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绿腰青曲寻卿

73、第 73 章

　　我们已经在海上飘荡了很长时间了。
　　自从离开了岱舆仙山，我们就再也没遇到陆地。
　　从岱舆仙山离开后，妲己又陆陆续续跟我说了很多，我这才发现，她果然是哥哥布下的很关键的人物。
　　在轮回之路的每个起点，她都会出现。是接引，也是为了维持轮回之路的存在。
　　哥哥带领他们离开神域，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神垂死。如果不脱离神域，可能会跟着神一起被规则之力覆盖。
　　所以他用秘法构建了轮回之路，希望将神域坍塌的时间无限延长，让我在轮回中不断成长。
　　而他，走进了九幽之地，探寻这个世界的规则。
　　我不知道他在其中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后，完全掌握了规则之力。
　　他在带领大家利用岱舆仙山逃出神域时，神已经发现了自己大限将至，于是他分离出了未被污染的化身，就是花君。花君潜藏在岱舆仙山，跟随大家一起离开了神域。她要去往更广阔的世界，构建自己的神域，成为新的神。
　　但是哥哥却发现了她。
　　未成长的神，弱小，却又寄托了旧神的种子。哥哥决定夺取她的本源，给予我。但是那时候的我多么弱小，无法承受住神的本源。他便将那本源一分为二，一份埋在岱舆仙山之中，设下禁地，命令动物们看守。
　　另一份随着花君逃离了岱舆仙山，流落到东方，寻找被哥哥挖下来的神之心。
　　没有心的神，无法使用神力，并且失去了寻找另一半本源的能力。她只能找到我，让我通过血液的联系，找到哥哥设下的禁制，夺回心脏。
　　但是心脏中要被埋下了其他的禁制，逼迫她不得不把神的本源完全贡献给在轮回之路中慢慢成长的我。
　　可惜，花君不甘，她宁愿把本源取下来给缇雅也不愿意给我。
　　作为哥哥最信任的妲己，不得不亲自靠近我，把我们拉回计划中原本定好的路。
　　虽然我还有很多疑惑，但是大致上我还是明白了，妲己最后上船，不过是想引我们去往岱舆仙山取回神的另一半本源。
　　在这之后，她的任务就已然完成。她说她想重新回到东方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约束她，她终于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真正的自由。或许尹清风就是她曾经的一个梦，但是那人已经不是梦里的样子了，她便也不愿意回去伊甸园了。
　　就算回去又能如何？还不如在这万丈红尘中，靡靡而过，只要自己快活，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又成为了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妲己，肆意妄为，无所顾忌。
　　她决定在东方下船，再也不去伊甸园了。
　　不过这茫茫的大海如此之广阔，从西方到东方，何其遥远。我还是喜欢走陆路，可以沿途见到很多人，可以看遍万紫千红，不会像大海这般孤寂。
　　妲己却道：“生命的本源，其实不过是一片孤寂。没有谁可以无人相伴，大家都是孤独的个体。”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再次来到东方。妲己让我们随意停靠在岸边，然后跟我挥手道别。
　　“浅浅，这一次，大概是永别了。”她笑道，倾城绝色的脸上却不见任何悲伤。
　　我最后拥抱了她，看她化为狐狸，头也不回地离开，突然觉得有一些不舍。
　　缇雅倒是不见任何情绪，她对妲己不太熟悉，所以可以毫无负担地跟她道别。不过回到了东方这片土地，她又兴致高涨起来了。
　　她硬是上岸买了一把古琴，和一些东方的服饰。接下来的航行中，她就穿着饱含了东方韵味的衣裙，坐在船头抚琴。
　　琴声响彻在寂静无声的海上，显得寂寥而遥远，时不时会引来化为人形的妖物，远远地探寻我们。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上，有无数的精灵。他们都是受着规则之力的恩泽，化为人类的姿态行走。缇雅这般带着一丝神力的琴音，引得她们侧目来看。
　　但是没人敢惊扰我们。
　　又走了有些时日，我们来到一个海边的小渔村。
　　我凭着依稀的记忆找到了这里，当初我们就是从这里启航，前往归墟之地。在这里，我召集了大量的村民，为我在白日掌舵。其中还有那少年毛毛和他的妹妹川川。不过最后那一船的村民全部叛变被我屠杀，而毛毛也死在归墟之城了。
　　我们从归墟逃了回来，但是再也没见过川川。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渔家女，这辈子都没出过村子，即便是经历过那么奇异的人生，食了人鱼肉永生不死，但是仔细想想，她也没别的去处了。
　　我和缇雅就在村子附近靠岸了，很快就引来了很多围观的村民。他们都是一辈子没离开过渔村，也没见过这么巨大的船。
　　缇雅坐在船头，引得无数人围观，我听到人群中传来无数的窃窃私语。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穿的也无比好看，还有这么大的船，难道这是皇室公主吗？”
　　“不知道这么大的船来我们村子是做什么的，不知道她们需不需要仆奴？”
　　“哈哈，老刘头，就你这个长相，不要吓坏了贵人，还想做仆奴？”
　　“我这长相怎么了？我老刘头可是有大把力气的，可会做很多活计，只要给我几个铜板就行了。”
　　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大船下面高喊道：“不知贵人从何而来？”
　　缇雅傲慢地看了他一眼，收起琴进了房间。
　　我连忙从船上跃下来，问那男子：“村中可有一个叫川川的少女？”
　　那男子见我直接从大船上跳下来，一点事都没有，一脸惊奇，听了我说的话，他摇了摇头：“我们村没有一个叫川川的人，贵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满心疑惑，照理说川川无处可去，除了这个生她养她的小渔村，她还能去哪里呢？
　　就听缇雅的声音从大船上传来：“那么，村子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传说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那男子敬畏地往大船上望了望，然后才对我道：“从这边往东方走，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有一片瘴气林。听说那里住着女妖，拥有千年不老的容颜。但凡误入的人，最后都回不来了，听闻是被女妖抓去吃掉了。我听大牛家的说过，他家曾去到那山脚下，那里有一颗歪脖子树，是明显的标记，切记不可踏入那女妖的地域。”
　　我不由得来了兴致，如果川川回到了渔村的话，也无法像正常人类一样生活。为了保护自己，她定然会离群索居。
　　看样子，那瘴气林，我们得走一遭。
　　“退下！”我呵斥道。
　　渔民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被我吓得倒退了几步，然后都争相离开。
　　我便又一跃而上回到了船上，白日人多眼杂，我们并不欲当着众人的面进入去打探川川的下落，打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探一探那瘴气林。
　　人类往往就有一种孤勇，尤其是这种贫穷的民众，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如果他们见我们只是两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定就敢铤而走险劫持我们的船，夺取我们的财物。就如当初我雇的船员，还不是都想杀了我夺我财物？我并不想大开杀戒，所以刻意呵退他们。
　　夜晚来临后，当渔村最后一户人家都熄灭了油灯，我和缇雅趁着月色离开了大船。走之前我们在大船周围布下了阵法，防止外人进入。
　　然后我们连夜往东方跋涉，没多久就见到那村民所说的歪脖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