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卿老，卿可知晓》瑜觞

9、第九章

　　端木藜本不打算多管闲事，但一听到这里，立刻拍桌而起：“我不仅能说出来，我还能给你唱出来！”
　　此时的端木藜喝了半壶酒，小脸有些微红，皇后以为她喝醉了，又像平时一样胡闹，连忙喝止：“藜儿，不得胡闹！”
　　端木藜瘪瘪嘴：“姑姑，藜儿没有胡闹，藜儿真的知道！”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帝制止：“皇后，就让这小女娃试一试！“
　　皇后无奈，只得担忧的看着端木藜，端木藜则是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大殿中央，一拂袖，既而转身看着倭国使臣：“使臣大人，你可听仔细，本姑娘只唱一遍！”
　　倭国使臣被一个小姑娘如此轻视，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但是又不能发作，只得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端木藜转头看了看白卿梦，微微一笑，然后酝酿了一下，缓缓开口：
　　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
　　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
　　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
　　一曲毕，大殿内安静得听得到众人的呼吸声。倭国使臣双手抱拳对着端木藜行了个礼：“大兴果然人才济济，在下受教了！”
　　端木藜轻笑：“这种水平的问题，我大兴随随便便拉出个小孩儿都能回答，看来贵国需要向我大兴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此话一出，不仅打了倭国使臣的脸，连带他们倭国国家的脸都给一并打了，倭国使臣愤怒的想要再说些什么，他后面一个男人开口：“田中君，够了，回来吧！往后自有他们难堪的时候！”
　　说的是倭国语言，在场的人除了倭国人，就只有端木藜一人能听懂！倭国使臣听到后点点头，看了端木藜一眼没再说什么。
　　皇帝哈哈大笑，站起身对着端木藜说：“哈哈哈，端木家的小丫头，你给朕的惊喜可真是够大的了，朕要好好赏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端木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但是现在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回皇上，藜儿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可否请皇上应允藜儿一件事情？”
　　皇帝笑着回答：“可以，只要朕办得到的，朕都应允你！”
　　端木藜开心得快跳起来了，但还是镇定的说：“那等藜儿想到了再求您应允！”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看看皇后：“皇后啊，你们端木家的儿女，都甚得朕心哪！这个端木藜，若是个男儿，肯定不比她哥哥差！”
　　皇后笑着回答：“依臣妾看来，我们家藜儿女儿身也不比那些个管家子弟差！”
　　一提到这里，皇帝脸色一下慎重起来：“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平日里就只知道花天酒地，在这么下去我大兴可还有栋梁之才？”
　　说着，皇帝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重整官僚风气，这年头，没点文化就成了大官，这传出去大兴的见面还要不要了？
　　端木藜回到座位上，向皇后请辞，想到外面透透气，这里面太压抑了，皇后自然是应允了的！
　　端木藜刚走出大殿，白卿梦就跟出来了，正要上前，迎面却走来一个人挡住了端木藜的去路：“傻……端木藜！”
　　端木藜停下脚步一看，是程子煜：“干什么你？好狗不挡道啊！”
　　程子煜被一句话气得脸色通红：“你，你这人怎么骂人哪？”
　　端木藜笑笑：”我从不骂人，我骂的是狗，程公子为何要对号入座？”
　　程子煜见说不过端木藜，也不恼她，自从端木藜变了之后，自己就没在她这里讨过便宜，见端木藜还是一副傲视自己的模样，程子煜放下姿态，伸手递给端木藜一个锦囊：“这个给你！”
　　端木藜看都不看，直接说：“不要，你给我让开！”
　　程子煜气呼呼的将锦囊放到端木藜手中，转身一溜烟跑了！
　　白卿梦将全程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程子煜对端木藜有意，心里瞬间很不是滋味，自己为何就不是男子呢？连倾诉心意的机会都没有……
　　想着，白卿梦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端木藜叫住：“白卿梦，你怎么也出来了？”
　　白卿梦转过身，冷冷的说：“就许你端木藜出来散心，不许我白卿梦出来透气么？”
　　一句话火药味事物，轰得端木藜一时间语塞：“额……那个……我……”
　　白卿梦见端木藜一时间也没话要对自己说，更加生气了：“没什么事我走了！”
　　端木藜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哎，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白卿梦转过身：“什么话？”
　　端木藜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一时冲动拉住了她，忽然，端木藜眼睛一亮：“那个，你觉得我刚才唱的歌好听吗？”
　　白卿梦脸色稍微缓和下来：“嗯，好听！你真有唱歌的天赋！”
　　端木藜开心的说：“那我再给你唱一次好不好！你陪我到御花园赏月好嘛？”
　　白卿梦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端木藜下意识的牵过白卿梦的手，开心的朝御花园走去。而在两人的手相触碰的那一瞬间，两人的心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随后，是甜滋滋的感觉涌上心头！
　　端木藜牵着白卿梦的手走在御花园里，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端木藜开口轻唱刚才的那一首《风花雪月》，白卿梦没有松开端木藜紧握着自己的手，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端木藜的歌声，心里已经很满足了，突然有些贪心的想到：要是能一辈子都这样，那该有多好？
　　（注：文中端木藜所唱的歌是：林斜阳/紫堂宿——《风花雪月》，作者本人挺喜欢歌词的，有兴趣的宝宝可以去听听看啦！）
　　月光下，两个绝美的人儿，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缓缓迈着脚步，在御花园内就着淡淡的月光，欣赏着这月下的美景。
　　端木藜见一路走来白卿梦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任由自己牵着，手心里传来冰凉的触感，那么久了也没能给她捂热乎了，这女人是冰块做的吗？
　　白卿梦任由端木藜牵着自己的手，之前不论是谁，自己都不会让别人和自己这么亲近，可是到了端木藜这里……突然看到端木藜腰间挂着的香囊，白卿梦脸色一下突变，停住了脚步！
　　端木藜感觉到身后的人儿停住了脚步，好奇的转过身：“你累了吗？怎么不走了？”
　　白卿梦冷着脸抽出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端木藜的腰间，端木藜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一看，立刻尴尬的解下香囊：“那个，这个是……程子煜那家伙给的，不知道是什么……”
　　白卿梦抬起头，白皙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好看，但是表情却是很不善：“你可知男女之间互赠香囊代表着什么？”
　　端木藜尴尬的看看香囊，又看着白卿梦疑惑的问：“不知道，代表什么？”
　　白卿梦冷哼一声：“哼，你可知何为男女私相授受？”
　　端木藜一听眼睛瞪得老大，鬼知道原本讨厌自己的程子煜会对自己有这心思？
　　白卿梦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更是生气了：“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收了男人的定情之物，你可别忘了，你与三殿下有婚约……”
　　一提到这个，端木藜就不开心了，将香囊往旁边的花丛里一扔，双手掰过白卿梦的身子对着自己，无比认真的说：“我不会和三殿下成亲的！”
　　白卿梦很惊讶端木藜的回答，疑惑的问：“为何？你可以知皇命不可违？”
　　端木藜放开白卿梦，一个人走到一旁的凉亭坐下，自己问自己，为何？难道我要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与自己一样同为女子的你吗？这会吓到你得吧？
　　白卿梦跟着走进凉亭，坐到端木藜面前：“你须知，在这大兴国，生在将相之家，你的婚事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愿能决定的。这世界的狂风骤雨，你可有能力抵挡得住？”
　　端木藜静静的看着白卿梦，从她眼中，为何流露出的是无奈，不甘，还有渴望？
　　万籁俱寂，蝉鸣鸟语，端木藜缓缓开口：“我若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想成亲呢？你觉得我应该争取一下吗？”
　　白卿梦神色一凛，继而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很久很久才开口：“你……既有喜欢的人了，依你现在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放弃的吧？既是如此，那便依照你内心的想法去争取一下又有何不可？”
　　端木藜静静的听着白卿梦的话，认真的观察她脸上的表情，从她刚才听到自己说有意中人开始，她的表情就是一种心痛却又极力忍耐的表情，那一刻，端木藜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单相思，白卿梦和自己一样，傻傻的喜欢着对方，却不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
　　端木藜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若是我与那个人的身份不同，且有诸多世俗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碍，未来的路艰险重重，那样的话，我还是要争取吗？”
　　白卿梦点点头：“如果真的爱，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要试一试！”
　　白卿梦真的很诧异自己所说的话，明明爱着她，却在这里装着老好人，劝说她去追逐自己的真爱，真是可笑，想到这里，白卿梦艰难的站起身：“祝你幸福，我先行告辞了……”
　　刚要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股力道将自己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怀抱，和想象中的一样舒适。
　　端木藜心跳的很快，但是有了白卿梦刚才的那一番话，端木藜此时此刻有了勇气：“我心里住了一个人，她和我一样的漂亮，一样的聪明……一样的性别……我知道以后得路很艰难，但是，有我在她身旁，外界的狂风骤雨，我来替她尽数挡下，那么，你说她会和我在一起吗？”
　　端木藜一席话听得白卿梦直流泪，贪恋的伸手搂住端木藜，轻轻的在她耳边说：“怎么办？我也动情了……”
　　端木藜笑笑，将白卿梦搂得更紧，温柔的在她耳边轻语：“那，我们在一起吧……”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端木藜和白卿梦在这一夜肯定了自己的内心，也肯定了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