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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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你
一下课，安镜赶紧拎起行李箱冲向机场。
而后，下班时间的滚滚车流让她在校门口生生堵了半个小时，安镜的脸都青了。
天亡我也！
改乘地铁，拖着还有点隐隐作痛的脚一路小跑到机场，安镜赶紧按出发前哥哥的叮嘱找到了特殊通道，顺利通过安检，一瘸一拐的跑到登机口，还好登机口还有人，她才松一口气，总算赶上了！
见她行动不便，一位登机口等待的地勤人员帮她接过行李，一直把她送到头等舱位置上。
有生之年，安镜这个穷鬼还是第一次坐到头等舱。
脚下的地毯都要格外软。
要不是一个月前不慎脚踝扭伤，但还未完全好到能支持她拖着行李长途奔波，她就为了重要事情在即不得不去U国，她也不至于落到让家人担忧到把她的票换成了头等舱的境地。
她好奇查过这个航班的头等舱价格，真真是一个让她忘尘不及的金额，要不是哥哥安慰她找的机场朋友帮忙，实际远远没有花这么多钱，她是决计不肯换的。
还没安稳坐下来，有人拍了下她的后背，她扭头，是一个长发年轻女生。
“我加价买你的位置，和你换商务舱行吗？”女生十分雀跃躁动，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眼神还不停的往她身后瞄。
这是哥哥对她的关心，再加上这趟航班飞U国首府要近11个小时，后面还有转机，无论从情感还是实际出发，安镜都不会换。
安镜摇了摇头拒绝。女生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掉，还踩到安镜的脚，她没有出声，弯下腰揉脚。
“请问安女士，您需要冰袋吗？”安镜直起身来，是一个美女空姐，手中拿着一块布包着冰袋，一脸善意。
“谢谢你的好意。”她接过冰袋，脸有点儿热，看看自己的左脚，都是这受伤的脚，她向来不大愿意给人添麻烦，包括对服务行业。
“没关系，有什么需要都请联系我们，我帮您把包放好。”空姐笑的十分温柔，安镜对这样的笑容没有抵抗力。
她一边把飞行时要用的东西拿出来，一边努力的想怎么回应别人的好意。
“其他的不用管我，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啦。”
空姐笑着摆摆手，又略略往前倾身：“顾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安镜顺势看过去，那位先生低着头摇摇手。
焦头烂额到现在总算安定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打量自己的位置。
下意识环顾周围，这趟航头等舱位置是2+2形式，每排后面都有隔断。
因为略晕机，哥哥给她订的靠过道的位置，过道那边是一对老夫妻，而她右边靠窗座位是那位刚刚被称呼为“顾先生”的男性旅客，带着帽子口罩，浑身散发着“不要理我”“我不想说话”“我很累”的颓丧气息。
安镜小心的把略痛的左脚搁到舒服的位置，垫上冰袋，微微往右侧坐下来
她探头看了眼顾先生那边的窗外，帝都今天万里无云，应该不会晚点。收回视线时，顾先生微微抬头，两人眼神一接触，安镜礼貌的笑笑，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说起来，她在敲第一个字的时候还在想，顾先生的眼睛有点眼熟，下一个字她已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工作中。
这是一个科学工作者的基本必修课。
顾先生懒在飞机座椅上，帽子压的极低，眼睛盯着手机，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想到这段时间的事情他就心烦气躁。
出发前，送机的经纪人老陈还在叮嘱他，这次去的地方人少，不必太累，算是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怎么不管？好处他接了，坏处来时，他该出面又让闭嘴。
他只想好好演戏，但现在这个娱乐圈，流量和资本决定一切。
反过来想，老陈又是为他好。已经被黑成这样，无论做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朋友的出发点是好的，老陈想捧红他的宣传行为是好的，粉丝维护他也是好的，各有自己的道理，大家都是为自己好，他却到最后哪头都不落好。
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也并不能自己决定什么。
深深地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又换了一个姿势，漫不经心的看到旁边座位的女生，一副一看就很有知识的样子，换句话说，书呆子。
书呆子登机虽然晚，但登机后就戴上眼镜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没停下来，左脚还在那里撑着，一动不动。
他本来对这种一看就和自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完全不感兴趣，却突然想起以前还在帝影时，一老师的话——角色来自生活，平时留意细节，演绎时才不至于想象不出来。
书呆子原来是这样，他从头扫到脚，感觉有点无聊。
顾先生把眼神移到对方的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满是英文，能认得几个单词，侵略的，生态，之类的。
他无趣的移开眼神，想到这趟航班头等舱满员，连助理张著的随行工作人员都在后面舱位坐着。
前阵子老陈手里的另一个女星闹了分手的绯闻，沸沸扬扬，趁他出国几天，老陈要盯着她。
顾北这边，微博这类更新都停下来了，老陈让冷冷，他也愿意。
但这也不能减少粉丝的跟踪，因为行程泄露，从公司出发到上了飞机都还有粉丝云集。
刚刚明显就是他的粉丝，听到要换位置，他的心一度悬在半空中，担心这个一身简朴的书呆子会愿意换，万幸没有。
也算好消息。
安镜手速飞快，敲了阵子电脑，活动了一下脖子，才发现邻座顾先生一直盯着这边，顺着视线，大概是笔记本键盘。
她愣了一下，把思绪从工作中抽离起来，想了一下，才试探着问：“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了？”
毕竟顾先生一直歪着，全副武装也挡不住很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严重不足。
顾先生这才从发呆中回神过来，他看到书呆子已经在收电脑，摆了一下手，摘下口罩一边，嘴唇微动，声音清冷，闷闷的带点鼻音：“没有。”
都是陌生人，能多说一两句话都是难得，这不过是旅途时常出现的一个小插曲。
没吵到就好，她毕竟还没改完，安镜又打开电脑，但尽量轻敲键盘。
脑海中回现旁边男子摘下口罩的那一刻，她迟疑地停下手指，略疑惑的又歪头向右边看去，这时顾先生帽子也摘下来了，正在整理头发，两人再次对上了视线——
被认出来了。
啊，好像是那个演什么的演员。
愣了大概几秒，安镜下意识先打开手机，翻到之前学生安利剧时给她发的图片，才把顾先生的脸和之前看过的古风男主角长相对上号。
是叫什么来着，顾先生，学生又一直叫着北北，哦对，顾北，顾忘北山。
第一次坐头等舱，还遇到难得她认识的明星，这个新奇体验让安镜心情有点好。
但人之间要保持距离，况且这也不是在对方的工作时间。她冲顾北点点头，就继续埋头工作。
顾北的心在空中又挂了一会儿，发现书呆子认出他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真正放下心来。
一般明星，一年有一部关注度高的剧就很好了。
今年夏天，他有两部，还都是男主，因此大火，让老陈乐了好久。但很快，风波接憧而来，此次的被黑也是因为其中一部剧。
他今年已经很久没有之前安静的生活了，即使起飞前，在飞机上也是接待了一大波签名和拍照。但他赶戏已经两天没怎么睡，正指望着这11个小时的宝贵时间来补觉休息。
本来一登机，看到机型座椅，顾北就在担心这一程不能安稳，没想到运气极好，遇到书呆子。还意外形成了天然的堡垒把他挡在内侧，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就带起眼罩安心补觉起来。
之后，除了餐点和顾北要起身，安镜并没有和他有多少交流。
她尽量安静的改完PPT后，就戴上耳机看论文，改用纸笔写报告，偶尔起身时，也会尽量不打扰到一直在睡的顾北。
顾北因此得福，安镜独自忘我工作起来，浑身散发着极重的严肃安静生人勿近气场，何况连着工作了十一个小时，他睡觉醒来的间隙就没看她停歇过。
书呆子也不好做啊。
这一全程是顾北难得的美好体验。即使过道也有人来往，但没人好意思绕过一看就是满是正事的安镜找他拍照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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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国的首府机场还是如初见时一样人来人往，空气清冽。
头等舱乘客可以优先下机，这次还是有一位空少帮她送出了飞机，安镜实在不好意思再三麻烦别人，连连感谢后和空少告别，就自己拖着登机箱往2号航站楼去转机。
由于不是一家航空公司，她再次办完登机手续，眼见登机时间还有剩余，她坐在登机口看着外面的蓝天，想到要回到那个安静的城市，心情有点雀跃。
手机微震动，是哥哥的问询信息。
【到了？】
【等待登机了。】
【注意安全。】
【没事，我熟门熟路的。】
【小心你的脚。】
【Yes sir！】
“你妹到了？”看见安叶希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所谓的机场朋友戏谑。
“到了。”
“就这点儿事，你还至于找我。”
“好和她解释。”
“真麻烦。”
安叶希没理，安镜向来不让他们担心，后来愈发严重，难得有事情他能插手，肯定要做的让小丫头后顾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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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镜这次来U国事情不少，既要去B市母校和曾经的导师聊一下现在正在做的项目，导师又让她给师弟师妹们做个学术报告，要呆3天左右。还要再回到U国首府去参加国际会议做个学术报告，顺便去见已经套磁过的一位长者，事情安排的满满当当，遇到顾北的事情已然被埋头干路的她忘到脑后。
B市经济不发达，又因为曾经不安定，是一个人少而安静的城市，当年安镜会选择这里有三个原因——深蓝色的大海，无可比拟的静谧和远离讨厌的人。
几年未回，安镜没有住酒店，而是借住在当年带她的师姐家里，当年看似要单身一辈子的师姐Catriona是本地人，已经有了一对超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安镜抱着两个小可爱坐在师姐家的后院里，觉着心都要化了。
“真好。”
“谁让你不留下来。身体还好吗？”
“没问题啦。你最近去学校吗？”
“最近鸟类记录训练活动又开始了，我是领队，你这几天自己开车去学校吧。”
“还是那辆Polo吗？”
“当然，你还能找到痕迹，你脚没问题吗？”
“自动挡，不影响。”
安镜生平第一次的车祸经历就是被Catriona拿走的。
当时Catriona才买到自己的第一辆车，虽然是二手两厢大众。拿到车就兴冲冲的开自己车带萌萌哒师妹去野外采样，展现师姐风采。
可惜，第一次出门就倒车撞上了停车桩，安镜吓得缓了几天。
小车车后门陷进去很深，当年还贫穷的Catriona自己修了下，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就没送修，而后来安镜在英国学驾照也是靠了这辆车，革命情谊十分深厚。
“报告你帮我看的如何？”安镜抱着萌萌的姐妹花根本不想松手。
“我觉着没问题，帮你改了点语法。你不累啊。”
“做喜欢的事怎么会累。想我风里来雨里去……”
“你在开玩笑吧，当年海滩上差点回不来的是谁？”当年滩涂淤泥难走，经验甚少被困住的安镜差点就要被涨潮带走了。
“还要谢谢师姐救命之恩啊。不过这些年我们专业虽然一般，但是国内国家基金还是每年都有的，基础的还是没问题的。”
“科学专业就是这样的。Chris离开学校去委员会也是因为拨款减少了。”
“各国情况不同，各有各的好和不好。”
“是啊。”
Chris就是安镜曾经的博士导师，主要做海洋生物相关。安镜现在手上一个课题就是和导师合作研究藻类提取物以及初级次级代谢产物的作用。
安镜当年也没想到，她毕业后导师放弃了学院院长一职，现在已经进了U国政策制定相关部门，反而更好做研究了。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安镜资质一般，说不上是得意门徒，但作为导师的第一个中国学生，安镜一个学术界小透明后来也是靠着导师的“恩荫”到国内做了博士后直至现在的助理教授。
虽然她还是个小喽啰。
即使离开了母校，但Chris还是名誉教授，因此让安镜在学校做一个学术报告也很简单，和学院打声招呼就行。
安镜深深地感到导师对自己的严格要求，难得见面还要作报告。
做完报告，又和Chris见面。Chris风采不减，满面笑容，一身便于行动的打扮，给了她一个拥抱就带安镜去了当年常去的咖啡馆。
“看你状况不错。”
“让您担心了。”
“这篇论文你来写吧，我这边的数据已经差不多了，我整理好了就让Mark把他那边的集合一起发给你。”
“我倒是没问题，但Mark也做了很多工作。”
“他手上现在在跟进一个农业部的项目，这次申请到了很好的资金，他要专注在那个项目上。况且这个idea是你的，你来写。”
“好的。”安镜想，一会儿要邮件恭喜下Mark，她当年的小组伙伴，“那太棒了，他这下有钱招学生了。”
“另外，你记得纽顿湖吗？”Chris放下咖啡杯。
“当然记得。”安镜的4年博士生涯，有两年都在纽顿湖边踩点。
“那边的入侵红藻有点奇怪，今年收到的报告里入侵情况减轻了很多。当年记录的几个点学生去看了，样本很少，生殖体也很少。下午你报告的时候，我把他们拍的照片发到你邮箱了。”
安镜打开手机查了邮件，打开附件照片思索了下，鉴于当年入侵方面除了Catriona做，剩下的接班人就是她了，她走后并没有专攻此方面的，Chris也是借着学生野外活动时让带着看一下，肯定不如她自己去看。
“明天如果您这边没事，我去看看。”
“脚没问题吗？”
“没事。”
“是后天的飞机吗？那后天早上我们见一下。你生态论坛的报告我也看了，有个地方我的意见是参考这篇论文。” Chris一边说一边递来一篇打印件。
“好的。论文我晚上看，报告晚点改发给你。”
“注意身体，后天给我也来得及。”Chris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几年下来，还和当年初见一样努力，也更稳重了。
她还能想起来，第一次见安镜，努力装作冷静的女生一脸失魂落魄，问她：“我读过您的所有论文，我也很喜欢大海，我可以跟着您做藻类吗？”
真是可爱的姑娘。
去海边那边没有什么好走的路，推着轮子去都比开Catriona的小破车要强，这是当年血泪史教会安镜的。
突然下的决定一时也找不到陪同的人，Catriona还在野外没回来，安镜找Chris借了学院用来出野外的皮卡和仪器箱，打算单独去一趟。
虽然脚踝还是不利索，但幸好无论Catriona的车和学校的皮卡都是自动挡，左脚不灵活并不影响开车。
第二天一大早，一身冲锋衣的安镜先开车去学校换成皮卡，加满油就踏上了旅途。到纽顿湖的路线即使时隔五年，安镜还是烂熟于心，当然这也是国外生活节奏慢，往往很多年景色建筑也不改变的原因。
一路上，即使还未入春，海洋性气候的B市还是一片绿意。车窗外迅速掠过的高地，羊群，牛群，车内环绕着不知名英文歌手的声音，安镜专注的开车，内心一片祥和。
到纽顿湖第一个观测的水湾点要开车5个小时，进入湖区前有一片当地唯一聚集较多居民的区域，此地的大型购物中心是湖区覆盖下周边人们的采购点，当年安镜就常和Catriona在这里休息补充。
此地还有古代某一场著名战役的遗址，但来去匆忙的安镜虽知道但从来都是匆匆路过。
按安镜的计划，在这里买好午餐和晚餐，这样可以一直在湖边工作到太阳落山，再回来加油，开回B市即可。
超市人不多，她熟门熟路找到冷藏柜前，到处找吞拿鱼馅的三明治，这是她博士生涯的最爱。
正蹲着看标签时，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不太确定的说中文声音：“安女士？”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是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