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尘风》塞北狂沙

19、意料之外

　　留风终究没等来自己的娘亲。
　　宗门派去接她娘的得人没有如实相告，他到留风家的时候，那曾经也是五脏俱全十分温馨的小屋已经荒废已久了。房屋的拐角处布满了蛛网，四周的野草长得没过了小腿。屋子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叶凌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应是死了吧。
　　那人这样想到。
　　他报告给两位长老后，是这样按命令告诉留风的：“你娘还很虚弱，但是渐渐好转了，她是这样让我告诉你的——‘留风，娘还暂时不能去找你。能你修炼成仙人，娘也就好了，等那时，你回家来找娘亲，我们一家团圆好好过日子。’”
　　“娘亲真是这么说的？”留风有些怀疑的问道。
　　“是的。”那人万分坚定的说：“等师妹修道有成，脱凡入仙，你娘就在家门口等你回去了。”
　　“好。”留风认真的说：“我一定努力，早日回家。”
　　春去秋来，一晃三载。
　　留风个子长了许多，像个大姑娘了，还是那样的马尾，长了剪，短了留。虎虎没有再长大了，它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整天在院子里疯了似的乱跑撒欢儿。还破坏了了留风许多东西。
　　古寻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样平静，温和。甚至随着留风年纪的增长，她越来越觉得古寻有种不合常理的天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而是在人情这方面像幼童一样知而不懂。唯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留风再能觉察到古寻的温柔与情感。
　　但毫无疑问的是，古寻在修行的认知上是很高明的。好像是从另一个高度去看这个世上的修行似的，讲起修行的道理甚至比宫主，乃至宗主，都更加深入浅出，清晰易懂。
　　宗主叶东聿在留风到洛水派不久就回来了。能见到外甥女得知女儿原谅自己，一直煎熬的心也得到了一丝宽慰。
　　只是好景不长，他就知道女儿与女婿的遭遇。也因此对被隐瞒的留风心疼更甚。只是时不当值，他甚至没能好好和外甥女叙叙亲情，就连日奔忙在宗门内外，建立防御工事。
　　按理说仙人不参与凡人国家之间的战争很正常，但是这些仙人们还有亲人在世，尚有家族需顾虑，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一个仙人参战打破战场平衡，那么天下的仙人都将卷入这场旷世大战。
　　谁是那第一个？
　　没人敢赌。
　　常说仙人长寿，凡人却不知道天底下活的最久的那位仙人，极致八百载，常年仙隐，不问世事，在仙人中也神秘异常。大部分仙人脱出凡胎可活二百岁余，踏入无垢境再增百年。也就是说，天底下大部分没有臻至圆满的仙人，二百余年后，也不过同凡人一般黄土一抔。
　　“我如今凡武九阶，却再难前进一步，可有解法？”留风将手中的书卷起来，不停的划拉书页，似乎很是心急。
　　“你知道的，修行最忌心急。”现在古寻不用看留风，似乎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我如何不急，只要修至圆满再进一步突破凡胎，我就进入五灵境第一了。那样宗主和长老们就准我回家去找母亲。这些年来母亲仅仅每至年关寄书一封，虽然娘在心里总叫我不要担心，其实我都担心死了。”
　　“看你的状态。”古寻说道：“修行上也很难再有长足的长进了。那不如报名参加陈商仙人新星比试大会吧。”
　　“我们不是决定不参加了吗？”留风说道。
　　“我不参加，你去参加。”古寻歪了歪头看着她说：“既然常规修行再难寸进，不如寻找其他突破点。和同等修为的人比试比试，也许能找到新感觉。”
　　“那好吧。”留风说道：“君主也是糊涂。这时候还非要办这大会。”
　　“这我不懂。”古寻说：“你不是说过这是稳定人心的方法之一吗？”
　　“我是这么说过。眼见商国出兵趋势愈加明显，君主却还想一叶障目自欺欺人，而仙人世界的声势浩大的盛会无疑会给所有人传递这样一个讯号——打不起来。或者说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仙人这边还能联合举办盛会，战争来时一时也不会波及凡人。”留风顿了顿说：“因此他极力促成此次大会，而且是近百年来最盛大的。”
　　“他这么做只是自己不愿看见，便也要遮了多数人的目。”留风说着叹了一口气：“商国巴不得我陈国上赶着举办此次大会，这样自然对我国损耗更多。”
　　“国主一心想侥幸度日。要我看来，大会结束之时，定是商国举兵之日！”留风遥遥往西看去，跨过远江，那里是强大广阔的商国。
　　她说完，便走出自己的院子，去找宫主说自己要参加大会的事情。
　　“我以为你并不准备参加呢。”方青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似乎冷冰冰的，但仔细感觉，她的语气很软，眼神中有着关爱。“我本来不打算参加的。”留风笑嘻嘻的说：“只是最近修行都没什么进步，我就想着参加看看说不定能打破瓶颈。”
　　“也是。”方青点了点头，“此次参赛仅限年龄三十以下，修为五阶之上到五灵境之下参加。虽说看着范围很广，其实参加的人都是有底气的，大多为圆满境，少数未至圆满，也不敢随意参加，毕竟不是儿戏。你如今凡武九阶，不算最突出的，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样的挑战再合适不过了。”
　　“我正好今日替我宫弟子向宗主禀明参赛人选。你且静待大赛开始，具体事宜我会另行通知。”方青一板一眼的说道。
　　“好。”留风点点头，乖乖的离开了。
　　留风一离开，方青也出了门，微运灵力往正殿飞去。速度不算快，一路上都有弟子向她行礼问候。
　　正殿中大长老和四长老照常不在，除了宗主、二长老、三长老，还来了两位宫主，看样子也是为自己的弟子参赛事宜来禀明宗主的。
　　叶东聿最近老态明显了许多，他一百五十岁时踏入无垢境，寿命增至三百余载，按凡人来看，也过了半生了。但最近他操劳过度，生生长了一把白发。方青见众人都在，便公事公办的向叶东聿说明情况。
　　听到留风也要参加，叶东聿问了句：“我还以为她不准备参加呢。”方青回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孩子说自己遭遇了瓶颈想要寻求突破，就参加一试。”
　　二长老点了点头：“也对。多事之秋，能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另外在场的两宫宫主朴觉和连卿也接话道：“就是叶凌的闺女吧，听说已经凡武九阶了，这次比试倒是正合适。”“可不是。”方青难得的笑了笑。外人不知，洛水派之所以少嫌隙而强大的重要原因就是长老宗主七宫宫主三三两两之间牵杂起来都有过命的交情，当年他们最终凑在一起决定共同建立宗门之时，有钱的出钱，有地的出地，有力的出力，他们是一群真正把宗门当做家的人。大长老痴迷修行，闭关也未离宗门太远，四长老坐镇洛城无怨言，叶东聿做宗主无嫉妒。他们之间彼此这样深的羁绊并未使他们的修为止步不前，而是携手共进。试问这样的一个宗门，如何不强大？
　　但这其中的渊源并不被外人所知，旁人只知道两位长老和宗主是叶家的人，而叶家从洛城起家。
　　“此次大会依然如往常一样抽签选择在哪方举办吧。”方青不太关注这些事情，她随意的问道。
　　叶东聿眼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方青一愣，再看大家都是眼神奇怪。
　　“怎么了？”她问道。
　　“这次我们陈国‘极力争取’由我们举办，地点定在剑宗。”朴觉说道。
　　“什么？”饶是总是严肃的方青也惊呆了。“国主莫不是想不开？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叶东聿摇了摇头：“皇家那位顶梁柱不出来劝阻，这种场面上的事情还不是君主说了算？现在朝堂上意见五五双开。不办也得办了。”连卿接话道：“剑宗这次才是有苦说不清，他们本来就是一堆一心向剑的笨舌家伙，皇家争取要办，商国又一口要定到剑宗去办，我们躲都躲不急更不会主动承接。最后还是落到了剑宗头上。”
　　“这商国是怎么回事，怎么咬定要办在剑宗？”方青奇怪的说：“我以为我门乃商国首选，毕竟陈国境内可承办的宗门并不多，我门算一个，又是靠近商国的宗派，对商国来说更有地利不是吗？”
　　“这事儿交给左一宫去调查了，但是也很难调查出什么。这些年来河冠商会在我陈国大行其道，眼线密布，我们在这方面落后许多。只有商国知我们，显有我们知商国。”三长老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吧。只是先提前传信去剑宗叫他们早日多加防备，剑宗虽然口舌不利，实力还是摆在那儿的，量商国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朴觉说道。
　　“行。”方青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提点提点弟子们多加小心。此次名次荣誉到不必看重，定要护得弟子们安全。”“没错。”另两位宫主都点头称是，各自回宫。

作者有话说

　　大家过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