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墨妮》楚清媛

13、第七章（1）

　　季家的门是半掩着的！墨妮眼眸一闪。
　　她慌张地推开大门，劈头就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Bear？”季朝阳呆滞的眼神望向从小一起长大的墨妮，往日朝气的脸现在一阵惨白。
　　墨妮胸口一窒，不会是真的吧？询问的目光投向正在打电话的袁路斯。
　　接到墨妮询问的眼神，正与国外警察交涉的袁路斯挂掉电话，温和的脸庞也凝成了霜，“尸首已经找到了。你…通知汐汐了么？”
　　墨妮哑然，怔怔地摇头。良久，她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喂？”季汐汐清脆的声音在话筒那头响起。
　　墨妮克制着心中涌起的波涛海浪，发出的声音竟有些僵硬，“汐汐，是我。”
　　“妮妮？”她的声音含了疑惑还有一点羞涩，是沈霆跟她告白了吧？墨妮垂下眼帘，“汐汐，快回家。”她停顿了下，吞回要说的那件事情，“有急事…”
　　“什么事啊？”
　　“先回来，快…”墨妮不忍地闭上眼，切掉电话。整个人无力地跌入沙发，根本沒心情去安慰一边失神落魄的季朝阳。
　　她闭着眼，慢慢缓冲着一个突如其来的恶耗。
　　怎么可能呢。他们那么和蔼的一对夫妇，怎么就这么被死神带走了？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啊。可是…到底还是发生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十岁那年，汐汐得知自己不是季家夫妇亲生的时候伤心欲绝的样子。所以她更难以想象今天，若汐汐得知他们逝去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不行，她必须要想办法帮汐汐度过这个难关！就像她在面对母亲离去时汐汐的陪伴一样！

　　“啪。”门被推开，随门而入的是季汐汐气喘吁吁的声音，“到底什么事？”
　　“姐。”季朝阳的声音支离破碎。
　　墨妮强制自己抑住想软弱的心，她不能胆怯。她必须要冷静下来。 “等你能平静面对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季汐汐倚着门沿，脸色瞬间惨白。“你说吧。”
　　墨妮看着她强装镇定的脸庞，胸口一窒，刚张开的口又闭上了，不忍地别过头去，她说不出口啊，这么残忍的事。
　　“季伯父季伯母遇到空难了。”袁路斯不忍墨妮为难，替她开了口。
　　“袁大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季汐汐笑了起来，似放松了一样走进屋内。
　　“你知道这不是玩笑。”汐汐，你不可以逃避，我也不会逃避了。墨妮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她迈步朝着季汐汐所在的地方走去。
　　季汐汐的身体明显的一僵，“你再跟我开这种玩笑就是不是我朋友了！”
　　“姐，是真的。”季朝阳强忍涩意的嗓音扬起。
　　“朝阳，你怎么也跟他们一起起哄呢？我才不信呢。”季汐汐突然抱住头，以手掩耳，拒绝再听他们的话。
　　汐汐…墨妮的胸口一酸，伸手抱住了季汐汐。双手习惯性地有节奏地拍打着季汐汐的背。这是她们之间的小习惯。
　　记得第一次碰到汐汐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掩住耳朵，不住地摇头，似乎以为逃避就可以解决事情。那时，她刚知道了自己不是季家的孩子。
　　墨妮两目低垂。但是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了，汐汐。她硬下心肠，贴近季汐汐的耳畔，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季伯父季伯母的尸骨还在维也纳没有入葬。你要继续逃避让他们两老尸骨独自在异乡，死了也不能入土为安么？”她一顿，“还有。别忘了季家的公司和季朝阳。汐汐，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美国总公司甚至开始有点动荡，每个股东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爸妈半辈子的心血。而这个时候你却在逃避，却在懦弱！”
　　季汐汐的身躯又是一颤，但是还是缄默不语。
　　“汐汐，我想你该明白你该做些什么了吧？你是要勇敢地去面对，还是…你要朝阳站出来面对这一切呢？”墨妮的声音不轻不高，带着些冷淡，犀利。
　　季汐汐立直了身子，呆呆地抬头看向季朝阳。
　　墨妮了然地松开了抱住季汐汐的手，眼眸闪过一些欣慰。她知道，汐汐振作了。
　　季汐汐走向季朝阳，蓦地抱住季朝阳，“朝阳，哭吧。”
　　“姐…呜呜…”季朝阳毕竟年少，在这唯一的亲人前到底还是哭了出来。
　　墨妮扬起微笑。汐汐，你决定好了吧？
　　“帮我。”季汐汐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
　　“好。”墨妮浅笑干脆地应。既然汐汐能够坚强起来，她有什么不帮她的道理呢？
　　只是…墨妮的手不自觉覆上胸口。她的心脏，能坚持多久呢？又能帮汐汐多久呢？那个手术，会不会成功呢。还有，她的蜂蜜先生怎么办？不对。眸子上起了一层雾气，蜂蜜先生早已经有了米筱晴了，没有了她，他一样可以很好。
　　“别担心，你会好的。”袁路斯以为墨妮是难过自己的心脏，他走过来安慰地拍拍墨妮的肩膀。眼神坚定。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墨妮闻声抬头，冲他嫣然一笑，“我才不担心呢。”
　　“好，你不担心。我先去帮你们准备机票跟住宿。”袁路斯宠溺地刮刮墨妮的鼻梁，长腿就要迈出季家的门。
　　墨妮扯住他，眼眸忽闪了一会，才慢慢地说，“帮我联络老头。”
　　“妮妮…”袁路斯吃惊地看她，老头是指她爸爸么？
　　“对，就是我家那个老头！帮我联络下他。你不是说要去准备么，还不快去啊?”墨妮的双颊微红，双手推着袁路斯出门。
　　“好。”袁路斯温和一笑，这才离去。
　　墨妮见袁路斯离去，回头凝视季汐汐与季朝阳相拥的身影，心腔有莫名的惆怅。季爸季妈走了，汐汐跟朝阳的悲痛让她的心都不由地揪住了。要是哪天老头也这么走了，她是不是也会这么悲伤？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说的没错。或许，该是跟老头和解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