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信掰不直你》C逍遥

5、聚餐剑道

　　岳超盯了叶韶清一会儿，笑了一声，忽的扬起手。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打自己，叶韶清连躲闪的准备都没有就正正挨了一巴掌。
　　他被扇得差点摔倒地面，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最近，似乎挨巴掌成了家常便饭。

　　周遭先前还沸腾的人群倏的寂静下来，但很快又有人开始讨论“男生打女生”的事情。
　　叶韶清胸中失恋的苦在面颊火辣辣的刺痛燃烧起来后，立刻一扫而空。
　　他揉了把凌乱的发梢，直起身看了眼岳超，粗步计算了下自己那纤细拳头可能对那张男性面孔造成的冲击，决定使用下一招——

　　一秒后，他飞起一脚踹向岳超某关键部位。

　　——他使出了二十年身为男性的阳刚之力。

　　似乎也没料到这女生敢反击，岳超仅反应了一下便弓着腰跪倒地面。
　　然而显然是面子使然，岳超忍着剧痛挣扎了几下便又来了精神，他踉跄着朝叶韶清方向扑来，眼看着又要出击，却成功被周遭观战的男同胞们拦下。

　　叶韶清则被一群观战的女生拉到一边，关切地询问有没有事。
　　视线一直定在岳超身上，叶韶清确定此刻没人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没一点印象，只知道似乎有辅导员介入，自己和端木良人被叫去训话，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时，叶韶清只觉得疲惫。
　　入夜后，他晃悠到图书馆坐在前门台阶上对着对面的教学楼感慨人生。

　　不少经过的路人以为他中邪了，来来往往的关切视线被叶韶清一概屏蔽。
　　他就这么自暴自弃像个断电机器般坐了很久才终于打定主意掏出手机给丁文硕打了个电话。

　　“老四。”

　　这声音有点嘶哑，再加上是个女声，丁文硕反应了一下才道：“真是没法习惯你现在用这种音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丁文硕声音后突然有点想哭，叶韶清憋着那股情绪，稳着声音道：“你干嘛呢？”
　　“这边有个活动，我正收拾收拾准备去，咋了？”
　　“活动？啥活动？”
　　“我报了个剑道社，今天有联谊，出去搓一顿的。”

　　叶韶清张了张嘴，胸口正因为岳超的事情沉重不堪，他实在不想一个人生吞这种心情，但从丁文硕的语气中又能听出对方似乎对剑道社的活动挺期待，于是他不想扫对方兴：“呵，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

　　“这你就不懂了。”丁文硕笑道，“兴趣嘛，没个准头。对了你到底想说啥？”
　　“没什么，就打个电话看你还活着么。”
　　“生龙活虎的。”丁文硕道，“回头有时间咱出去搓一顿，我真不能说了，得撤了。”

　　“行你去吧。”

　　也没做挽留，叶韶清挂了电话，长长叹了口气。
　　失恋的感觉真特么操蛋，但他觉得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如果一定要借酒消愁，他联系人里倒是有不少狐朋狗友，不过一想到真把这群人叫出来还要搞那套无聊的寒暄和吹牛逼，就心累不堪，叶韶清拍拍屁股起身，打算学学电影里凄惨的男主们一个人去喝闷酒。

　　本来换了女性的身体，他还以为自己和岳超之间的关系能有其他转机，不过现在看来，全是痴人说梦。
　　没了岳超作为精神的幻想对象，他不确定这副女性的躯体对自己还有什么吸引力。

　　晃悠出校门，叶韶清随便找了个小酒馆落座。
　　他望着昏暗光线内零零散散的酒客，免不得更觉凄惨。
　　正当他决定要几杯酒时，手机震动起来——他瞅了眼屏幕：叶妹子。

　　接了电话，那边传来自己以前熟悉的男声。

　　“韶清哥。”

　　听自己的声音叫自己“韶清哥”是真别扭。
　　叶韶清长长叹了口气，道：“嗯。”

　　“你现在……方便说话么？”

　　叶韶清环顾了下酒馆，离自己最近的酒客也在两桌之外：“但说无妨。”
　　妹子那边似乎还犹豫了一下，停了好几秒才道：“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听到这儿，叶韶清有些好奇——就目前两人的情况来看，能商量的事情实在很多，他不确定到底涉及哪方面：“你讲。”

　　“我们……呃，能不能过段时间再去换回来啊？”
　　以为自己听错了，叶韶清晃了下脑袋：“嗯？什么？”
　　“我是说——我们能不能过段时间再去找那个灵媒换回身体？”

　　叶韶清讶然：“你是说先不改变现状？”
　　“嗯。”妹子这次回答得很干脆。

　　“可是、为什么？”叶韶清目前认为的唯一的丟蛋好处已经荡然无存，他不知道继续用这女性躯体生活下去还有什么必要——又或者，为什么妹子想继续使用他的男性身体？

　　“我——就是还没太准备好吧。”

　　叶韶清捏着手机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擅长和女性打交道，也不擅长处理女性对他的要求。
　　他觉得雌性生物就如同瓷娃娃般是需要认真呵护的，所以他选择更阳刚更硬气的对象来交往——因为他实在没自信可以时刻顾及并不伤害女性那样的存在。

　　见叶韶清没有立刻回答，叶妹子声音里透着惭愧：“韶清哥，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因为我这么提议确实是有私心的。”
　　叶韶清一阵意外——这妹子还真是诚实。
　　“你是说如果你现在是男性会更容易完成这个——‘私心’？”叶韶清开始揣测这类事件的范围。

　　“嗯……”妹子支吾道。
　　“介意我问问这是什么私心么？”叶韶清克制不住想叹气，但他又不想让妹子听出自己的不乐意，于是把那口气憋了回去。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叶妹子声音听上去要哭了，“韶清哥，真的对不起……真的……我有件事情无论如何想做……因为灵媒身体互换的仪式有一定几率成功不了，我在想如果成功不了，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有意义了……如果成功了，这件事情，可能我永远都没机会做了……”

　　叶韶清有点震惊了。
　　所以这妹子有无论如何需要以男性身份完成的事情？
　　这还真是让他有点意外。

　　因为在出这事情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变成女人会有什么必须完成的事情。

　　妹子的态度听上去十分诚恳，叶韶清虽然相当为难，但最终还是被对方说服——再者，就目前自己这种屎一般的心情，换回去和换不回去估计都不会改变很多。
　　既然换不换回去对自己来说除了会想念自己某弟外没什么区别，他还是打算成人之美：“行吧，如果你必须要完成的那件事情那么重要，我可以等等。”

　　“真的吗？”妹子又惊又喜。
　　叶韶清叹笑：“我叶韶清从不食言。”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韶清哥！”
　　“没事啊……”叶韶清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只能挠了挠头，无奈道。

　　叶妹子欢天喜地地收了线后又留下叶韶清独自望着面前的酒桌发呆——不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的女性身材，伸手捏了捏眉心。
　　现在心上人幻灭了，自己丢了鸟，还给宿舍里添了个敌人，生活还真是顺畅呢。

　　念及此，不禁悲从中来，叶韶清直接叫了酒。
　　独自喝了两三杯，他忽的听到本来寂静的酒馆开始变得热闹起来——酒吧挤进了一队年轻人，他们说说笑笑地寻找桌子落座，兴高采烈地在讨论什么。
　　叶韶清闲得不行盯着其中几个人看，却无意间注意到丁文硕和冯澜的身影。

　　先前还有些颓靡的精神立刻清醒起来，他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丁文硕那边也很给力，叶韶清这边探头探脑没多久，他便一眼看到了角落里孤零零的瘦弱女人。

　　“老、咳，韶清妹子？”丁文硕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朝叶韶清这边走来。
　　先前和丁文硕坐在一起的冯澜转头看了眼丁文硕方向，随后在注意到叶韶清时定住了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丁文硕像是他乡遇故知般一脸惊讶，“干嘛呢？”
　　“怎么净问废话。”叶韶清和丁文硕击拳，“在酒吧我还能干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一个人？”丁文硕道，“一般你不都——”

　　“不都和你小子喝么。”叶韶清垂眸接上丁文硕后面顿住的话。
　　这才像是回忆起叶韶清之前那通电话，丁文硕恍然大悟道：“哦~之前你是想找我喝酒呢？”
　　叶韶清耸肩默认。

　　“那这样，反正我看你也没什么其他事，跟我们一起呗。”丁文硕转身朝不远处那一桌子男生扬了扬下巴。
　　叶韶清歪着脑袋朝那边投去一瞥，道：“那全是你们剑道社的人？”
　　“嗯。”
　　“冯澜也学剑道？”叶韶清往已经开始默默喝酒的冯澜身上扫了眼。
　　“冯澜？”丁文硕转头看了眼那和周遭热闹氛围格格不入的男人道，“嗯，他剑道有四段了。”

　　“剑道……四段？”叶韶清耸肩，“所以算是个初级水平？我听说你们剑道大概有十段？”
　　“大哥，你懂啥是初级水平么？你就是从初段开始打，每次考段都过的情况，到四段也得七八年了——再说国内五段往上的选手就已经凤毛菱角了，六段以上大部分都是日本还有国外的人。七八段都已经是大神级别——你说的十段，几乎是传说。”

　　叶韶清意外地点了点头：“是么？”
　　丁文硕道：“冯澜那家伙别看不哼不哈的，玩起剑术不能小觑啊。”
　　“那你是个什么段位？”叶韶清拿起一杯酒笑吟吟道。
　　“我？哈，我……还没打算考段了。就是去学学招式和礼仪，健健身而已……”

　　叶韶清抿唇而笑，没再评论。

　　“我说你去不去？”丁文硕道，“我跟你在这边说了半天话，估计他们也注意到了。”
　　“行行行，去。”叶韶清拗不过丁文硕，“你也是有够无聊的。”
　　“无聊的是你吧老哥。”丁文硕刚打算像平常那样揽过叶韶清肩膀，又想起自己这哥们是女儿身，只得尴尬地缩了缩手，朝那边歪了歪脑袋。

　　叶韶清倒是没注意到丁文硕的窘迫，大大方方地跟对方去了剑道社的人堆。
　　站定，他刚打算开口打招呼，一个男的就盯着丁文硕打趣道：“唷，老丁，你这是带女友来了？”

　　叶韶清一脚没踩稳差点闪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