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康熙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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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有一个洞、一个用权利，帝位。女色统统填不满的洞。
那一日得到暗报，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把京城搅和的是天翻地覆。震怒！朕的儿子们怎能就这点儿出息，一个女人，居然就能让你们这般大动干戈，连脸面都不顾了。本待吩咐李德全干净利落的结果了这件事，但是暗报中的女子行事，却让我想到一个人。一个自从我自称为朕之后便深深埋在心底的人。
集雅轩不是偶遇，见那女子果然是天姿国色，只是身边神色亲厚的男子却不是朕的任何一个儿子。这样的女子朕的儿子竟然也着魔似的一哄而上？朕倒要好好看看这女子除了皮相还有什么值得。
她行事张狂，毫不顾忌路人侧目。她神情洒脱，显然知道自己的好品相对他人的影响力，却并不倨傲。她处惊不乱，在最忙乱的时候也能把事情主次安排停当。她秉性良善，即使明知危险也救了素不相识的孩子。鬼使神差的朕对她自称：“老华。”
朕的后宫有各式各样的女人。对朕而言，她们就是后宫的陈设。和宫里头那些花瓶，灯台，箱笼装饰没有区别的陈设。
自从一别桃花后，暗自蹉跎到如今。
“皇上。。”那一日，御花园中，一个女子穿着绿色的宫装，头上粘了几片树叶。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拈起她头上的叶子，她羞红了脸，低垂了眉目，睫毛微微的颤。为什么记忆力的那个女子从来不曾对我露出这样的神色？
“就算卖，你也买不起！”她总是这样张牙舞爪的。她永远也不会像眼前这个女子这样的柔顺。
“你叫做什么名字？”
“回禀皇上，奴才唤作良娣。”
一个辛者库的奴才被抬举成朕身边的伺候人。良娣越发的勤谨审微，一举一动不曾踏错行差。可是朕却越来越远了她。虽然她为朕生了皇子，朕也晋了她的嫔位，可是朕再也不到她那去了。
人年纪大了，回忆就越来越频繁。年少时的快乐时光总是在梦中频现。朕的一生快活光景，都只在那自称“我”的时候用尽了啊。
记得那日初相见，她一脸不耐的被小桂子从桌子底下拖出来。偷嘴还偷得的这样正大光明，我这一生唯见此二人。而这二人也是我此生“唯二”的朋友。
“我也有一句话是对我的朋友小玄子说的。无论小玄子身边有多大的难处，小玄子都有春喜和小桂子是他的朋友。一日是朋友，终身是朋友。无论如何，春喜和小桂子都会支持小玄子的。”
春喜，春喜，这两个字就是不能碰触的伤疤，这么久，这么久，伤口依然难以愈合。
“皇上，你还要做千古一帝，还有多少宏图大业等待你完成。你若没信心，那万民的福祉谁来关心？”
“皇上的身子可不是皇上一个人的，关系到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庶民百姓。”那些言语还在耳边，我做到了，我真的把万民福祉放在心上，真的做到了无愧于心。自亲政以来。几十年间，谷贱银平，百姓安居。
万民的福祉我去作为，而当初对我说要做“千古一帝”的你，到哪里去了？我把你弄丢了啊。而你竟然狠心的连一个梦都不曾入来！
可恨吴三桂，可恨吴应熊！吴三桂造反，那些老臣居然还让我放过吴应熊。于公于私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我叫多隆在吴应熊行刑前拷问于他，他却犹在嘴硬，说不知道你哪里去了。那日进了轿子之后，你就自己不见了。
一派胡言！当我不敢杀他吗？真的以为吴三桂能做他的靠山？当初建宁公主和小桂子捣鬼阉了这小子，我也假装不知道，还顺水推舟便宜了小桂子。春喜，我这样处置害你的人，你可开心？三藩已平，只可惜吴三桂等不及我，便自己死了。春喜，你可怪我手脚太慢？
春喜，你一直知道我的。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当初那些江湖匪类冒吴三桂之名进宫行刺，我指出他们的破绽，多隆索额图还说怕冤枉好人，好人，哼。吴三桂算什么好人。可是当着大臣面我不能表露出来，我微微看你，你的眼中了然微笑。春喜，你要是小宝，要是你是小宝，该多好！
小宝我能给他做大官，封爵位，可是春喜，你在这深深后宫，没有个地位，只在我身边伺候，这宫闱是会吃人的啊。你看我父皇如此深爱董鄂妃，可董鄂妃连做了皇贵妃都有人暗算，使我父皇心灰出家。我不把你护在羽翼之下，你怎么能肆意盛放，快乐的生活？
可是，你尽给我装傻。平生第一次表白，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用了这么多心。“凤兮凤兮非无凰，山重水阔不可量。梧桐结阴在朝阳，濯羽弱水鸣高翔。”我一个帝王，连凤求凰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你却装傻不应。看得懂《金沙贴》的你，随口就能说出《诗经》的你，怎么会连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典故都不懂？
我不愿迫你，我只愿你时时在我眼前平安喜乐的活得好好的。可是就连这点愿望我都满足不得吗？
唯有皇权独揽。
索额图近年越发做大了，我不会忘记那日你失踪时索额图看似忠良实则居心叵测的那番话。虽则是为了皇后赫舍里的地位，然而他却把我这个皇帝看得太轻。天底下，人人都以我的皇权趋利，唯有你，春喜，连我给你三百两银子买个小院子，都巴巴的把房契给我。春喜，你知道吗？我把耳朵胡同通通买下来，把你的小院子改造成了一间书铺集雅轩。你如此爱书，若是哪一天魂梦回来，看到这样的书斋，你可欢喜？
那绣的歪歪斜斜的帕子被我深藏，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洁白的帕子渐渐泛黄，我等你拿新的绣品来换，我跟你说，早些回宫，你说的清清楚楚“等我回来”。怎么言犹在耳，芳踪杳然，我等了你这些年，你何事才能归来？
这么多年，我等待的心已经慢慢的冷了。可是你的影子却一刻也未曾离了我。
喝茶的时候想起每次恰到好处的蒙顶甘露，宫里头不是没有烹茶好手，只是再没人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为我奉茶。看年年岁岁选秀的各色美人，我只想找到那个平凡而温暖的普通女子，春喜，你在哪里？
披衣的时候想起有过一个俏皮少女歪着头，眼里闪着温润的善意，“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我依然在王都，春喜，你在哪里？
批阅奏折的时候那个挽着袖子认真磨墨的女子，那个在我倦极了会帮我轻轻按摩的女子，那个曾经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挡在危险前，过后只记得问我伤不伤的女子，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云何为断见 及常见不生云何佛外道其相不相违
云何当来世种种诸异部云何空何因云何刹那坏
云何觉世间云何说离字离妄想者谁 云何虚空譬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小桂子生离了我，春喜你可是死别？我不愿相信，我倒情愿相信吴应熊那阉人所言，你只是不见了。。多隆几次升降，我唯一给他不变的死命令就是找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这么些年，这么些年，终究还是找不见你！
我或许真的魔障了，今日见那国色女子，明明和你没有半点相似，却在她张狂的背影里见到了你。我想我是真的魔障了。看见她，心里的洞居然酸酸的涨满，连眼睛里都酸酸涨涨的。这一瞬间，那用权利，帝位。女色统统填不满的洞，被苦涩的眼泪渐渐溢满。只是，只是，我不能，也不会流泪了。
只是这次，我再不会像对你那样轻易的放弃。
朕如今已经是九万里风鹏，能把任何人都护在羽翼里。明知道她是别人，是朕儿子的女人，这一次，朕也绝不放手。她在宫里头肆意的闹，开心的笑。朕凝视她，透过她，仿佛见到了你。今生已然如此，如有来世，情愿不曾遇见了你，只愿意你能远离阴谋算计，好好的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康熙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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