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震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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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归京的消息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京城的权贵之间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次日上朝，众人便看到小皇帝身边多坐了一个人，裴放坐在裴琅身边，看着下面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心中也是无比复杂，他从未想到，西南一役，再回来竟然是这般光景。
裴放脸上面无表情，再加上一身从战场上回来后的杀伐之气，看在下面那些大臣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个个都不说话，老老实实的和鹌鹑一样，和前两天单独面对裴琅的光景截然不同。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一片安静，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朝中大臣对这位摄政王实际上了解并不多，裴放十六岁进了军营后，一年当中留在京城的时候少的可怜。
而且他为了不惹人非议，即便留在京城中的时候，也很少上朝，即便上了朝，都大多是来打酱油的，很少多说什么。
但是他的地位摆在这，少说少错，他什么都不做，也没少有人说他坏话，要是他做的多了，说不定下一秒得被人说成是要谋反。
如今的裴放在这些大臣眼里，大多数人都只当他是只会打仗的有勇无谋之辈。他们虽然有事没事就和皇帝递几道要提防裴放势大的折子，但也都是空口无凭，嫉妒裴放罢了。
细数裴放这些年，其实没有作出过任何出格的事情，相反战功赫赫，都是他自己在战场上挣回来的。
最终还是兵部尚书上前一步，打破了沉默：“启禀陛下、摄政王，臣有本奏。”
“宣。”裴琅应声。
“按照大梁律，任何兵马不得进入京郊百里，如今摄政王大人归京，大军停在京郊五十里处，这、这于理不合啊。”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都是一个激灵，甚至巴不得把他的嘴巴给堵上，这个兵部尚书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不会看人脸色，这正主就坐在上面呢，他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裴放倒是并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愤怒，这个兵部尚书杨肃林是个纯臣，为人刚正，要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安排这么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
裴放表面上对朝中之事不管不问，可是实际上心里都有数，不然他成日外出打仗，一堆人对着他的兵权虎视眈眈，在背后被人阴了都不知道！
“那依杨大人看，本王应当如何呢？”
“自然是依照律历，退兵五十里！”杨尚书义正言辞道。
众人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裴放会作何反应。
裴放皱眉，状似为难道：“可是今时不必往日，如果本王退兵，杨大人能保证不出意外吗？”
大梁皇室的样貌都不差，裴放更是个中翘楚，只是常年征战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冷肃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人往往下意识忽略他的相貌。
可是如今他做出这幅为难的样子，让人不禁心中一动，仿佛真的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
兵部尚书见状也是一怔，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底下的大臣们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话说的微妙，似有所指，谁也不敢接这个茬。
裴放也不难为他：“杨大人先下去吧，京外的军队都是本王的亲军，如今本王就坐在这里，杨大人又担心什么呢？律历是律历，然则眼下时刻非是平日里安然的时候，什么时候撤军，本王自有打算。”
这话听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心中打鼓，不知道裴放此举是不是为了威慑他们。大军在京郊五十里，一旦发生什么事情，立刻就能知道。如今裴放一日不撤兵，他们就一日不敢妄动。
兵部尚书听闻此言有些为难，看向上面的裴琅：“陛下，这……”
裴琅挥了挥手，道：“杨大人退下吧，皇叔既然有自己的决断，就不必强行要求了，朕听皇叔的。”
“微臣遵旨。”兵部尚书退下了。
底下的众人看到裴琅这一举动，顿时又有了一番计较。
“众位爱卿，还有事要奏吗？”裴琅看着下面的众人，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若是无事，就退朝吧。”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说话的是刑部侍郎。
“哦？爱卿有何事啊？”裴琅和裴放见到说话的人，不约而同地提起了兴致。
“太皇太后韦氏和韦氏瑛彩涉嫌谋害先帝，按照律历，当诛韦氏九族。”
裴放眼中寒光一闪，“哦？罗侍郎有何证据？本王听闻刑部办案一向繁琐，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啊。”
罗广义也不惧裴放的威慑，侃侃而谈：“此时涉及先帝，刑部自然要万般上心，又如何能与其他事情相比？”
“那依罗侍郎所言，刑部以前行事确有拖延之嫌了？”裴放步步紧逼。
罗广义脸上的得意一下子僵住了，“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裴放并不看他，周身气势一变：“此事关系重大，只凭刑部一处调查怕有不妥，大理寺卿何在？”
“微臣在。”被点到名的大理寺卿上前一步。
“先帝被害一事，兹事体大，本王交由你和刑部共同查办，涉事人员，一个不留，本王要查明此事完完整整的前因后果。一月之内，若是你们还给本王说这种含含糊糊的话，你们几个脑袋上的帽子也不要带了！”
刑部尚书此刻恨不得把自己这个多嘴多舌的属下先关进刑部大牢里，此刻也只能苦哈哈的遵旨。
“韦氏一族如今关押在皇家沼狱里，在案件查清之前不得转移，两位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问的，到时候通报一声就可以出入了。”裴放一副十分体谅的样子。
“微臣谢过摄政王。”两位大人有苦不能言，憋得脸都绿了。
裴琅裴放并不在意两人的神态，如今目的达到了，才是让他们在意的。
这是前两天被裴琅一顿骂的礼部尚书站了出来：“启禀陛下，明日就是太上皇入皇陵的日子了，还需要您和摄政王做些准备。”
“此事好说。”裴旒和裴琅应允。
“还有一事，当初陛下登基一事匆忙，尚未举行登基大典，此事不知二位有何打算？”礼部尚书看着二人的脸色说到。
裴琅和裴放对视一眼，裴琅道：“此事由钦天监择良辰吉日，与礼部共同操办。”
“微臣遵旨。”
半日前。
裴放回京后直接进了宫，见到了正在守灵的裴琅和福德。
裴放对裴琅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裴琅措手不及，受了他这个礼，急忙一把拉住裴放：“九叔，您这是做什么，万万使不得！”
福德也一起过来掺他：“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啊，您快起来。”
裴放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和满屋的缟素，一时间神色恍惚，连天赶路的时候许多事来不及细想，都被压在心里。此时见到了熟悉的场景，只觉得心里莫大的悲痛没有去处可以发泄。
征战沙场多年，裴放见了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可是如今……裴放狠狠地咬住一口牙，他自认为天性淡漠，还从未感受过这种彻骨的悲痛。哪怕老镇国将军去了地时候，他也能冷静地杀进西北蛮夷的大营，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唯有这一次，他恨不得将那些人撕得粉碎！
裴琅见他神色不对，讷讷唤道：“九叔……”
裴放将视线转到他身上，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九叔来迟了，迟了……”
“九叔……”
一旁的福德见他们两个这个样子，出声道：“王爷，要不您先上柱香吧。”
裴放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接过了香，重重的跪在地上，在心里默默道：皇兄，臣弟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大梁的江山，臣弟帮你守着，琅儿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裴放在这边上完了香，又去见了白皇后一面，他与这个嫂子之间见的不多，但也知道白氏素来温厚恭谨，也是个能主事的，与裴旒的感情也深厚。
如今出了这种事，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但是裴放身为小叔，能说的也不是很多，点到为止，劝了白氏几句以后就出来了。
裴放一转身，就看到福德抄着手立在他身后，裴放挑眉看着他：“福德啊，你不跟着皇上伺候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福德左右看看，悄声和裴放说：“王爷，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王爷随我来。”
裴放微微皱眉，跟着福德一路到了御书房。
福德对着裴放一福身，正了正脸色：“王爷，先帝曾经和奴婢说，他有一封密信留在御书房，让奴婢将此事转告给您。”
裴放一怔，不明白若是有事为何不让影卫交予自己，反而藏在御书房内。他点了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奴婢就先守在外面了。”福德一福身，退了出去。
裴放小时候皮的很，不仅自己皮，还撺掇裴旒一起，他们二人曾在御书房的桌案中发现了一处机关，二人曾在此处藏过不少东西。后来裴旒登基，命人将那处机关做的更严谨了一些，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如何使用。
裴放蹲下身，慢慢地摸到那处机关，左右微微旋转数次，只听咔哒一声，从另一侧弹出一个小格，里面的信竟然不止一封！
一封封的信被打开，裴放抽出里面的信纸，将这些信纸叠在一起，在透光处细细看了起来，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裴放从御书房出来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彭的一声关上了门，将守在一旁的福德吓了一跳。
“王爷，您怎么了王爷？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啊？”福德追在裴放身后，但是很快就被裴放落在身后。
裴放翻身上马，一路打马出了京城，也没看路上被他撞翻的摊子，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震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