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鬼想抢劫我》临梦

11、疑云

　　下了警车，苏言霖跟在叶洛的身后进了警局，但两人却并没有去录口供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审讯室。来到审讯室外面的监控室，守在监控屏幕前的警察正想敬礼，叶洛却是摆了摆手，拉过苏言霖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监控屏幕上，一个穿着土灰色衬衫的男人低着头，不停地摆动着手腕。不久，男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目光惊恐的朝四周打量着，男人脸色发白，毫无血色。

　　直到这个时候，苏言霖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正是之前见过的刘岩。只不过与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相比，刘岩现在更显瘦弱了些，脸上几乎都被黑气笼罩，而眉宇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惊恐。

　　“怎么样，这人你认识吗？”

　　苏言霖点了点头，“认识！我曾经见过他。”

　　“这个是杀人嫌疑犯，跑过来自首的时候，一直嚷着要见你。”

　　“见我？”苏言霖诧异地看向叶洛，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是叶洛负责的，更想不到的是，这个刘岩竟然在自首的时候还要嚷着见自己。

　　“从他的描述来看，说的就是你。”叶洛说着，逼近了苏言霖，“完了后最好把所有事都老老实实告诉我，别忘了，你哥我是个警察，别想着糊弄我，你眼睛一眨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

　　叶洛望着脸色难看的苏言霖，随后道，“行了，我们先过去吧！”

　　跟着叶洛走进了审讯室，藏在苏言霖口袋中的葫芦不停的跳动着，苏言霖有所察觉，伸手抓紧了葫芦。刘岩听到走路的动静，扭头朝门口看去，看到跟在叶洛身后的苏言霖时，刘岩毫无生气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就好像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就是你口中所要找的苏言霖？”叶洛坐到了审讯桌上，对着刘岩道。

　　刘岩点了点头，稍微顿了顿，刘岩的双眼便紧盯着苏言霖，粗着嗓子道，“这位警官，我能不能单独和他谈谈？”

　　叶洛还没开口，跟着进来的另一个警察便恶狠狠道，“谈什么谈？我们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瞎扯扯，关于你杀人的动机，赶紧给我交代了！”

　　“警官，虽然我现在人在这，但是我可从来没说过人是我杀的！”刘岩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小警察，小警察被刘岩的厚颜无耻给气的涨红了脸，“你……”

　　“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刘岩又重复了一句，叶洛此时则望向了苏言霖，见苏言霖同意的微微点头，叶洛便站了起来，道，“行，但是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叶洛说完，领着那个不甘心的警察出了审讯室。审讯室只剩下苏言霖与刘岩两个人，苏言霖走到叶洛原先坐着的位置坐定，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岩没有回答苏言霖的话，而是问道，“你早知道是我杀了施小婉？”

　　苏言霖闻言诧异的望向刘岩，而后诚实道，“你晕过去后才知道的。”

　　既然刘岩已经猜到了，苏言霖索性大方的承认了，顿了顿，苏言霖又道，“那么，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呵呵……”刘岩意味不明的嘲笑了声，低头轻声道，“你也觉得是我杀了施小婉？”

　　“觉得？”

　　“看来，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是我杀了她啊，就连她也是，呵呵！”刘岩低声嘟囔了一句，陡然之间，刘岩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恨意，猛地站了起来。

　　然而，因为刘岩的双手被拷在椅子上，随着他的起身，椅子也被刘岩带了起来。还没站稳，刘岩的身子便一踉跄，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刘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言霖正欲上前看个究竟，躺在地上的刘岩口中便发出一阵狂叫，“哈哈……你们等着，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要死，尤其是你—”

　　刘岩恶狠狠地瞪向苏言霖，“苏言霖！！！”

　　“你……”

　　“那个人不会放过你的。”

　　苏言霖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刘岩便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是我杀了施小婉，是我，你知道嘛，我的斧子砍到她的头颅时，那声音多么清脆，可恨的是，斧头竟然嵌入她的骨头中拔不出来了……我怎么可能把斧头留在那个地方呢，所以……”

　　说到这，刘岩眼神中流露出疯狂的神色，“所以，我掰开了她的头颅，把斧子取了出来，但是，她竟然让我费了那么多周折，为了报复，我又加了几斧子……哈哈……”

　　苏言霖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望着趋向于癫狂的刘岩，隐隐闪过一丝惧意，然而，过不了多久，苏言霖的恐惧便被愤怒代替，怒吼道，“你这个疯子……”

　　“是啊，我疯了，我竟然会杀人，我竟然杀人了……”刘岩说完，眼中留下一行眼泪，喃喃道，“我不想杀她的，可是如果我不杀她，他们都会死……”

　　说完后，刘岩便没了声响，如果不是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苏言霖会以为地上的是一个死尸。苏言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照刘岩话里的意思来看，杀施小婉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刘岩说的是真的，那他说的那个人与施小婉有怎样的过节，或是那个人，在计划着什么东西？

　　想到这，苏言霖正想问那人是谁，审讯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两个警察似乎早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径直走到刘岩的跟前，一左一右将刘岩连同椅子扶了起来。

　　“没事吧？”叶洛快步走了进来，对苏言霖道。

　　“没事！”苏言霖摇摇头，双眼却仍旧望着刘岩，“刚刚刘岩他……”

　　“我知道！”叶洛阻止了苏言霖接下去的话，对两个警察道，“刘岩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尽快安排他的精神鉴定！”

　　“明白！”两个警察点点头，解开椅子上的手铐，压着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刘岩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岩却突然剧烈反应了起来，扭头对苏言霖吼道，“那个人还会出现的，再出现的时候，他一定会杀了你，哈哈哈……我在黄泉等着……”

　　刘岩话还没说完便被两个警察推出了门口，随着审讯室的大门被关上，外面的声音都被阻隔在了门外。

　　见过刘岩，再去做了笔录，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叶洛带着苏言霖来到周围的西餐店，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等点完餐，叶洛才开口，“行了，现在能说了吧？”

　　“表哥。”苏言霖皱了皱眉头，看着开水杯道，“这事，您能不能别告诉我奶奶？”

　　“行，不过你可得给我解释好了！”

　　“没问题！”苏言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表哥你还记得我爸么？”

　　“记得。”叶洛喝了口水，问道，“你和舅舅学过？”

　　“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跟着我爸，我爸对那些东西又如痴如醉的，所以……”

　　叶洛眉头拧了起来，“所以你就学了？而且现在还在用？不是我说你，言霖，舅舅不知道就算了，难道你还没学过科学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那刘岩的事又怎么解释？”

　　“刘岩？呵，那种人我见的多了，杀了人承受不了自己的心里压力，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还有，你认识刘岩，也是因为要去抓鬼？”

　　苏言霖微微点了点头。

　　“胡闹！”叶洛不禁低声呵斥了一声，怒道，“你知不知道你见到的那个人是杀人犯？就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跑过去，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苏言霖低声嘟囔：“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是杀人犯啊！”

　　“还顶嘴？”叶洛瞪了一眼苏言霖，见他老实了才接着道，“我警告你，以后这种事你绝对不能再参与了，听懂了没？”

　　“可是——”

　　“没有可是！”叶洛冷哼了一声，丝毫不给商量地道，“要是被我发现你还惨和这些事，你就给我等着吧！舅舅还在的时候你奶奶就不同意他做的这些事，要是被她知道现在你子承父业，非得打断你的腿！”

　　“……”

　　“还有，李雅婷和顾秉成，你们是一起的吧？”

　　“嗯？”

　　“离他们也远点。明白了吗？”

　　见自己说服不了叶洛，苏言霖只能先稳着叶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哦。”

　　“行了，吃饭吧！”

　　“……”

　　外头的天昏沉一片，朦胧中，马路边上的路灯透出一丝橘黄色的光芒，只是透不过多远，灯光便被雾霾掩埋，再看不清三米外的路。

　　随着叶洛出了餐厅，外面已经等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见有人出来，连忙下了车子，朝两人走来。

　　“行了，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先回学校吧！”叶洛拍了拍苏言霖的肩，苏言霖点头，随即想起学校中发生的几起凶案，便问道，“那几起案件破了吗？”

　　“案件？”叶洛皱眉，随即抿起嘴角，略带嘲讽道，“都是自杀案件而已，上头早结案了！”

　　“自杀？难道你没觉得这几起案件都很不寻常吗？不说王杰跳楼前说的话，单说那个死在停车室的同学，一个正常人会生生的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吗？”

　　“言霖，你别多想了。虽然他们为什么自杀还是众说纷纭，但种种迹象确实表明是自杀的，至于你说得地下室那个同学，如果当时他在梦游，也就解释得通了。”

　　“可……”苏言霖还想说什么，但出租车司机走到了两人面前，叶洛便打断了苏言霖的话，道，“先回学校吧，路上小心。”

　　见叶洛已经不想谈下去了，苏言霖只得作罢，一脸不悦的朝出租车走去。

　　一直等到出租车开出很久，叶洛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即使他也觉得这些案件绝不似上头说得那么简单，但这案件并不是他负责的，因此，对上头的决定，他也无可奈何。

　　车子缓缓行驶在马路中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言霖一直低着头不语，那司机从反光镜中看了苏言霖好久，原以为苏言霖是犯了什么事被调查的，但看着苏言霖方才与那个警察的热络劲，又看到苏言霖身上的校服，这个想法便立马被司机排除。

　　两人一路上无话，离学校也还有很长的距离，司机便主动搭话道，“小兄弟，这个时间怎么从警局出来？看你样子，和那个警官停熟的？”

　　“恩，是我哥！”苏言霖点了点头，算是对司机解释了一句，随即便又低着头一言不发。

　　“原来如此。刚开始我还以为你犯了什么……”司机一时嘴快，说道这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连忙看向苏言霖，但看后者一点没有反应，他才松了口气，但也不自讨没趣再去搭话。

　　车上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默，司机隐隐感到一阵困意袭来，而苏言霖也在一旁闭目养神。

　　在刘岩被怀疑有精神疾病的时候，施小婉就跑出葫芦，尾随着刘岩而去了，一方面苏言霖担心刘岩不能伏法使施小婉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一方面，苏言霖的思绪又一直被三起案件勾着，他此时正一个头两个大，自然没有想法和司机搭话，也没有时间注视外面的一切。

　　因此，当苏言霖发现周围不对劲时，那个司机已经一脸冷汗的将车子停在了马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