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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68 ...

  •   “嘭!”

      银色的大门咣当关上,白泠低着头站在原地,阳光斜斜照下,滑落的长发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阴影下的神情。

      云珊怔怔的盯着车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回头望向宁蓉时张嘴想说些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只是从一旁拿过遮阳伞,开门下车。

      “让她一个人待会。”宁蓉淡淡的说,这情景她已见怪不怪,更何况……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不知是谁发来了消息,宁蓉扫了一眼消息内容,随手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宁姐……你真的没有灵洛的消息吗?”

      “你想说什么?”宁蓉抬头,难得轻笑了一下。

      云珊一直有些怕宁蓉,她怯怯的看了眼后视镜,随即将视线转到窗外。

      “没有……我就是有点担心泠姐。”

      半小时后,白泠准时转身回到车上。

      “走吧。”

      说完便闭上眼闭目养神。

      自那日孟灵洛从墓园离开后孟家的大门便永久的对白泠关闭。无论去询问多少次,佣人给出的回复永远是“小姐不在”。

      去找孟珏,对方的态度也淡淡的,说不上冷,平时办公他惯常这样,公司上下都知道这位总裁的脾气。

      可从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白泠莫名察觉出几分愠色,而后便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

      “洛洛不在H市。”

      这样的说辞白泠自然不信,于是她想出了其他办法。

      既然通过孟珏见到孟灵洛的路行不通,白泠只好去学校碰运气。

      意料之外的,孟灵洛也并不在学校。班导说,上次病假到期后,孟家便派人直接办理了休学手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孟灵洛都不会来学校。

      听到这个消息白泠起初是惊愕,而后心口针扎般的疼铺天盖地的袭来。

      距离上次望着孟灵洛离开已经过去了几周,放在往常眨眼就过去的日子,如今挨过一天都好似一辈子那么长。

      终究还是把她弄丢了。

      “为什么……会这样……”白泠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那天孟灵洛莽撞的说出了那句喜欢,最初的惊愕消散后,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是多么欣喜,那种感觉新奇且充满诱惑,酸酸甜甜,让人忍不住就想扬起嘴角。

      一整晚她的脑海里都在回放孟灵洛说出那句话时的神情。白泠第一次觉得为难,原本拒绝求爱者这种事她做的在顺手不过,如今却瞻前顾后狠不下心肠。

      孟灵洛还那么小,被家人保护的不食人间烟火,她怎么可能忍心让她面对父母的指责,社会的责难。

      人们总说,一旦一个人学会了在意就会变得软弱,之前她嗤之以鼻,现在却不得不认同这句话。

      她开始害怕。

      害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孟灵洛遇遭遇不测不测。

      更害怕的是,孟灵洛出现时身边站着其他人。

      这种担心每天在梦中轮番上演,每次从梦中惊醒,白泠都会起身走到隔壁房间,拿出衣柜角落里精心折叠好的红裙子,放在腿上一看就是一宿。

      后来为了减轻心底的空洞感,她开始无休止的工作,夜班成了白泠的最爱。这样昼夜颠倒寒暑不分的折腾了几个月,硬生生把人累瘦了一圈。

      尽管颜值依旧,身段却多了点林妹妹的意思,总给人一种风一吹这人就会飞升成仙的错觉。

      为了白泠的健康,宁蓉下了强制增肥的命令。

      说起这事,宁蓉颇有点哭笑不得。之前接手的艺人哪一个没被她强行减肥过,如今倒反过来,天天就想着让艺人增肥了。

      只是心病还得心药治,心药如今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她这个旁观者除了在一旁干着急,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又是一个连续几月的高强度工作后,白泠被勒令休息一周。

      迈着沉重的步子再次推开尘封已久的公寓门,白泠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抬手推开房门。放眼望去,一切都没有变化,还保留着孟灵洛离开后的样子,只是许久不住人,桌上地上落了一层灰尘。

      “我们两个的家自然要自己动手打扫,我才不想陌生人进出这里。”

      不知怎么的,白泠就想到了孟灵洛,小丫头如果看到房间这幅脏兮兮的模样,肯定要炸毛。

      “呵。”

      白泠拍拍脑袋,暗笑自己又想些有的没的。

      走过玄关在沙发上坐下,白泠突然觉得很心安。一直以来她都在回避这个地方,公寓里孟灵洛的生活痕迹太多,这固然能缓解思念,可日子久了,回忆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迫使她不得不离开。

      其实她也不敢回来。就像一块伤口,不触碰就不会有感觉,但若是你偏偏要在上面插一刀,便无异于自讨苦吃了。

      陡然放松下来,疲惫蜂拥而至。也不嫌脏白泠脱力的倒在沙发上,呆看着天花板,起初她还能记起孟灵洛的样子,后来意识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铃声接二连三的想起,白泠伸手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摸出手机,看也不看,直接关机随手扔到了一边。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白泠的注意,公寓到处是令人安心的气息,白泠睡得极沉,极稳。

      “咔哒!”

      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并再度合上,来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客厅,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也不觉得惊讶。她走近沙发,站着端详了半晌睡熟的人,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心疼,而后才半跪下,伸手将落在白泠脸上的几缕头发妥帖的放到她的耳后。

      又是一声清浅的叹息,那人不再有动作,她就那么半跪着,如同一尊雕像,凝视着沙发上的人。

      白泠此时睡的正熟。

      不知怎么得,她竟梦到了第一次遇见孟灵洛的情景,那时候两人明明不认识,孟灵洛却无比自来熟,聒噪的像夏天的蝉,让人心烦不已。

      她当时就想,这人若是去做小贩生意一定很好。

      如今再看到当日的情景,白泠却觉得那时的孟灵洛鲜活极了,怎么看怎么可爱,只恨不得立刻把人抱在怀里,再也不放手。

      “灵洛……”

      “灵洛……”

      半跪着的人听见这个名字有些发愣,似乎没预料到白泠会说梦话,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措和挣扎后,她终于握住白泠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脸上。

      白泠醒来时,窗外被灯光照了半边天,月亮要掉不掉的挂在对面楼顶,像孩子随手丢弃在玩具上的装饰品。

      今天并非月圆之夜,窗外却一如既往的明亮。城市的夜晚,除非停电,是很难看到一抹纯粹的黑的。

      迷迷糊糊的拿到手机,按着开机键许久依旧不见手机反应,白泠才想起来,昨天睡觉时余存的电量已经不多,关机实属正常。

      白泠坐起身,花了两分缓解醒后带来的头疼,而后才慢悠悠的起身。这会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的灯光,她很顺利的摸到了门口的开关。

      “啪嗒。”

      房间瞬间被灯光照的通明,白泠再次环顾房间,一切都保持着她走之前的模样,但不知怎么的,她心中隐隐有种违和感,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孟灵洛的房间离客厅很近,走近屋内,那件红色的小裙子依旧整齐的摆放在床角,那是上次离开前她特意放在哪儿的。

      原本这条裙子是要被放在行李箱中带走的,然而进临行前,她终究还是把它放下了。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

      白泠歪着头,手下意识的摩挲手腕上的手链。

      之所以留下衣服,其实是白泠心存的一丝侥幸——孟灵洛很在乎这件衣服,也许哪天她想起自己落下了这个重要物件会回来取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侥幸衣服被放在了她主人一眼能看到的地方,而如今它还在哪儿,丝毫未见有人动过的痕迹。

      “这么久,她竟然没把你带走。”

      白泠勾起嘴角想尽量表现得没那么伤感,终究没有成功,只得保持一副生人勿进的死人脸,说出这句极不相符的话。

      抬手拍去上面微不可见的灰尘,白泠习惯性的把手伸向手腕。手腕处的手链是孟灵洛很早之前送的,外出工作后每每夜深人静被思念包裹时,她总是会抚摸着手链,想象身旁坐着灵洛。

      在手链上轻轻摩挲了几下,白泠突然抬手,皱着眉头望向手链。

      不对。

      这不是我的手链。

      白泠非常确定的想。如今这条手链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都与那条完全相似,可白泠就是知道,这不是她一直佩戴的那条。

      但直到昨天睡觉前它还在。

      就着灯光,白泠仔细观察起手链的构造。她的目光最终被某块石头上的几个字母吸引了。

      “LL?”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白泠脑海中逐渐形成,她紧紧握住手链,跌跌撞撞的跑到客厅,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拽出充电器插到一旁的插板上。

      弯腰的途中,白泠突然明白刚醒时心中强烈的违和感来自何处——桌面上原本堆积的灰尘不见了,如今它干净的发亮。

      “有人来过?”白泠这么问自己,但其实,看到桌子的那一刻她就确定,肯定有人来过。

      联想到手链,白泠觉得自己触摸到某些她渴求已久的东西。

      她起身,带着难得激动的心情,大声喊道:“灵洛!”

      呼喊的尾音逐渐消散,房子再次恢复寂静,死一般寂静。

      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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