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由她黑粉变成她女友》不貔

62、第 62 章

　　沿着山路往下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山路台阶底下又出现了一处平地，这一路有不少这样的平台，角落处或摆着神龛或在一边的石壁上雕刻出各式佛像，别有一番禅意。
　　如今这个平台比陆迩之前经过的都要宽阔。
　　眼前分为了两条岔路，一条是继续下山的台阶，另一条则往右侧延伸。顺着右侧的路看过去，路口立着一个木制路标，路标上面是用楷体书写着的“娘娘庙”。

　　陆迩她们的目的地就是娘娘庙，对着闻蘅眨眨眼睛，陆迩伸手一指，“Let\'s go!”
　　话音落下，陆迩再自然不过地牵住了闻蘅的手腕，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右侧小路走去。
　　闻蘅顺从的跟在陆迩身后，她看着陆迩扣着自己手腕的手，眼底染上淡淡地笑意，眸子深处却有些不满足。
　　轻轻动了下手腕，闻蘅将手臂往上抬了抬，在陆迩没有察觉的时候，她们的手已经变成十指相握了。

　　小路不长，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娘娘庙的墙壁。
　　白山娘娘庙是个知名景点，许多人爬上上来就是为了到这里。
　　跨过门槛，越过木门，穿过狭窄短小的走廊，光线透亮了起来，院子内眼前鼎状的香炉前满满的都是人。
　　香火盘旋在庙宇屋檐上，熏得人眼睛疼。

　　陆迩屈起食指按按眼角，和闻蘅站在背风的地方。
　　娘娘庙只一进，算不上庭院深深，院子却十分宽敞。建筑依循古制，左右两侧的屋子房门紧阖着，时不时有庙内的和尚开门进出。
　　香炉后面的正殿门倒是开着，依稀可以看到披着红褂的娘娘像，只是大概出于保护的目的，正殿门口被栏杆挡着，左侧摆放了一个功德箱。
　　人们在香炉前上香，往功德箱里放些钱即完事，不可入内求神拜佛。

　　人潮是一批一批的，陆迩和闻蘅也就在一旁站了三五分钟，香炉前的人群就减少了许多。
　　娘娘庙内普通的线香是免费的，就搁在香炉旁的供桌上，每个人抽一根或三根，用蜡烛点燃即可。
　　若是有人想贡一些塔香、高香之类的，则需要找庙里的和尚单花钱。

　　陆迩从一旁的桌子上拿香，先递给闻蘅，接着自己又取了三根。
　　闻蘅捏着手里的香，没有动作。
　　陆迩说自己是一个半吊子无神论者，闻蘅又何尝不是？
　　只是陆迩有时候会求个心安，闻蘅连这点子心安都不求，她更相信可以牢牢抓在手里的东西。

　　身边陆迩已经用蜡烛上的火点燃香，闭上眼睛将香举至头顶，她面容认真嘴里小声地念念有词。

　　闻蘅盯着陆迩看了片刻，眼下时间地点都不合时宜，她的目光没敢停留太久。
　　收回视线，点燃手里的香，闻蘅垂了下眸，接着就把香插进了香炉中。
　　陆迩很快睁开眼睛，她把香放进香炉，凑到闻蘅身板笑吟吟地问：“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不是发财吗？”
　　陆迩鼓起脸颊，眨眨眼睛，“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到了地方之后觉得，求发财多俗啊。”
　　“我……”陆迩话还没说完，一旁结伴走过来两个中年女人，她们往寺庙里和尚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咱俩去买点高香烧。

　　见到有人走过来，陆迩和闻蘅往一边让了让，她们无意偷听，但是庙里院子空旷，上香的人散了不少，虽说声音嘈杂，零星几句略微大声地言论还是清晰可辨的。
　　“我跟你说，这庙求姻缘可灵了。”其中一个短发女人说，“我邻居那个王姐，儿子都三十五六了还没对象，去年她来这庙拜了拜。现在她儿子都结婚了。”
　　“这么灵？”另一个卷发女人声音惊讶，接着叹了一口气，“真是，我闺女也让我着急，快三十了，还没信呢。整天上班忙到半夜，放假屋也不出。我给她找相亲她也不去，还不开心。你孩子多大？我记得不刚上大学？”
　　“是啊，这不更提前打算着？我问她，大学有合眼缘的吗？她说，没有都丑。我女儿也不是不爱活动，就是光往女生堆了扎，这哪行。她拖到三十多，我可受不了。”
　　“对。”卷发女人赞同地点点头。

　　两个女人缓缓走远，她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陆迩听了一耳朵妈妈们的催婚苦恼，微微扬眉。
　　对于被催婚、催谈恋爱这种事情，陆迩没经历过，她也无法理解长辈对此的忧虑。
　　不过陆迩的注意力倒是放在了另一处，“这庙求姻缘灵……那是不是说明求感情也灵啊。那我没有许错愿。”
　　闻蘅原本正看着陆迩生动的表情，骤然听到对方的话，她表情一变。

　　闻蘅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悸，她的心酸涩的要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闻蘅根本没有注意到陆迩话语中把“姻缘”改为了“感情”。
　　她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几句问话脱口而出，“你想谈恋爱了？已经有目标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落下，闻蘅很快反应过来话，她没有把最后一句说出来，闻蘅蹙起眉头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咄咄逼人。
　　她以为……闻蘅侧过头，不让自己的难堪暴露在陆迩面前。原来还是不行吗？

　　陆迩听到闻蘅的话笑起来，“什么谈恋爱有目标，你不会听到刚才那两位说的话思路就开始跑偏了吧。”她说着手往上抬指向两个女人离开的方向示意。
　　陆迩的话没有立刻得到闻蘅的回应，闻蘅见陆迩解释，心里的酸涩好了许多，但她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
　　本来还在和闻蘅开玩笑的陆迩，见到对方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是了，就算是刚才有人提到结婚，闻蘅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许愿是想谈恋爱呢，她们明明几乎天天在一起。有没有目标闻蘅怎么会不知道。而且闻蘅的表情……
　　陆迩鲜少见到闻蘅如此紧张过，她之前都是恬适淡然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说的大抵就是闻蘅。

　　陆迩觉得自己脑子很乱，她想了很多。从是不是闻蘅想谈恋爱，到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一点都没察觉。陆迩不是一个笨蛋，她只是当局者迷，事情调换了角色有些反应不过来，完全没有察觉她刚才心里想的可以再次应用在自己身上。
　　要是……要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个人，会是谁呢？陆迩继续想着，她们明明天天在一起，见的人都是一样的，会有那个男生入闻蘅的眼？

　　“我许的愿望是咱们两个人的感情地久天长，你的愿望是什么啊？”感觉自己再想下去也没有用，陆迩声音下意识扬高说出了自己许愿的内容，她的语气急促，迫切地想要从闻蘅这得到一个答案。
　　“我没许愿。”闻蘅说。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最良好的抚慰剂，陆迩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吐出一口气，表情是肉眼可见的轻松。

　　闻蘅把陆迩的神态变化都看在眼里，她想陆迩或许不是那么的无动于衷，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了那么一瞬间，闻蘅笑着一副轻松的模样问道：“你许愿感情地久天长，是友谊地久天长吗？”
　　“当然是友谊！”陆迩飞快地答道，她声音强调，像是在强调给自己听。

　　“好。”闻蘅点了下头，表示了解，她和陆迩缓慢地抬起步子往别的地方走，闻蘅接着说，“不过下次这种心愿你就不用许了。”
　　陆迩茫然：？
　　闻蘅看了眼陆迩脸上的可爱表情，她收回目光视线放在前方的路上，手却抬起来握住了陆迩的手，她的声音沉静，一字一句，“这是我们自己就可以把握的东西，为什么要用别的事物强加意义。”

　　话音落下许久，身边的陆迩都没有反馈，闻蘅只得再次侧头看她，入目却是陆迩目不转睛、闪亮的眸子。
　　并不是第一次被陆迩用这样热切的神色注视，只是以往闻蘅都能寻觅出一些缘由，这次她想了又想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想和你学习说话的艺术。”陆迩说。
　　“说给谁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闻蘅还是问出来，她想听陆迩说，而不是自己猜。

　　“当然说给我们闻酱听喽。总不能以后我跟你对话，言辞苍白无力吧。”陆迩皱皱鼻子，做出谦虚好学的模样。
　　“说给我听……”闻蘅轻念这几个字。
　　“嗯嗯。”陆迩连忙点头。
　　闻蘅抿了下唇，让自己唇边的弧度不那么明显，她回道：“你不用学。”
　　陆迩：“诶？”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功德箱前面，功德箱后面虽说有栏杆当着不让游客入正殿，但抬眸看去视线微微上移，可以清楚的看见正殿中央坐立着的菩萨像。
　　菩萨像是陶土塑的，手执莲花慈眉善目。
　　娘娘庙将这菩萨像保护的很好，可随着时间侵袭，菩萨像上的色彩还是有些斑驳了。只有她身后披着的红斗篷，明亮崭新，像是燃着的火。

　　殿门右侧立着一个介绍告示牌，说这里供奉着的是玉婆娘娘。
　　八百年前宜川闹饥荒，有位叫玉婆的女子带着百姓耕种、引水、修水渠，还教了百姓不少技艺。后来饥荒过去，宜川欣欣向荣起来，玉婆却不见了踪影，于是大家便说这玉婆是菩萨下凡济世救灾，修筑了这个娘娘庙供奉。
　　至于为什么多年之后，这间娘娘庙变为祈求姻缘的，告示牌上没说。

　　不过陆迩想人们拜佛求的也就那么几件事，有几次凑巧撞上了便说是灵验了，总归还是人们心里自己的念头。
　　陆迩一边从包里找手机，一边在门口对着佛像想这些大不敬的时候。摸到手机之后，陆迩又在心里念了念“莫怪莫怪”，什么也不想了。

　　之前陆迩听人说最好不要对着庙里的佛像拍照，她拿出手机也没拍娘娘像，只简单的拍了功德箱和正殿屋子的檐角留作纪念。
　　陆迩拍照的时候有不少游客走过来拿出纸币塞进功德箱里，拍完照片她放下手机摸了摸口袋。
　　空空如也。

　　现代社会，人们早就习惯了用手机扫码支付各种金额。陆迩亦然，现金已经远离她的生活许多年。
　　陆迩翻遍了书包和口袋，林林总总才翻出来十多块钱的现金，闻蘅更是“身无分文”。

　　“喏，一人一半。”找到零钱之后，陆迩先把手里的钱分给闻蘅一半，“意思意思。”
　　说着，陆迩抬手推推闻蘅的肩膀让她先投钱。
　　闻蘅听陆迩的话语，走到功德箱前，把钱放进箱子顶端的入口。如同她上香的时候，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闻蘅心里什么也没想。
　　见闻蘅放完钱，陆迩才走上去，她手里的和闻蘅手里的加在一块也就十八块钱，这点数目陆迩也不好意思再求菩萨保佑她发财。
　　十几块钱……
　　“就当咱们为这个娘娘庙贡献了一块瓦。阿——弥陀佛。”陆迩差点一个顺嘴把“阿门”念出来。

　　闻蘅在陆迩声音打绊的时候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她们两个人转身往娘娘庙外走，闻蘅低声取笑道：“异端。”
　　“哼！”陆迩眼睛微睁，想要表示自己的不满，但却因为生着一双杏目实在是没什么威力。
　　不过没什么威慑力是一回事，闻蘅却被陆迩一个眼神可爱的要命。
　　她抬手捏了下衣领，平复自己活跃起来的心跳。

　　下山之后，陆迩和闻蘅没有在山脚下逗留，直接回到市区吃完饭，吃的是宜川出名的河鲜宴
　　河鲜的味道不像海鲜那么重，但坐在店铺内，一顿饭毕陆迩和闻蘅身上还是不免染上了许多味道。
　　回到酒店，两个人简单洗漱了一番就上床休息，不过时间还早，刚过八点天暗下去没多久。
　　陆迩平躺在床上，抬眸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不困吗？”闻蘅在床边坐下，她的手撑着床，侧头看向陆迩。
　　闻蘅的头发就在陆迩手边，她一动手臂就可以触碰到。陆迩的手指动了动，她抬起手臂柔顺的发梢拂过皮肤，像是一根羽毛在陆迩的心上扫过。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陆迩像是遮掩什么一般，她将手抬高仿佛要抓住屋顶的光。
　　不过在酒店的房间里，别说捉光了，陆迩就连光线都看不分明，举起的手只能遮挡视线。陆迩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最后放了下来。

　　侧过身体面对闻蘅，陆迩手撑着脑袋，她的头发也放了下来，发丝之下陆迩白皙的手臂若隐若现。
　　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太早了。咱们明天几点的车？”
　　“九点十分。”闻蘅回答说。
　　因为陆迩周一还要上班，她们也没有把回程的时间订在下午，而是选择了上午返程。这样回到学校之后陆迩还可以睡个午觉调整一下。
　　“唔，那我觉得咱们可以凌晨一点睡诶。”
　　闻蘅失笑，“我倒不担心明天会起不来，赶不上车。只是爬了一天的山你不累吗？”
　　“还好。有缆车嘛。陆迩和闻蘅白天离开娘娘庙之后直接坐了缆车下山，她们这一天虽说是爬山但也不会腰酸腿疼。

　　“你不躺吗？”陆迩拍了拍身边床上的空地，出声邀请。
　　闻蘅上了床，她没有马上躺下，而是倚靠着床头，手臂舒展开，刚好横亘在陆迩头顶上方。
　　陆迩并未察觉，闻蘅心里有意思隐秘地欢喜，这样就好像陆迩躺在她的臂弯。

　　“这是咱们第一次睡一张床吧。”陆迩放下手，头刚好可以枕在手肘上，只是因为她和闻蘅的位置缘故，陆迩一抬眼的位置是闻蘅的腰，虽然睡衣宽大，但毕竟夏天的衣料单薄，陆迩觉得自己定睛甚至可以看清闻蘅纤细的腰肢。
　　这个认知让陆迩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她垂了垂眼睛，枕着手臂视线不敢乱瞟。
　　闻蘅不知道陆迩的心理活动，她说：“第二次。”

　　“昨天算第一次哦。”陆迩笑了起来，“对了，我今天早晨忘记问你了。我睡觉还算老实吧？没有跟你抢被子吧？”
　　陆迩今天白天醒的晚，她睁眼的时候闻蘅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而她连对方什么时候起身的都没有察觉。
　　“你的睡姿很好。”闻蘅点了下头，要是陆迩怀里抱着的不是被子，而是她的手臂那就更好了。
　　“那就好，不过就算我睡姿不好，我们都已经睡了一晚上了，你也没得选择了~”陆迩理直气壮地说。

　　这话也就是闻蘅说陆迩睡姿好她才会说出来，要是闻蘅的回答是陆迩睡姿不好，陆迩早就用被子蒙住头自己丢脸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迩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在闻蘅面前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她也不奢求自己在闻蘅眼中是完美的，但起码要是一个80分的好印象吧。
　　两个人又一坐一躺地说了会话，没有向陆迩说的凌晨一点钟睡觉。十点之后，陆迩就有些眼皮打仗。
　　闻蘅注意到，适时没再说话，等到陆迩合上双目，她才慢慢下床，动作轻缓地关上了房间的灯。

　　关上灯回到床上，闻蘅依旧没有躺下，但她也不再倚靠着床头，而是略微低头注视着陆迩的侧颜。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但昏暗的光线还是会影响视力，闻蘅注视着陆迩的睡颜，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无需任何掩饰。
　　距离陆迩越来越近，近到闻蘅可以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近到她可以感受到陆迩的呼吸。
　　闻蘅想伸出手摸摸陆迩的脸，却又怕自己的动作惊动了她，最后闻蘅什么也没做，只这样在黑暗中静默地看着。

　　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久到睡着的陆迩轻微地动了下身体，她似乎是要翻身。
　　见状，闻蘅收回目光，在陆迩身边躺下。只是没有想到，陆迩没有翻身，而是往闻蘅的方向凑去，她的手似乎在摸索什么，终于手指碰到了什么，陆迩找到了那个可以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东西，将东西拉进自己怀里，她还把脸颊贴上去蹭了蹭，接着更加安心地睡熟了。
　　闻蘅的身体有些僵硬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随便想的一个可能，竟然在如今成了真。

　　陆迩睡觉是喜欢怀里抱着些什么的，往常都是抱着被子，今夜她抱住的是闻蘅的手臂。
　　像这种手挽手的动作，两个人白天有很多。但夜晚给这个亲密举动染上了一层别样的意味。
　　不是白天时候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倚靠，在夜幕的笼罩下又多了股子依赖，就像是陆迩在向闻蘅索取安全感。

　　闻蘅任凭手臂被陆迩抱着，她满足地闭上眼睛。
　　这点亲近，足够慰藉闻蘅许久。

　　因为前一天晚上睡的早，转天陆迩和闻蘅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吃完早餐，计算着时间去了车站。
　　回程与去的时候相比时间过得很快，陆迩觉得自己才刚上车，没过多久就又要下车了。
　　回到宿舍，其实这一趟旅行满打满算也才一天半，但这次推开宿舍门看到熟悉的桌椅床铺，陆迩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终于回家了”的念头。
　　“我的床，我好想你。”陆迩扑到了床上，连鞋也没脱。

　　闻蘅看着陆迩躺的位置，她笑着摇摇头，“那是我的床。”
　　陆迩不管，怀里抱着闻蘅的枕头，上面的味道熟悉又好闻，“闻酱的床，我好想你。”陆迩更改了定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