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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Someday/POI ...

  •   ◇敌对设定,TM下的Shaw和SM下的Root

      ◇给基友阿箬的生贺啦啦啦,首发2017-11-02,略作修改

      ◇片段式灭文

      ↓

      “Hey, sweetie. Tell me...”

      ◇

      腻软的声线被刻意地压低着,将醒未醒之际钻入耳廓在脑海中来回绕转,透着一丝绵柔痒意,勾得人心尖发颤。

      Shaw窝在椅子里发散了两秒思绪,在第二者絮絮叨叨的话语声中隔了许久才勉强找回了自我。

      “Doctor,你有在认真听我说吗?”

      或许正在念叨的人察觉到了那么一丝的心不在焉,他兀自从叙述中脱离,径直询问出声。

      “阿尔瓦,男,79,亚裔混血,远近记忆严重受损,无法独立进行室外活动,计算不能,近期出现失语失用等神经症状……”

      她以近乎冷漠的姿态陈述起目前话题中心人物的病例,办公室灰暗的环境让这场谈话显出些微的压抑。

      “我们都清楚知道他的病症,医生。我想说的是,您在今早的例行检查中表现出来的那种……”

      男人顿了顿——似在斟酌着要将一些话挑明,但又不想其过分直白——才继续道:

      “这里的医生们都向我反映过,您是位优秀的医者,沉着冷静,技术高超。但他们也不止一次地说起过,最终一致认为在情感处理方面,您不适合这个行业,自一开始无法对病人的体验感同身受的医者……绝非真正的合格。”

      在进行这番陈述时,男人的口吻像极了进行祷告之际悲天悯人姿态的神父,又似法庭之上宣判案件最终定夺的法官,没有例外的是话语中那衡量一人价值所向的分量。

      Shaw置在胸腹处的双手从交握的状态中解放,她的脸上浮起一种难以置信的哂笑意味。

      “我在观察着这里的每个人,从病患到医生,在面对难以挽回的情况时那种惊疑不定的混乱,以及那对解决问题毫无作用的惊慌失措,任由恐惧占据内心无处排解,而你竟然认为这种情绪是解救人所必不可少的?”

      “很遗憾Doctor,话至此不得不谈及原则问题,您不觉得恐惧是因为无法产生那种情绪,就连现在听由我的一番话,您是会表现得愤怒,但也就到此而已了。”

      男人在述说她的情况时始终保持着平仄和缓的语调,多一分少一分都能激起人稍觉偏颇的感受。

      Shaw径直注视着他,没有再做更多的反驳。

      那毫无意义。

      他所述的都为事实,摆明了要她走的态度过于明显,下一句或许就是关于她此般行为的根源所在。

      Shaw对《精神疾病诊断守则》倒背如流,自然能诊断出从小到大她和别人表现出极大区别的缘由。

      人自诞生以来就懂得喜怒哀乐,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品味生活带来的酸甜苦辣,明白生离的无奈与死别的痛苦,这些每个人都拥有的情绪于她而言是一片空白。

      即使是在那个寒冷的夜半公路场,得知父亲死亡消息时她在许久的沉默后说出那句“我饿了,能吃个三明治吗”,面对那个救助员所流露出的惊愕反应,Shaw只是别开了目光。

      她选择成为医生,其中有多大的比重是想认清自己的异常,时至今日早已无法确认,到最后能做到的唯有在技术上不断地精益求精,或许病人于她而言,只是为了提升自我价值的工具而已。

      正如主任所尖锐指出的那样,她自一开始就不适合医生这个职业。

      ◇

      优秀的士兵是怎样的一种概念?

      Always follow orders.

      And... never asked.

      等级森严的组织往往存在一套有条不紊的运转体系,时刻监控着一切潜在的危险,小到组织成员的日常生活,大至整个国家的国土安全。组织内部的关系网有如树冠那般交错延伸,环环相扣,最底层的人员甚至不曾知晓向上间隔一级的领导者是谁。

      小组成员间以代号相称,接受上级下达的命令后以两人一组执行任务,而到手的目标仅仅只是一串号码。

      Shaw在成为ISA一员时就持续着这样两点一线机械的日子,而她甘为优秀的士兵。

      然而生活有时总爱在它认为正确的时机向你开上一个它所谓的无伤大雅的玩笑。

      却又实实在在让人无法抗拒。

      人们总是面临着选择,有些微不足道,有些至关重要,而一旦做出选择,与之相伴的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等遇到一时难以逾越的挫折时,人们又会开始假设,一举推翻眼前的现实回到曾面临选择的岔路口,在无用的设想中饱尝辛酸苦楚、致使回归现实后更觉难以忍受。

      Shaw始终认为软弱者才会进行逃避,她感受不到那种情绪,因此杀人时能果决地扣下扳机,身陷绝境时也冷静自持得令人害怕。她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有多大的沉浮,Shaw自嘲地想。

      直至她唯一可能有点在乎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

      被背叛的愤怒衍生出后续复仇的念头,却在同时冷静地分析权衡着利弊。在选择复仇的同时清楚背叛她的组织存在的重要性。

      就如同一开始所说的那样,优秀的士兵两者兼顾,而Shaw便是如此。

      ◇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

      从梦中脱离的那个瞬间,身体无限轻盈,意识飘荡在梦境与现实的交接面上,能在一秒时限里回想梦中的一幕幕场景,又在下一秒来临时将其忘得一干二净。

      单纯地眨动双眼,做起吞咽动作,那之后意识回归躯体,全部的感官变得明晰起来。

      呼吸。

      呼吸紊乱无比。

      捆扎带束缚着周身,Shaw转动脑袋,床沿边侧的女人微扬着眉,脸上挂有象征性的笑容,后一瞬与其精明算计的目光相撞。

      “Hey, sweetie. Tell me... tell me where is the Machine.”

      惊人熟悉的称呼,她道出这个词时的语调,配合着带有的撒娇意味,Shaw无数次从现实沉入梦境又自梦境归于现实之际都会听见的声音。

      Root将掌心贴上Shaw的面颊,长期累困实验台的身体似乎逐渐适应了这般的对待,Shaw瞪着她,微微别开了脑袋。

      “这已经是你7756次自杀了,还不觉得厌倦么。”

      “你们又如何呢?第7756次试图从我这里获得消息,换作是我就会考虑采用新的方式。”Shaw语带不屑地回敬对方,即使身体因受折磨而虚弱不已。

      “My dear Sameen,别人或许不清楚,想从你这里得到新变量不能仅仅通过外在暴力的手段。我不喜欢那种方式,即使我很擅长。”

      Root弹了弹手中的针管,招牌性的笑容再度贴附而上,“何况你们特工动辄就是拿枪火拼早已习惯那种刀尖舔血的生活,单纯皮肉的伤害无论如何也无法撬开你们的嘴不是吗?”

      尖锐的针头刺破表层皮肤,轻而易举地扎入血管,无所反抗行径的Shaw合极了她的喜好,“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精神上的折磨或许也不那么尽如人意,足够多的尝试总会让人获知经验。寻找到一个突破口将其从内部击溃得彻底,那么你是否也存在不设防的一个微小角落待人去发掘呢?”

      特工唇角的弧线抿成不屈的形状,终究还是不抵沁凉液体流入血管所带来的后续影响陷入昏迷。

      在那个正反的瞬时间隙里,Shaw隐隐记起谁曾向她提及——当一个人的身心备受折磨时,为了达成自我保护,意识会远离那时的环境脱出躯体,前往其潜意识中认为安全的地方。

      Agent Shaw...

      Root的指尖拂过特工手臂上遍布的细密针孔,敛下的眼睑化作深沉的阴影,睫毛形成扇状的暗弧罩落一周,她难得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认,设计了如此多的陷阱,自始至终都未能如愿从她这里获悉分毫关于另一位上帝的消息。Shaw无疑是位优秀的士兵,在此之上是可靠的伙伴。

      “Sameen, you should realize that they are JUST bad code.”

      ◇

      Shaw偶尔会设想,在特定的时候,想如果这个世界和十年前一样——没有The Machine的存在;如果她坚持着做一名医生,努力去尝试着体会他人的感受,而不是加入ISA成为政府的特工,又在失去搭档后脱离组织得知了所谓的真相;如果她没有和Reese他们进一步的接触,将他们当成自己亲密的同伴;如果……

      如果Samaritan没能成功上线,或者说它不曾存在过,就不会爆发两个上帝之间的战争;如果Root先一步认识TM而非SM,她们或许会成为相伴一生的朋友甚至亲人。

      过于庞大的碎片化信息闪过大脑,那个瞬息间造成的冲击太过刺激,Shaw一度被强烈的晕眩感所支配。

      斑驳光影如灯火般闯入视界,像是小时候透过万花镜看到的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每一转都是全新的一个画面。

      Shaw抬起的手触上额头,脑海中响起两个人的对话。

      她闭起了双眼。

      ◇

      “Why are you so afraid to talk about your feelings”

      “Feelings I’m a sociopath. I don’t have feelings.”

      “And I’m a reformed killer for hire. We’re perfect for each other. You’re gonna figure that out someday.”

      “...Right, maybe someday... we can talk about it.”

      “You’re saying maybe someday”

      ◇

      精密仪器界面显示的各项数值维持在正常的水平线上,规律的滴滴声回响在这个满布灰色的房间里。

      Root坐在床边的一张扶手椅中,交叠着线条优美的修长双腿,正削着的苹果挂下长长的一圈外皮,最终应声落地的那个瞬间,与特工脑部神经相连的机械恰好展现出故事发展的结局。

      童话的美好结局莫过于家庭纷争,煮烂的菜,一生一世一双人。平凡的生活、平凡的你我,如果说那有存在的可能,只会是在无数次模拟中兴许有的不值一提的那么一次。

      而事实……

      Shaw睁开了眼,面前仍旧是脏得仿佛能掉下墙灰的天花板,而不远处是——每一次陷入昏迷前最后望见的画面——那个如出一辙坐着的女人,Samaritan的首席执行人。

      在Shaw的目光对上她时,Root啃尽最后一口苹果,涂抹漆黑的指甲轻轻敲击着面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要是我能摆脱现在的处境,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你挨套子弹。”

      “Promise, sweetie.” Root无所谓地笑笑,果核被随意地弃置一边,尚且沾有果汁的手指搭上Shaw的脸,粘腻的感觉便随着指腹的摩挲真实地传递到了大脑神经,“I always believe you’re a spicy girl, the guy like this, never shows their feelings, which means that no one actually knows what you really want. But...”

      下趟的手指分握于脖颈的两侧,微微收束就能感知到脉搏跳动的频率,她们注视着彼此,眼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只是其中一人满怀着仇视与敌意,而另一人带着浅淡的嘲讽与掌控。

      “人总是会自然而然地将之忽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掉的东西——Relationship,你总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你体会不了正常人的感受,但那些和你朝夕相伴的人会在不经意间影响到你。而人的潜意识会牢记这份感情。”

      “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顽强,然而经过近万场模拟而备受折磨的你,是否还能明确地认知到哪些信息是真实可信的,哪些又是主观臆想的呢?人工智能在一秒中内几乎能做成所有事,一秒对其而言无穷无尽。而人脑是另一种精细,却存在致命的缺陷,在现如今仪器所能窥探到的角落,每一次细微的变化都会引发巨大的反响,如同蝴蝶效应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Shaw嗤笑着打断了Root,声带的振动因着无缝贴合的手掌传递而来。

      “这就是你想说的?你是想把我无聊死?”

      那是Root难得沉默的时候,她收敛了那副玩笑的姿态,恢复到执行人惯有的严肃而冷酷的形象,“最终你会明白,你所维护的同伴和你所选择的上帝,致使你陷入再也无法挽回的局面。”

      “If you refuse to come to your senses, you’ll die in the end.”

      Shaw略微前倾了身体,将脖颈往对方卡着她的虎口上送进几分,似是对那样的结局求之不得。

      从来不会存在过的如果,一遍又一遍重复上演着的模拟。Shaw在现实中坠入真切可感的荒谬,又在模拟中渐渐摸清现实的轮廓。

      而争斗、总在延续,直到一方被彻底摧毁。

      ◇

      You say someday

      Not today or tomorrow or next week.

      Just someday.

      “Someday” sounds a lot like the thing people say when they actually mean “Never.”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Someday/P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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