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无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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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夜晚下着很大的雨。
我撑着伞在街道上踩着黑色的高跟鞋飞快地行走着，飞溅起来的雨花和噼里啪啦打在伞上的豆大雨点都不能让我冷凝的神色改变分毫。
织田作今晚会和太宰君他们例行待在酒吧里，一般情况下，他会在凌晨两点左右才会归来，因此我对自己这次擅自应下别人的邀约出门很有信心不被发现。
街道边的商店内在如此阴沉的天气下发着柔和温暖的光，我匆匆一瞥而过，便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道路上。
这种雨天还敢穿高跟鞋到处乱跑，我也很佩服我自己。
但我是被逼的，因为，我其他的鞋在昨天就被从来不看天气预报的我清洗后放在阳台上晾干了，况且——
横滨只是阴天，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在今夜来到风雨交加的东京。
或许因为对横滨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东京这座繁华的城市我基本从未踏入过。但是那个与人碰面的地方，恰恰是我唯一一次来东京最熟悉的一座很普通的桥。
无法被任何软件追踪的信息上所说的地点逐渐进入了我的视线，我的脚步慢了下来，细跟嗒在地面上的声音渐渐在我耳边消匿至无影无踪，被掩盖在哗哗的雨声内。
一身棕色西装的男人举着雨伞宁静地站在桥上，侧颜很熟悉，我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要早到，思忖一瞬后低头装作看手表的模样从他身边走过，而后背向他在他的斜后方站定。
雨势变小了些，河面上飘着若有若无似雾非雾的白汽，四周静谧得只剩下那凌乱的风雨声，我平淡地扫过眼前朦胧的景色，等待着那个人的即将出口话语。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
男人清晰的话从身后传来，不轻不重，足以让我听清，又将其他人阻隔在外。
闻言我暂时怔愣，反应过来后轻笑着开口：“便也成了路。”
“织田小姐的文学造诣不错。”背对着我的男人赞叹道。
“只是闲时有看些书，不算什么。”
“……”男人沉默一会儿，唇边溢出一声低笑，“织田小姐居然这么毫无防备地跑来赴约了，不怕是陷阱吗？”
“你觉得你需要用这种拙劣的方法来骗一个普通市民吗？”
而且，他的朋友，应该不至于人品差到会对他的家人出手。
我在心里沉思着。
一段轻松愉快的聊天之后，我和那个人又恢复了之前静默的状态，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镇静地望着河面，而我则是不知怎么询问他关于这次会面的具体内容。
内容有关于……
织田作。
说实话，在接到这个男人的消息时，我既诧异又震惊。
诧异对方会找上在Mafia中清清白白的我，更震惊于，他似乎是完全清楚我、包括我的家人掩盖的与我的异能相关的一切。
他再次启唇，说的却依旧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斟酌着问道：“什么？”
“你对你的丈夫，是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必须要回答吗？”
“不，只是随口一问。”那个男人垂下头扶稳了眼镜，“若是织田小姐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您问的问题真尖锐呢，我的确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我果断地驳回了对方的请求，顺手拿起手机放至耳边装作正在拨打着电话，转而轻声道，“所以，我需要做什么吗？”
男人沉声道：“我希望你能救下他，救下织田作，织田小姐。”
伞柄的铁锈被我捏得不断脱落，但我浑然不觉。
“我能，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抱歉。”男人声线苦涩得像那陈年的红酒，“这些内容，我已经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超过我所应知道的范围了吗？”我喃喃着闭上眼，复而又睁开，语气同视线一锐利如刀，“为什么先生这么笃定我能救下我的丈夫？”
“织田小姐很聪明。”他缓缓地吐露言语，“你能猜到的。”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剧烈地颤抖着，我的话如同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脸色苍白得宛如一张刚从印刷厂运出来的白纸，“原来……你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啊。”
不仅在Mafia中担任了深受首领信任人人都想抓起来拷问的重要情报人物，又是异能特务科的一员。
双面间谍吗？还是说……
我连忙止住了继续想追究下去的欲望，那已经是我不该踏入的禁地。
再了解下去，在某一天或许会被深沉幽暗的液体淹没，即便拼尽全力去挣扎也不能将自己救出。
“织田作先生……”西装男人的话随着呼呼刮过的风灌入我的耳朵，“拜托你了，织田小姐。以及，你要小心那些织田作先生收养的孩子们，和你自己。”
“你们可能会成为这次事件的攻击目标。”
我从巨大的事实中缓过来，话刚一落下，脚就不由自主地向桥的另一边迈去，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嘶哑得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应尽之责。”
“多谢您的预警，我会注意的。”
这次的灾难，连这样的人都无法扭转插手。
在雨中迈步的我意识到这个既定的事实，全身都开始寒战起来，在清爽得让人舒畅的夏夜中，甚至产生了物理性的冷颤。
眼前一切事物都在慢慢地变成模糊的一团，路边一个个街灯化成混沌的球状物，到处映射的都是高大建筑的反光玻璃。雨滴不停地在身边四处喷溅，冷冽的风夹带着对我来说接近冰点的雨丝飘在我暴露出来的手脚上。
这样的寒冷，连御寒的风衣都无法阻挡。
不知不觉间，无边无际的恐惧和悲痛猛然包围住了我。
如果——
如果这次我救不了你——
我该怎么办呢？
我举伞的手颤栗着，忍不住蹲下身，抱臂将自己的头埋入黑暗之中，从嘴边发出的呜咽声被风雨无情地吞没。
倘若连我都抓不住你，救不回你——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作之助。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无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