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风华绝代》Starrism

5、第五章

　　能得到苏明学长的回应，陈双鲤心里不知道有多甜蜜。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觉得这暗恋的滋味也是不错的。他脸上挂着笑，一个转身推门而入，原本哄闹一屋的寝室，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就连正在洗袜子的冉邵华也眼疾手快关掉哗啦哗啦流水的水龙头，无声地用手搓着袜子上的白泡沫。

　　陈双鲤没多在意，只是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子酸菜的味道，定眸望去，是张幼元在低头吃泡面。这位同学吃得津津有味，短暂的几秒里就砸吧了两下嘴，油腻的嘴皮泛着腻人的光泽。

　　余竹坐在床上戴着耳机耍手机，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看与陈双鲤的视线对上，缠绵的对视还没超过两秒，他的眼睛就猛眨了两下，缩了缩脖转过身去，宁愿面对墙壁也不想看到陈双鲤，留给陈双鲤一个带旋的后脑勺。

　　余竹小同学内心其实很纠结的。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可是按张幼元的说法，这位同学应该挺凶的，还是不要招惹他好，万一被揍了可是很痛的。

　　这么一想，余竹没啥心情玩游戏，只感觉如芒在背，拽着床单扑腾了两下，就将手机丢在一边睡大觉去了

　　排挤我？陈双鲤不甚在意，心里并没有觉得半点忧伤，甚至还有点想笑。他走到自己的床位，从行李箱里抽出一条还未拆封的毛巾，将毛巾搭在脖子上，换了双蓝色拖鞋，趿拉到厕所外。

　　冉邵华正在晾袜子，也和陈双鲤尴尬对视两眼。冉邵华带着副白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只是面对陈双鲤时面无表情，活像死了爹一般。

　　陈双鲤嘟囔了一句：“人模狗样。”说完就推门而入，态度嚣张到了极点。

　　冉邵华自然听到了他骂的话，磨了磨牙，恨不得推门而入，揍这个混蛋一顿。可大家到底刚来大学，心里总有些顾忌，晾完袜子就回寝室，抬头望了眼正在打呼噜的余竹，笑骂了一声：“死猪吧。”他和余竹是老朋友，关系一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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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陈双鲤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刺眼的光芒让他大脑更为混。他这人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只是有时候莫名其妙就睡过头了。单手遮光，半睁着眼睛，另一只手慢悠悠在床边摸了摸，掏出手机看时间。

　　打开屏幕，瞥了一眼。

　　哦，九点一十。

　　还早。

　　——今天九点钟好像有个讲座？

　　陈双鲤的记忆一向不错，有过目不忘之称，他说好像，那就是一定了。

　　陈双鲤的目光终于不只局限于自己这个小窝，向四周瞟了瞟。

　　屋里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嘴角忍不住上翘是怎么一回事？他强行压下嘴角，不慌不忙顺着小楼梯下了床，到小阳台刷牙洗脸。小阳台的窗台上挂了扇大镜子，陈双鲤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璀璨的笑容，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加油！你是最棒的！”

　　他记得高三的时候，他们学校来了位励志演讲家。听说是个名人，在全国各地进行教育演讲。

　　那天陈双鲤他们学校给足了面子，连课都不上了就让他们这群青春稚子端着凳子坐在操场上，听着那人站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陈双鲤成绩好，受到老师优待，让他坐在前排。

　　他甚至看到了那个人的唾沫星子在空中飞舞。

　　他记得那个人说，每天早上起来，都应该冲镜子中的自己说，你是最棒的。

　　这样，会让你充满自信。

　　他记住了这句话，而且一直做到了。

　　不过其余话陈双鲤就没有听进去，因为那一天他心情很不好。

　　因为在操场的时候，他手里的笔漏墨了。

　　墨水将他那双白净的手给染黑，周围传来笑声。陈双鲤眯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这群人是在笑话自己的手，还是笑话长满痘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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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讲座也开始。

　　今天这个讲座主要是由辅导员围绕“怎么开始你的大学生活”展开的。

　　身穿中山装将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辅导员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环视了一圈，看着台下女多男少正谈论得起劲的大一新生，心里了然，轻咳一声。

　　对于这一群大一新生来说，早餐吃的是什么这个话题都可以让他们聊一整天。

　　这大概就是青春的活力吧，谁没有年轻过啊！

　　辅导员嘴皮翻动，徐徐道来：“我们先来点一个名。”

　　全场鸦雀无声。

　　真乖。

　　辅导员满意地点点头，大一新生就是好啊，比那些老油条可好管太多。

　　“首先我们来点名。”

　　“冬季。”

　　“到。”

　　“陆小雨。”

　　“到。”

　　“冉邵华。”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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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双鲤。”

　　“……”没人吭声。

　　“陈双鲤？”

　　“……”依旧没声。

　　这才刚开学多久，小小年纪就学会逃课了啊？可得好好教育一下。

　　辅导员抬头，目光凌厉，带着压迫力，“谁和陈双鲤一个寝室。”

　　坐在一团的张幼元、冉邵华和余竹几人头皮发麻，没想到才开学就要因为那个讨厌鬼被关注。

　　经过几天的相处，活泼大方的张幼元在三人中隐隐有了领头羊的感觉，这也是张幼元想要的发展。

　　作为寝室里的代表，肩负着伟大使命的他从容举手。

　　辅导员挂着慈祥的微笑，“这位同学，你知道你的室友为什么没来吗？”

　　这还能不知道吗？

　　张幼元简单明了地说：“他还在睡觉。”

　　“哦。”辅导员深明大义地点头，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

　　张幼元松了一口气，坐下。

　　还好老师没有问他，为什么你走的时候不叫醒他？

　　叫醒那个讨厌鬼？

　　怎么可能！

　　张幼元那天睡觉之前的确是没有反应过来那声“呱呱呱”是什么意思，可是后来他半梦半醒之间，想起来自己和雪丽告别的时候，就有几只讨厌的青蛙在叫。

　　他立马反应过来陈双鲤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自觉将陈双鲤的行为理解为“挑衅”。

　　于是他就往陈双鲤身上泼脏水，趁着那人不在就冲着寝室其他两人说陈双鲤脾气不好，刚到寝室就发了场大火，又说自己钱包丢了，明里暗里表现偷钱包的人是陈双鲤，而且还假惺惺说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还好张幼元说话巧，余竹和冉邵华半信半疑。

　　“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辅导员匆匆结束上一个话题。

　　“我以前也遇到过这么一种情况，全寝室只有一个女同学没来，我问她室友，她室友若无其事地说她还在睡觉，后来我只罚了她的室友，而没有罚她，大家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因为大家才上大学都这么累，睡懒觉多正常啊。那个女生有错吗？没有啊。可是她的室友眼睁睁看着她睡过头，走的时候也没喊她一声？这难道不是一种错吗？”

　　余竹是三个人中脸皮最薄的，当即红了脸。他走的时候也想过叫醒陈双鲤，可张幼元附耳说，“他脾气这么不好，万一你把他吵醒，他可不感激你，臭骂你一顿倒是有可能。”

　　余竹想一想，觉得有可能，就打消想要叫醒他的想法，毕竟他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小。

　　辅导员看着张幼元，又说：“我希望这星期天之前可以收到你的检讨书。”

　　张幼元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上一下。

　　他张了张嘴，要想解释。

　　老师，你是不知道，那个叫陈双鲤的人可嚣张了，那种人，我根本不屑于喊他！

　　可张幼元做了这么多年老师眼中的乖乖生，根本就不敢反驳老师的话，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老师我错了！”

　　辅导员欣慰：“希望以后你的室友不会再迟到。”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突然发现一个人双手插兜站在门外。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当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手机响起，发出一段缠绵抒情的音乐，赫然就是甜蜜蜜的曲子。

　　“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这个钱君平，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竟然这个时候打，我也是要脸的人好不好。

　　辅导员脸刷的一下黑了，“你是谁？”

　　“迟到的人很多吗？”陈双鲤掐掉电话，面露疑惑，“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

　　辅导员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迟到的人，却还是第一次碰到迟到得这么光明正大的人。

　　的确只有你一个，你死定了。

　　张幼元看到陈双鲤这副样子，心想看吧看吧，这个人就是这么欠揍，老师一定也会惩罚他的！

　　辅导员目光炯炯：“陈双鲤同学？”

　　“没错是我。”

　　“听说你睡过头了。”

　　陈双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校里的床实在太舒服，简直让我欲罢不能。”

　　“……”辅导员艰难开口，“那你怎么起来了。”

　　陈双鲤一脸肃穆地说：“当然是因为爱学习。”

　　“陈双鲤同学这么爱学习，”辅导员假笑，“不如这堂课你来讲吧。”

　　辅导员想要吓唬一下这个新生。

　　“好的。”

　　哈哈哈怕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好的？这是什么鬼答案？这个时候作为一名大一新生不是应该心慌吗？不是应该反省自己的错误求得老师原谅吗？

　　陈双鲤不慌不忙走上讲台，抬了抬眼皮，见辅导员还是讲桌旁边站着，疑惑地问：“老师不下去听我讲吗？”

　　“你你你……”

　　陈双鲤面露难色，“不是老师要我讲的吗？。”

　　我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洞，还不得不跳下去，辅导员抚额，无奈地走下去，在第三排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讲出什么名堂。

　　陈双鲤伸出白净的手指，捡起散落在讲桌角落的粉笔，在黑粉上画了一个……圆？

　　很大很大的圆。

　　“这是让我们发挥想象猜猜这是什么东西？”某个同学发出了不解的声音，

　　“有病吧。”张幼元小声嘟囔了一句。

　　余竹听到了他的声音，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我曾经以为我这一生，走到了大学，就走了一半。可是等到我拿到通知书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人生是一个圆，一切，原来会回到原点，我竟然被我最讨厌的历史学给录取了。”陈双鲤面向同学说，“我并没有很坦然，我甚至觉得很可怕，我也想过逃跑，我对我妈，妈，要不我就不读算了。我妈有史以来第一次打我。”

　　“那可是真疼，我怕了，所以我来了这里，开始我的大学生活。”

　　接下来，陈双鲤讲述了自己的高中生活，是如何在历史中垂死挣扎，最后考到了四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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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滔滔不绝的一番演讲后，陈双鲤最后说了句话。

　　“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也是一种缘分，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你们的大学生活能平静度日，那么你们接下来的几个字你们一定要奉为圭臬。”

　　陈双鲤在刚才画的圈旁边写了个三个字。

　　一笔一划地写。

　　别惹我。

　　这么……嚣张的吗？

　　“草，牛x啊！”

　　“这个小哥哥有点凶！”

　　“这个小哥哥不是昨天面试秘书处的那个小哥哥吗！”一个女生激动地说，“啊啊啊没想到我和小哥哥竟然是一个班的。”

　　女生声音太大的缘故，传到陈双鲤耳中，他笑了笑，一脸稚嫩，“很高兴我们班有这么多小姐姐，希望今后的日子能愉快相处。”

　　“呜呜呜，这个小哥哥我爱上了。”

　　“太可爱了吧！第一次拥有这个可爱的同班同学，说出来我也太骄傲了！”

　　“陈双鲤同学讲完了吧？”辅导员佯装镇定站了起来，面对这个场景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相信要是他再不说话，这里简直就乱套了，于是身为人民教师的他还是毅然决然挥手道，“下来吧。”

　　陈双鲤认真地问：“老师，我讲得不好吗？”

　　辅导员一字一顿说：“陈双鲤同学，我希望你明白，你是学生而不是老师。”

　　陈双鲤诧异，“辅导员，不是你让我讲的吗？”

　　辅导员不悦：“陈双鲤同学，我希望你能好好说话，你的父母将你送到大学，我想他们一定也很希望你能在大学里好生学习，而不是迟到。”

　　陈双鲤诡笑道：“老师，我们都上大学了，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提我父母。”

　　辅导员面色沉沉：“我很想知道，怎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陈双鲤同学这样优秀的人才。”

　　陈双鲤点头：“我妈的确很优秀……”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陈双鲤脑袋一抽，指着那个女人说：“像这个阿姨一般优秀！”

　　历史学学院院长兼陈双鲤亲妈的胡慧琪脚下的高跟鞋一顿，厉声道：“你说什么？”

　　“像这位姐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