天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拉着伊芙琳娜上天入地地四处撒欢，一点也看不出游子的回家心切。
梅泽塔斯不在路云当然也不着急，而且他也不想扫两个姑娘的兴。
只是看着两个姑娘玩得开心的样子，路云又隐隐觉出了一点落寞来。
不过这落寞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自他父母离婚，放弃他之后，他就是在这样落寞中长大的。
随着和陆地的距离越来越远，海水的深度越来越大，水温也日渐降低。广袤的海洋上很难在合适的时间找到岛屿，所以找不到落脚处的时候，路云只能睡在海底。
为了避免睡觉时出现溺死的惨剧，路云只能死命往嘴里塞酸藻，并且难得地想起了梅泽塔斯。
之前梅泽塔斯塞给他的浆果还挺好吃的。
海里的小怪正好适合路云练级，艾莉娅乐不思蜀的情况下，他只能用练级来打发时间。
海底是一个很静谧的世界，除了水流声以及偶尔从远处传来的笑声，几乎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路云并不喜欢打怪，怪物NPC的攻击方式总是有迹可循，只要摸透了规律，惊险刺激的打怪就变成了机械的重复行动。
这实在枯燥得很，以至于从前，路云宁可把时间花费在给任务跑腿上，也不愿意打怪。
路云扔了法杖，然后又赶在系统刷新前捡了回来。
打怪实在太无聊了。
艾莉娅和伊芙琳娜不知跑去了哪里，周围连若有若无的笑声都没有了。
“索尔克。”
“小的在。”
“你怎么还在，你是故意留在我这里偷懒的吧。”
莫名被怼的索尔克很是委屈：“我没偷懒。”
“那你在干嘛？”
“不能说。”
“这就是你对救世主的态度？”
“你要做任务了？”
“你想得美。”
路云不说话了，拿着法杖在海底的细沙上乱画。
索尔克发现路云刚刚就是在没事找事，好奇地问：“你心情不好？”
法杖一顿。
“你中病毒了？”
索尔克感觉受到了侮辱：“我怎么可能中病毒！”
全球最强人工智能是说着玩的吗！
路云嗤了一声：“我怎么可能心情不好。”
索尔克：“……”
果然是心情不好。
踩雷小先锋索尔克一点也不畏艰险，用关心伪装着自己八卦的心问道：“你想梅泽塔斯了？”
“放屁！”路云顿时爆发出一声怒吼，人都猛地站了起来。
索尔克：“……”
嘿呀果然是想梅泽塔斯了。
“闭嘴吧你！再吵吵我就喊露娜了！”
索尔克：我明明没说话。我巨冤。
然而再冤，索尔克也不敢触路云的眉头。
索尔克沉寂了下去，但路云的心烦意乱却没有消失。
他凿了会地，又喊道：“索尔克。”
“……”
“滚出来。”
“……请问皇上有何吩咐。”
“给我讲个笑话。”
“啊？”
“讲笑话。不会吗？”
“一颗糖在北极走着走着觉得自己好冷，你猜他最后怎么样了？”
“……”
“嘿！他变成了一颗冰糖。”
“……”
“小明想加入捉迷藏社团，但最后加了篮球社，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
“咳，因为他找不到捉迷藏社团的社长。”
“……”
路云的毫无波动让索尔克很是尴尬，它又发出一声咳嗽，继续道：“从前……”
“够了。”路云打断了它，“跪安吧。”
索尔克觉得就这样败退太没牌面，不甘心道：“我再给你讲两个？”
“不用了。”路云很是冷酷无情，“你们人工智能讲出来的笑话，从来不会好笑。”
就算是全球人工智能，在讲笑话这件事上，也跟家庭机器人一样无趣。
在海里，纸质的地图和木制的模型都会浮起来，连大富翁都玩不了。
路云把头埋在了膝盖上。
他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迅速地习惯落寞。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起梅泽塔斯。
虽然梅泽塔斯很讨厌。
但是有他在，他就不会这么……
寂寞。
海水越来越冷了，找不到岛屿的时候，他总是会在深夜被海水冻醒。
那样的感觉，就跟他在现实中的每个日夜一样。
他尝试过拥抱夏曼，可是家庭机器人的外壳是冰冷的。
盖在身体上的被褥并不是毫无作用，可他还是会觉得冷。
房间是冷的，地板是冷的，空气中的一丝一毫都是冷的。
一切都像七岁那年，他的父母离开时，他赤脚追出门外那样冷。
但梅泽塔斯是温暖的。
即使这是程序编译出的错觉，可是这是他被抛弃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他人怀抱的温暖。
艾莉娅和伊芙琳娜回来的时候，路云已经恢复了常态。
他把之前的不甘归咎于索尔克，并且相信自己能很快摆脱落寞带来的影响。
为了在海底也能吃到美味的熟食，艾莉娅这个贪吃鬼愣是想出了办法。
她将海水中的空气收集起来塞进了大水泡，大水泡与外界隔绝，不仅能在内部点火，也能让路云暂时摆脱酸藻的恐怖。
路云兢兢业业地当着厨师，伸手去拿调料时却又想到——
梅泽塔斯打下手的时候还真挺方便。
有些事情，越是不想去想就越容易想。
但路云依旧坚信这只是暂时的。
被父母抛弃的孤单他都经历过，何况区区一个讨厌鬼。
今天又是找不到岛屿的一天，路云睡在海水中，像往常一样地在深夜冻醒。
他睁开眼睛，想看看相拥而眠的艾莉娅和伊芙琳娜是否还在旁边——海底有时会有暗流，一不小心就会被冲走。
然而这一睁眼，路云却是吓得差点心脏停跳。
要是还能下线，他这会该被系统强制踢下线了。
梅泽塔斯的大脸几乎就要贴上他的脸，见他醒来，梅泽塔斯还吐了一串泡泡。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精灵森林了吗！”路云手忙脚乱地想离他远点。
梅泽塔斯却猛地按住了他。
自上而下的压制让路云一阵心慌，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
路云脸上的厌恶一如往昔，这让凌辰叁很是受伤。
这么久没见面，就真的一点都不想他啊。
他又冲路云吐了一串泡泡，然后郑重其事地道：“我想过了。”
路云闭着眼睛躲过泡泡的骚扰。
凌辰叁把额头贴上路云的，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双惊怒的双眼：“我不会放弃的。”
“什么？”精灵皇碧绿的瞳孔中盛满了惊人的执着，被震慑之下路云甚至忽视了过近的距离。
凌辰叁微笑起来：“我说我不会放弃的。”
“换个意思来说，就是我决定在变态这条道路上继续努力。”
“……”路云被他的无耻惊得说不出话。
直到梅泽塔斯闭上眼睛似乎准备亲他时，他才拼命挣扎起来：“你敢！不许亲！敢亲你信不信我吐你一身！”
凌辰叁又睁开眼睛，噙着坏笑：“我是变态，我为什么不敢？”
这是不仅不思悔改反而还引以为荣！
路云涨红了脸，但依旧挣扎无果，只能又骂道：“死变态！”
凌辰叁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最后只在路云嘴角亲了一下。
他抱住还在扑腾的人，不去想那令人难过的抗拒，在路云耳边轻声道：“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一开始他只是想给自己绑一个对手，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对另一种身份的渴望盖过了对对手的执着。
他很感激成为精灵皇的奖励，也很感激游戏出了问题，如果不是这场变故，他大概还在追着寒江一夜到处跑，并且无法察觉到另一种身份相较于对手的优越性。
他喜欢寒江一夜。
凌辰叁做好了像之前一样死缠烂打，直到路云放弃抵抗的打算。
但这次对方的放弃却来得比任何一次都快。
“你烦死了！”路云把手藏在身后，既像是扼制反抗的冲动，又像是扼制抱住对方的渴望。
只是一段程序而已。
路云告诫自己，并且劝解自己。
如果只是一段程序的温暖都无法拥有。
那自己也太可怜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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