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靠爱成神》青粒子

6、六

　　培育基地确定胖达们感染了新病毒之时，距离宴清首次知道这是X病毒堪堪过去八日。

　　虽然这一切并不对外公开，但仍有敏感的人察觉到异样。

　　胖达培育基地闭馆的第七天，一处胖达喜爱者聚集地论坛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啊，动物园别的地方都不闭馆，只有胖达馆闭馆了。]
　　[同意楼上，闭馆这么多天，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官方出来给个解释吧，不然大家都不安心。]
　　[不是真的是我的崽崽们出事了吧，大哭，每一个都是我的最爱啊。]

　　[楼上不必这么杞人忧天吧，照顾崽崽们的都是专家，你们还能比专家强不成。]
　　[就是就是，操心这么多还不如多看看可爱崽崽们的视频。]
　　[拒绝捕风捉影，拒绝胡思乱想，可能只是正常的检查闭馆，别再去打扰官方和培育员们了。]

　　胖达培育基地内，冷白的灯光倾斜而下，基地的白墙反射出精密而无情的光芒，不能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现在网上的舆论怎么样。”江燕手中持着一份报告，朝着宣发小组望去。

　　负责宣发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是实验室内少有的非高材生，凭借对胖达的一腔热情被江燕破格录取。

　　听见江燕的问话，她小心地回答：“虽然有些人对我们闭馆颇有微词，但是都是出于担心，目前还能控制，外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猜测。”

　　谁都知道最近江燕的状态不好，小姑娘生怕自己撞上她的枪口。

　　这算是最近难得的好消息，江燕的眉头略略舒展开，不忘叮嘱：“看好了，最近事情多，你可以给个声明说最近有个大的身体检查，别走漏了风声，引起了不必要的骚动。”

　　大家都知道胖达对于国家的含义，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事情出纰漏。

　　其他琐事江燕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唯有科研方面，江燕一窍不通，还不敢逼迫得过紧，怕给科研人员造成过大的压力，更加想不出解决办法。

　　江燕换了一身无菌服，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里大家忙得昏天黑地，江燕的到来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事实上，有好些人已经是连续忙了好几个日夜，肉眼可见他们面色晦暗，眼下发青，现在支撑他们的只剩下一股气。

　　“我的报告呢，谁拿了我的报告。”
　　“不好意思，是我误拿了，在我这。”
　　“慧瑶，帮我记一下这组数据。”

　　一片嘈杂之中，江燕拍拍手：“大家都歇一歇，我明白大家急迫想要病毒，可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倒了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虽然江燕这么说，但是愿意动脚的人并不多。

　　有人应答：“江姐不必担心，搞科研的，熬几天都是常事，早点解决我们心里也舒服，我们耗得起，胖达也耗不起啊。”

　　江燕早知劝不住他们，又说了一句：“陶教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估计下午就能到，我可知道你们不少人是都是她的粉丝，要用这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去见你们偶像吗？再说了，头脑发昏，待会陶教授问起问题来，你们有几个能答上来？”

　　江燕这一番话一出，实验室的气氛都为之轻快几分。

　　陶勤，国内首屈一指的生物学家，与著名物理学家赵任康是少年夫妻，可以说搞科研的有一半都是她的粉丝，剩下一半都是她丈夫的粉丝。

　　不看她辉煌的履历，仅凭她人不在现场，从各种报告和数据中就敢大胆假设胖达的异常是新病毒作祟，他们就没人不心服口服的。

　　有了新病毒的假设，他们再从结果倒推，果然没过多久就解决了不能找到源头的困境，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攻克病毒。

　　她要到来的消息就像是定海神针一般安慰了这些科研人员的心，让他们得以从焦虑的牢笼里挣脱轻快一会。

　　江燕的话也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大家都珍惜这个难得和偶像见面的机会，当下就有不少人放下手中的活，他们也不离开实验室，在实验室里找块干净的地就准备囫囵睡上一会，醒过来就又能精神奕奕。

　　江燕没有再强迫他们回家去睡，那是不可能的，能让这些人在这歇一会，就是她前所未有的胜利。

　　就在此时，实验室里专门负责辅助工作的慧瑶拉着江燕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江姐，我在实验室门口发现了这个，你最好看看。”

　　她递过来一个档案袋，瞧着挺厚的，只是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写。

　　实验室人多，为了资料不被弄混，一直都有明确的规定，不会出现这种不署名的情况。

　　江燕有些奇怪，慧瑶的表情更加奇怪。

　　江燕的手搭在袋口上，眼觑着慧瑶：“你这表情怎么这么奇怪，里面难不成还写了怎么解病毒不成。”

　　慧瑶的表情越发一言难尽，她没有正面回答江燕的问题，而是解释：“我平日里就在实验室帮大家的忙，谁的数据都插上一手，往常东西有疑义我看上两眼就知道是谁的。今天发现这个，我以为谁不小心丢在实验室门口，就擅自打开看了看。”

　　江燕还等着她说下文，没想到慧瑶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她恹恹的：“江姐你还是自己打开看吧，不然你准以为我在说梦话。”

　　江燕顶着她希冀中带着点怀疑，怀疑中带着点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中带着点侥幸的眼神，手里动作莫名停了停。

　　“你这么看我，我心里压力挺大。”江燕嘴上开着玩笑，手上利索地抽出档案袋的东西，一沓纸，她匆匆扫了一眼。

　　字还挺多。

　　正准备细看，口袋里传来的震动感阻止了她的思绪。

　　她掏出手机，接通后那一面传来的声音让她喜不自胜，稍微扬了扬声音：“陶教授，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什么，你已经快到实验室了，我这就出来接你。”

　　江燕随手将档案袋递回给慧瑶，顺便拍拍她的手安抚她：“我回来就看，现在接陶教授才是正经事。”

　　实验室里本来睡得迷糊的人，一听见陶教授的名字，登时就支棱起耳朵，个个乐不可支，都在讨论待会见到陶教授怎么表现才自然。

　　慧瑶有再多的话，也不得不咽回自己的肚子里，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再找机会吧。

　　陶教授来得意外的快，没过多久就和江燕有说有笑地进了实验室。

　　陶教授一进实验室，里面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招呼陶教授的声音，陶教授一一应了。

　　江燕假做吃味：“从来没见你们对我这么热情。”

　　有人哄闹：“还说我们，江姐你就是最开心的，这么多天头一回见你笑的这么开心。”

　　陶教授感叹：“果然还是年轻人多的地方朝气，和我们那个暮气沉沉的实验室就是不一样，走进来我觉得我都年轻了好几岁。”

　　其乐融融的时光短暂，聊不了两句，就要进入正题。

　　陶教授问：“你们这里的研究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人群中有一个人被推出来做代表，他臊眉耷眼，自觉没有颜面面对陶教授：“陶教授，我们本事不够，才刚刚研究出病毒的种类。”

　　这个进展陶教授大概心中有数，她安慰道：“连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就一定能研究个所以然出来，怎么会因为这件事就苛责你们年轻人。”

　　默默退到人后的慧瑶心中纠结再三，横了横心站出来。

　　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汇聚过来，慧瑶的声音低了三分，不确定地问道：“陶教授，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个吗？”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是微不可闻。

　　她递出去的，正是之前江燕打开但还没来得及看的档案袋，慧瑶将她举在身前，空无一字的橙黄纸皮袋从没有受到过这么多的关注。

　　说完这句话后，慧瑶就后悔了，暗恼自己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万一真的是有人恶作剧呢，陶教授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轻浮的人，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没有专业素养。

　　陶教授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对自己怒目相对，而是给了慧瑶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个经历风浪的老人轻易看出这个小姑娘的不安和悔意，不吝啬自己的宽和笑容，慧瑶果然身体不再那么紧绷，陶教授从她手中轻轻抽走那份档案袋。

　　档案袋脱手的时候，慧瑶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真正发生了什么，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

　　如果、如果里面写的东西都是真的......

　　很奇怪，这份档案袋明明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却莫名产生了一种责任感。

　　这一刻，她想到的是那些食不下咽，焦躁难安的胖达，是这些天每个同事的不眠不休废寝忘食，是也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未停止的殷殷期盼的每个人。

　　这些想法让慧瑶的大脑飞快运转，她紧盯着陶教授，试图从她的每个肢体语言和表情中读出点什么。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东西，但是目光也同样落在一言不发静静阅读的陶教授身上。

　　陶教授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眼神越来越亮，在这一刻焕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慧瑶心里那颗大石头，悄悄放下了。

　　她狠狠拍了拍江燕的肩膀，像是这样才能表现出她内心的激动，“江燕，你们真够谦虚的，有这么大的成就何必藏着掖着，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远不如啊。”

　　说完，陶教授轻轻叹了口气，是满足的，欣慰的一口气。

　　江燕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问：“陶教授，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她看着陶教授手中的档案袋，难道她真的错过了什么绝世珍宝？

　　陶教授奇道：“你们不是已经快攻克病毒了吗，我虽然还没有亲手实践，可是我看这篇论文上的数据的操作都很符合现实。”

　　一时间，到处都是不可置信的声音。

　　“什么，攻克！”
　　“没有啊，我们才刚刚入门，怎么就攻克了。”
　　有机灵的问：“陶教授，我们能看看你手上的那个资料吗？”

　　档案袋在不同的人手中流传着，每个人看完之后都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是谁，到底是谁悄无声息完成了这么大的事情？

　　陶教授也有这个疑问，她翻着重新回到手上的论文，翻到最后一页，慢慢念出：“宴清，宴清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