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嫁人了》天魔月

10、第9章 发现

　　陆瑾年坐在阳台外的圆桌边，低垂着眉眼似乎在想着什么，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层浅淡的阴影。一只手搁在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慕桑昨天醒来后发生的所有事，眉头越皱越深。

　　“谁允许你可以抱我的？”

　　“你是谁？把我带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如果你不是用了这种方式来让我认识你的话，或许我会对你多一点好感。”

　　“太太？我说你是不是有臆想症？太太都喊上了，下一步是不是把民政局也搬来？”

　　“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把我带来了这里，但是你最好没有对我做了什么冒犯的事……”

　　“………”

　　开始还不觉得，现在一想却发现有太多的疑点。他之前以为慕桑是在跟他演戏，甚至现在也不能确定不是，但——

　　以前的她不会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就生气动怒。不会任由他抱她拉她，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情绪。

　　不会在他的面前哭，更不会戴那条手链……

　　相处五年，他了解慕桑几乎要超过自己。所以，在把她醒来后发生的所有的事都想了一遍之后，他终于确定，慕桑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下，陆瑾年睁开眼，漆黑的眼底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光。

　　………

　　晚上十点钟，楚子衿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陆总。她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安。她觉得，陆瑾年可能是猜到什么了。

　　皱了皱眉，压下脑海里杂乱的想法，楚子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平静，不泄露出内心的情绪。

　　电话接通，她道：“陆总。”

　　电话里沉寂了两秒，随后响起陆瑾年低沉的声音：“楚小姐。”

　　“不知道陆总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楚子衿装作不解的问道。

　　“有些事想要找楚小姐求证。”

　　听这话，楚子衿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体都不自觉的变得紧绷。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我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她，自然说的是慕桑。

　　楚子衿心漏跳了一拍，她有想过以陆瑾年的聪明和对慕桑的了解，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她的异样。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楚子衿大脑快速的运转，思考着自己这时候应该要怎么回答。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装傻：

　　“我不懂陆总什么意思。”

　　她想任凭陆瑾年再聪明，应该也不会想到慕桑是失忆了。所以，她不能先乱了阵脚。

　　电话那头一时间有些寂静，随后陆瑾年浅淡却又笃定的声音，直接在楚子衿的脑海里炸开：

　　“她失忆了。”

　　楚子衿瞳孔紧缩，呼吸也突然乱了一瞬。而陆瑾年凭借那一秒钟紊乱的呼吸，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沉的像从深渊里发出的一样。

　　楚子衿紧了紧手，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陆瑾年现在已经怀疑了，就算她不说他早晚也能查清楚。所以，既然已经瞒不住了，再装下去也没有意思。

　　想清楚这些，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如实的道：

　　“她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岁的时候……我今天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但是没有任何的异常，她的身体很健康，唯独，少了这五年的记忆……”

　　陆瑾年静静的听着，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半明半暗。他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半响，他问：“她的记忆停在哪一天？”

　　“……二十岁生日宴的时候。”

　　………

　　楚子衿握着手机，脸上情绪交织。她不知道跟陆瑾年说了那些话是对是错，不过她不后悔。

　　和慕桑认识那么多年，她能看得出来她是爱他的。很深，比她自己想象的还深。

　　她不清楚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要离婚的地步，但如果她要离婚她会支持。只是现在，他们没有离婚她又失忆了，所以她想，或许这是上天给他们的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如果他们能够重修于好，那她就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她比谁都希望她能够幸福。

　　………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陆瑾年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垂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脸上的情绪很淡，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孤寂的悲凉。即使头顶暖色的灯光，也褪不去他身上半分的冷意。

　　陆瑾年抬眼看向窗外，眼底一片漆黑，而他的瞳孔深处却盛着破碎的光。脑海里只不断的回荡着一句话：她的记忆停在二十岁生日宴的那天。

　　良久，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不知道坐了多久，陆瑾年起身去拿了一瓶红酒。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撒进来。

　　殷红的液体倒进玻璃杯里，他轻轻的摇晃了几下送到唇边浅酌，似乎只是在品尝它的香醇。

　　他喝酒的时候也很优雅，动作不紧不慢。但没多久，桌上那瓶红酒就已经见了底。酒没了，他也不再喝了。

　　冷静自持如他，即使喝了酒也不见半点狼狈，他的情绪向来都隐藏的很好。只是或许今天的月色太浓，给他的身上染上了几分孤寂。

　　他背靠着椅子，轻轻的阖上了眼。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紫色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豆大的雨滴伴随着雷声，倾盆如注。

　　“你怎么会在这里？”慕桑看到他惊诧的道。

　　“我在这里很意外吗？”他周身都笼罩黑暗里，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声音带着雨水的凉意：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在哪里？”

　　“钟灵的床上吗？”

　　慕桑瞳孔紧缩，垂在身侧的慢慢收缩，指甲陷进肉里，丝丝麻麻的痛感拉回她的思绪，她别开脸，冷笑了一声：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陆瑾年一步步走向她，脸上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继续演戏，耍着我们玩有意思是吗？”她的嘴角扬成讽刺的弧度。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太太看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眼，不错过里面一丝一毫的情绪。

　　慕桑咬着牙，几秒过后，扯着红唇看着他，笑的美艳动人：“或许，你应该问我嫁给了仇人和他朝夕相处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的眉头倏地压下，下颚冷硬成线。他沉着脸，蓦地伸手捏住了慕桑的下巴，逼迫着她和他对视，眼底深处一片血色：

　　“慕桑，你到底要做什么。”

　　慕桑感受着下巴上传来的痛意，脸上却依旧没什么情绪。她看着面前隐忍着怒意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那好，我就再给陆总复述一遍，我要离婚！”

　　最后一个字落下，“轰隆！”天空响起一道惊雷，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夜空。那一霎那的光，让他清清楚楚的看清了慕桑脸上的情绪，目光刺痛。

　　他突然松开了手，背对着她冷冷的道：“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会答应。”

　　“何必呢，你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留着我这个陆太太也没有半点用处了。”

　　“这只是你的想法。”他的眼底一片暗色。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离婚？”

　　“除非，我死。”

　　沉寂良久，她道：“陆瑾年，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折磨吗？”

　　互相折磨？

　　黑暗中，他倏地睁开了眼睛，没来得及褪去的复杂情绪交织在眼底，他蓦地转头看向了窗外，良久，慢慢归于平静。

　　慕桑，你究竟是失了忆，还是只是忘了我。

　　深夜，慕桑的床边又多了一道影子。陆瑾年目光沉静的看着她，浑身都笼罩在夜色里，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知道多久后，他无声离开。只有淡淡的酒味，在房间里弥漫。

　　………

　　以前的慕桑恨他，厌恶他，她看他的眼神里面都是不加掩饰的恨意。后来，那种恨意变得麻木，她的眼里也渐渐没了光彩，她慢慢的在枯萎。

　　而现在，她的恨她的爱都一并忘记了，她重新恢复了鲜活。

　　那么，忘了又如何？

　　既然忘了，那就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