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风华绝代》Starrism

46、第 46 章

　　分完蛋糕，众人欢散。杨心苗只身回家，一只手提着蛋糕盒子，里面还剩一块蛋糕。另只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今天跳舞时穿的那件红裙。蛋糕是她特意留来给高月尝尝的，她知道高月不缺这些，可好东西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和她分享。

　　今天怕是她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了，有礼物，有蛋糕，有数不清的祝福。那些祝福声，至今还在耳边回荡。杨心苗低头看了眼那个小袋子，目光越发柔和，这里面的红裙是杨不帆特意选来，给她当生日礼物，难得她费心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家了。杨心苗先是敲门，屋里没人，她将袋子夹在腋下，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她将蛋糕放在客厅的玻璃桌上，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将袋子置于膝上。她将里面的红裙轻轻取出，目光中带着温柔。她从来都没舍得买过这么好的裙子。她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嘴角又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将红裙挂到衣柜里去。

　　顷刻间，廉价的衣柜变得高大上起来。杨心苗有些脸红，是喜悦过后的残余。她坐在床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有些发热，脑海里还留恋着那一幕。当她听到全校新生说的那声生日快乐时，她是真的好感动，没想到自己也会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

　　当时她真的好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别人，可惜找来找去都没找到高月。她给高月发了个短信，可是高月没有回她。她想了想，高月不会已经睡着了吧？又或者她还在晚会现场？她有些不确定地站起来，走到高月门口，晃悠了几下，才决定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她犹豫片刻，转动了门把手。高月一直没有锁门的习惯，这个她知道。她从门缝向里面瞄了瞄，没人。杨心苗有些失望，她极希望能有个人一起分享她的喜悦。她希望那个人是高月，可惜现在高月人不在。她将门阖上，走沙发上来坐着。

　　沙发前有个玻璃桌，桌子上还有水果刀划过的痕迹。杨心苗注意到桌子上有封信。她拿起来看了看，并没有急于拆开，万一是高月的私人物品，她这么冒然拆开，会惹得高月不开心的。

　　结果她在这封信的封面看到了几个大字：杨心苗。

　　是给我的吗？

　　看这字迹是高月的。

　　杨心苗心想，难不成是高月给我的什么惊喜。她笑了笑，将这封信打开。

　　这封信不长，但杨心苗一个字一个字看得很仔细，在看之前她有过很多猜测，可是她没想到，这封信会一封诀别书。

　　高月说，她要回家去了，以后就不和她租房子租了。

　　高月说，我没有去看你的表演，之前说想要看你跳舞，只是骗你的。

　　高月说，很感谢你把我当成好朋友，不过我不是个好人，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的好。

　　高月说，心苗，劈腿是真的不好，可当时我却劝你劈腿，我有二分之一的错，当然你也有。英武今天来找过你，给你送了一个大蛋糕，被我偷偷丢掉了。

　　高月在信里写了好多话，细数她以前做的错事。杨心苗看完，泪流满面，将信撕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有的喜悦在这一瞬间奔溃。

　　她泣不成声，哭了好久好久。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但是她知道，以后她将不再拥有高月这个朋友。她想起高月在心中所说，她之所以会记得自己的生日，完全就是今早英武来找过自己。

　　原来英武，一直觉得她的诺言。杨心苗现在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多错。

　　英武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结婚生子，共度余生。

　　是她辜负了这段感情啊。

　　……

　　陈双鲤今早只有一堂课，等他上完了课，没往图书馆去，也没回教室。而是往外国语学院的办公楼走出。来这学校已经挺久了，可陈双鲤很少去看自己的父亲，没想到今天去看，竟然只是为了摊牌。他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请进”的声音，他推门进去，整个办公室只有陈耀华一个人。陈耀华看见他有些吃惊，他和老胡离婚以后，和孩子的沟通就很少了。没想到今天这孩子竟然主动来找他，钢笔帽“啪”的一声被盖回去。他将钢笔放下，冲着陈双鲤招手，脸上的喜悦之情流露，“快快快，坐下。”

　　陈双鲤知道老陈是个很理性的人，在他对面坐下。事实上陈双鲤的内心也并不平静。在爸妈离婚以后，他是跟着老胡过的，和老陈的联系很少，只听说这些年老陈并不没有再找一个媳妇，而是沉迷于学术研究领域。

　　“爸，好久不见啊。”陈双鲤说。

　　陈耀华一时间竟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久不见，的确是好久不见啊。有些话到了嘴边，反倒是咽了下去，在内心辗转了一番，“你这孩子，明明知道我在这个学校，可是一直不来看我。上一次你我相见，还是过年时候的事情。”陈耀华看见陈双鲤很高兴，同时也忍不住埋怨了一两句。

　　陈双鲤低眸，“你也知道老妈那个脾气，我怕她不开心。”

　　陈耀华脸色一沉，“你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儿子。”

　　陈双鲤耸肩，神色有点哀伤，“爸，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他顿了顿，“这件事我连老妈都没有告诉。”

　　听陈双鲤这般说，陈耀华心里洋溢着一种激动。你听听孩子是怎么说的，他说他连他妈都没有告诉，却愿意告诉我，果然这就是父与子的关系。父亲在孩子心中也是拥有独特地位的，并且很难被取代的。

　　“爸，我说了你一定不要生气。”

　　陈耀华笑呵呵地说：“不生气，不生气。”

　　陈双鲤总觉得下一秒老爸就会暴跳如雷，“那个，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叫做苏明的学生吧。”

　　陈耀华点头，苏明他当然知道，是个特别好学的人，而且脑袋瓜子也很聪明，“知道，知道，他是个好学生，很能干。”

　　陈双鲤冲着陈耀华笑了笑，“我和他在一起了。”

　　陈耀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哑然无声地望着陈双鲤，面色阴沉。暴风雨前的宁静，陈双鲤再度垂头，他实在是不想看到爸妈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向来讨厌这种失望的眼神，这种眼神总是让他有不被认可的感觉。他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老陈应该会很生气吧？会不会打我？应该不会吧，毕竟老陈还从来没有打过我。

　　陈耀华没想到苏明那么出色的孩子会和他的儿子在一起，这句话并不没有贬低他儿子的意思。如果陈双鲤是个女的，又或者苏明是个女的，面对这种情况陈耀华还可能很高兴，可是这两个人都是大男人啊，怎么可以在一起，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你说的苏明，是英语系的那个苏明不？”万一是个同名的女生呢？陈耀华心里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可惜期望向来就是被打破的。

　　陈双鲤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这是病！”

　　陈双鲤像是被针忽然扎了一下，心抽搐了下，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浓浓的坚定，“我没有病。”

　　“你这样是不对的。”

　　“谈个恋爱，有什么不对的？”

　　“国家不允许同性恋。”

　　“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我。”

　　陈耀华叹了一口气，瘫在椅背上，千言万语都被陈双鲤怼了回去。他有些累了，“帮我接杯水，温的。”

　　陈双鲤起身接水，听到身后传来陈耀华的嗤笑声，“我本来还很高兴你能来找我，现在才知道我这是白高兴一场，你这个家伙，也太狡猾了吧，知道先来找我。要是这件事被你妈知道了，那可就完了。”

　　水流咕噜噜从饮水机流入水杯中。陈双鲤觉得这个水杯有点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这水杯是很多以前老胡送给他的。

　　“老陈，我很爱苏明，就像你爱老胡那般爱他。”陈双鲤转身说。

　　陈耀华望着陈双鲤，看着陈双鲤双眼里的坚决，叹了口气，“小鱼，这件事太荒唐了。”

　　“我爱他，不荒唐。”

　　“你还这么小。”

　　“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对我的感情负责。”

　　“可是你妈会很生气的，她那个人那么古板。”

　　陈双鲤说：“可是你们爱我。”

　　陈耀华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儿子，这傻小子都用这种话了，难不成自己还能说，不不不，我不爱你。

　　况且陈双鲤没说错，他们爱他。

　　“可是这条路，真的很难走。”

　　“我可以的，”陈双鲤说，“爸，我会你比你更坚强。”

　　陈耀华失笑，“你这孩子。”

　　陈双鲤将水杯放到陈耀华手里，有多嘴说了句：“国庆节的时候，老胡去相亲了，还遇到以前的同学，貌似那个叔叔以前还暗恋过我妈。”

　　陈耀华闻言，握住水杯的手抖了抖。他强装镇定，抬了抬眼睛，冷静地问：“最后结果怎么样？”

　　“想知道结果，问我妈去啊。”

　　听到陈双鲤说这句话，陈耀华反而是放心了，看来没有成。要是成了，陈双鲤也不会如此坦然，自己这儿子自己怎么能不了解。

　　除了性取向这种事情……

　　“苏明的态度是怎么样的，”陈耀华蹙眉，“既然摊牌，他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陈双鲤偏过头，羞涩地说：“他还不知道你是我爸。”

　　陈耀华好笑地望着陈双鲤，没想到刚刚还那么倔强的小鱼，现在羞得像条红烧鱼。

　　“看来你真的喜欢他，希望他能像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

　　话没有说话，学校里的广播就响了。

　　陈耀华“咦”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表，“还没到十二点啊，这广播怎么就想起来了。”

　　陈双鲤瞳孔瞬间放大，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千万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