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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切磋 ...

  •   许锦程自触底后,运势隐隐有反弹的趋势,他简直太激动了。
      去俱乐部前,还联系了樊一运来给他补课。

      樊一运现在懒得搭理他,通过半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基本确定许锦程毫无运动天赋。

      这世上他就佩服两种人,一种是学都不用学就一飞冲天的,还有一种就是许锦程这种费半天劲一点用都没有的。

      转区的事情,许锦程也没让他办,存了心折腾他一样。
      虽说钱赚到了,可血压也升上来了。

      补完课后,樊一运和许锦程站一块喝水,他喘口气:“真的,劝你三思,要是明天江既漾没跟你翻脸,一定是有圣光眷顾你。”
      许锦程擦擦汗:“怎么讲?”

      “泰拳比散打要猛,战斗性更强,你现在连步伐还没扯明白,过去真就是找揍的。”樊一运说着就上火,“还有滑步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算了!”

      许锦程和他说话不复以往的矜持,彻底放弃伪装,“算什么算?我觉得我现在很亢奋,可以打一百个!有什么话你快说。”

      “那祝你好运。”樊一运不想说话,摆手让他滚。

      姐妹情维持不到两个小时就彻底告吹。

      许锦程回去的路上,左右摆弄手机,想给江既漾发消息,又有点说不出的害臊。
      但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还会害臊?多大的人了,给喜欢的人发条微信还不敢吗?

      他壮胆发过去:[今天去了趟俱乐部训练,希望哥哥明天能对我手下留情呢。]
      这次江既漾回消息很快:[我会收着点。]

      许锦程头一次感受到被秒回的兴奋,他奉劝自己这种时候要矜持,见好就收,于是又发过去:[哥哥明天见。]

      那边隔了很久,在许锦程已经到家洗完澡上了床,江既漾才回:

      [明天见。]

      收到消息后,许锦程就闭眼睡觉了,他运动了两个小时候,睡得很香,第二天睁开眼,赖了会床,想起下午就能和江既漾见面,兀自开心。
      这一上午度秒如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

      临走前他在衣橱里精挑细选了两身衣服,一身去的时候穿,另一身训练的时候穿,风格差别不大,目的都是一样的——凸显好看。

      进电梯的时候,他习惯摁成了“散打”,都到了,才想起来应该去泰拳那里,摁回去后,电梯外是个完全陌生的楼层。

      他没头苍蝇一样转了半天,终于找对了地方。

      江既漾正对着一个沙袋捶,他穿了件球衣,松松垮垮的地方露出身体紧实的肌肉线条,能看见肌肤上附了层薄汗。
      原本的冷清被性感和野性取代,眼神从冷漠变为坚定,白色的皮肤和抽条的高个子赋予他少年的青春感,在场那么多男人,许锦程的目光里只有他。

      他静静旁观了片刻。

      过了半晌,江既漾才发现他,取过搭一旁的毛巾擦汗,运动中的他有些亢奋,“来多久了?”
      许锦程腿软,压抑道:“没多久,刚来。”

      “你学了散打?”江既漾直奔主题,“我们可以先去擂台热热身。”

      好些天了,许锦程在樊一运那连擂台的边儿都没摸到,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去之后光热身就能把他累够呛。
      他忙说:“啊不用不用,我们就在这里练吧,哥哥。”

      江既漾应下来,说:“你先热身。”

      可是许锦程还没换衣服,他四处打量,没找到更衣室,江既漾看见了他脚上的休闲鞋,说:“你这鞋不适合运动。”

      “我知道,我带了鞋。”许锦程给他扯扯身上的风衣,无奈笑,“哥哥,有地方换衣服吗?”

      有是有,就是得江既漾带进去,他们这里想进更衣室得刷卡,曾经出过偷窃事件,是别的区的人,混过了前台后来他们这里偷拳套。
      所以麦晨俱乐部所有更衣室与澡堂不对外开放展览,各区之间门卡也不能混用。

      江既漾杵在一旁,许锦程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脱,许锦程偏偏脱得慢吞吞,时不时还抬起眼来偷瞧他,又貌似不经意转开视线,耳根那一片都是红的。
      江既漾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时坦坦荡荡是最好,又情不自禁想转开视线。

      空气中暧昧似有似无。

      许锦程的身体更白,他露出的胳膊纤细无力,好像一只手就能拧断,浑身弱不禁风一样瘦弱,可线条又不露骨,流畅均匀。
      他的脖颈修长,低头时最下边一节骨头突出,好像个女孩,比女孩漂亮。

      江既漾觉得,或许不用他出手,只派出个壮汉往许锦程面前一站,他就会吓哭。

      毕竟这个人总那么爱哭,发现他生气了要哭,找他讨微信要哭,喝醉酒了也要哭——当时他的模样怎么样来着?迷蒙的双眼半睁,冲他张开双臂。
      绷着嘴唇说:“我要你抱抱我。”

      他突然想起,这个人和他是有过婚约的,可是想起以前,他是什么样子竟然有点模糊,剩下的只有现在。
      这个鲜活的、喜欢撒娇的、爱哭的,却不怎么讨人厌的许锦程。

      许锦程换好衣服,他发现自己和江既漾心有灵犀,全选了件球衣,尽管款式不同,不过足以他开心一阵。

      两人各就各位,许锦程开始做热身。
      然而没几个动作,他就卡壳了。

      这些天都是樊一运带他做,他完全不过脑,能记住才有鬼,僵硬了片刻,干脆道:“我好了,我们开始吧。”
      江既漾皱眉:“你动作不标准不说,腰和手腕完全没活动开,这些天教练都是这么带你的吗?”
      当然不是,许锦程臊道:“我忘了要怎么做。”

      “跟着我来。”江既漾面对面给他做示范,“先十指交叉握住,手腕活动,然后靠手腕的力量摆动,像条鱼一样甩。”

      许锦程照做不误。

      “下一个动作是跨步向前蹲。”
      “然后是伸腰压手腕。”
      “徒步压腿。”

      做够了足足十分钟,热身才停下来,许锦程头一次有筋骨全活动开的爽感,但力气也在流逝。

      等两人真正切磋,他还没怎么动,就被江既漾打了几下,紧接着撂倒在地,生疼。
      没想到他真的一点情面不留!

      散打以踢、打、摔、拿为主,泰拳是腿下功夫重,不过看样子江既漾哪个都精通,教他的时候游刃有余,打他比打沙袋还轻易。

      打了几轮他开始求饶撒娇,让江既漾手下留情,但江既漾不为所动。
      边打边给他讲解动作,一次没学会再来,打得他长记性。

      在又一次被抱住后,许锦程双腿一蹬,直接挂在了江既漾身上。
      他死活不下去,又撒娇又耍赖:“哥哥摔得我疼死了!”

      江既漾竟然没挣动,眼见看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额头冒汗,“快下去!”

      许锦程揽住他的脖子,还有工夫看自己的胳膊,看了两眼,眼泪接着涌了上来,“哥哥,我身上被你打青了,好痛啊。”
      他心想,他是来撩汉的,又不是真来挨揍,牺牲也该有个下限。

      “不疼怎么学习?”江既漾被他剪刀腿卡住腰,实在是没招儿,声音放缓,“我下手轻点,你先下来,丢不丢人?”

      许锦程给他看胳膊,依旧挂在他身上,“哥哥,你看。”
      他发起嗲来简直没人能抵挡,尤其眼角还挂着泪珠,江既漾无奈,可也脸红,两人凑太近了。

      江既漾忽然觉得颈窝有点凉,伸手一摸,发现有水,皱眉说:“真哭了?”

      难不成还有假哭?

      许锦程大胆了一些,把泪蹭他脸上,在江既漾动真格生气前跳下来,破涕为笑。
      冰凉凉的泪珠刮到了脸颊上,脸颊相触时,是熟悉的滑腻感,还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气,意外不讨人嫌,江既漾在许锦程灿烂的笑脸中微怔。

      许锦程把细白的胳膊摊给他,那上边还有新鲜的指痕,真和被凌.虐了似的。

      他说:“你继续打吧,我不闹了。”

      ——然而已经不可能继续打下去了。

      出了俱乐部已经快十点,后来江既漾中规中矩教了许锦程一些格斗技巧,没再动过手。
      许锦程本来想打车走。

      江既漾鬼使神差提出要送他,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车里冰凉的温度把他身上的热度消散一些,总算冷静了点。

      许锦程正在路边等他,头发半湿着,显然是没吹干。
      由于卡只有一张,两人在两个楼层洗的澡,江既漾没想到他会那么着急,头发吹不干就往外跑,生怕他丢下他一样。

      许锦程打开副驾驶坐进去,就被兜头丢了条围巾。
      他抿唇盯着江既漾,嘴角的笑压不住。

      刚洗完澡,他眼睛被水蒸气蒸的水汪汪,也不知是不是哭过的缘故,还有些泛红,江既漾喉结滚动一下,心虚浮动。

      他没有解释,松开离合开车。

      车内很安静,许锦程想告诉他住址,然而发现他知道,才想起两人有过婚约,并且认识了六年——虽然不是和他认识的。

      说来也心虚,可能回许家的路他还没江既漾熟悉,要是把他随便扔许家附近,他可能连家门都摸不到。
      所以打车都是加钱让师傅送到门口,有司机接送的情况下,更是不用愁。

      没过半小时,许家就到了,江既漾其实不是很了解地形,往个拐角随便一停。

      他见许锦程还拿着那条围巾,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方向盘,装作自然道:“天冷,你头发还没干,一会下车的时候裹着。”

      万籁俱静,许锦程没有下车的意思,他也没有开车的意思。

      就这么彼此沉默了有三十多秒,许锦程突然笑了。

      “之前哥哥跟我解除婚约,其实我真的难过死了。”他小声说,“那时候我觉得哥哥很讨厌我,想死的心都有过,那种失去喜欢的人的滋味,是谁都受不了吧。”
      江既漾声音又逐渐冷却,“程程,我只是讨厌有人逼我。”

      “是,我知道,”许锦程悄然摸上他的手,“我今天好开心,哥哥,你还送我回家,我可以理解为,你没那么讨厌我了吗?”

      江既漾没有躲。

      两人的手心都出了汗,死一般的安静后,江既漾轻轻“嗯”了声。
      说:“不讨厌现在的你。”

      “那讨不讨厌和我谈恋爱?”许锦程得寸进尺。

      在江既漾抬眸冷冷看向他时,他猛地伸过头去,在江既漾白皙的脸蛋上印下一吻!

      江既漾一缩,不等他抓,车门已经打开,许锦程飞速跑出去,还关上了车门。
      他立在车外,敲了敲车玻璃,让江既漾把车窗降下来,笑得比今天所有时候都甜,“哥哥,这是晚安吻。”

      *

      许锦程回到家,灯居然全关着,丁管家也没有等他。

      他已经很久半夜回过家,都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还保证绝对早回家,没道理生气不给他留灯。
      摸黑找到开关,刚亮开,他就被正中央坐着的许锦绣吓了一跳。

      这招永远玩不够似的,他叹口气,“姐姐,你怎么又吓我。”

      许锦绣瞥他身后的背包,面沉如水,“我也不想吓你,可有时候不得不吓,每次我一回家你就得给我个‘惊喜’,你是嫌我太长寿是不是?”
      许锦程说:“你都看到了?”

      “我真恨不能自己瞎了眼,”许锦绣动了真气,“瞎了也好过看亲弟弟永远只对着一个人犯贱,许锦程,你到底有没有骨气这种东西?”

      其实许锦程很累了,又要被说教,他摘下书包,丧眉耷脸道:“没有。”
      许锦绣深吸口气:“你现在敢和姐姐顶嘴了?”

      “我也没有顶嘴。”许锦程直直盯着她,“姐姐,我以为上次和你说明白了,我只是想和他谈场恋爱,其余都不会再想,他接受我皆大欢喜,不接受我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会放弃的。”

      “这套说辞谁能信?”许锦绣莫名红了眼,“许锦程,你和他认识六年了,不是六个星期,真喜欢你早就上了,哪用得着我出面来给你们牵红线?”

      许锦程烦躁至极:“姐!”

      许锦绣一下顿住,她看许锦程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冥顽不灵的顽固,也有恨铁不成钢的痛楚,“三年前,我第一次知道你喜欢这个人,你那时候正高三,花了一星期给他叠千纸鹤,送生日礼物,结果他转头就丢掉,我回家的时候你在哭。”

      许锦程没说话。

      “两年前,你们有了婚约,他开始和形形色色的人暧昧,我拿给你照片和开房记录,你自欺欺人,结果背着我搞自残。”

      “我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许锦绣说,“你知道我的态度就好,有天你俩能修成正果,别指望我能送上祝福。”
      “当然,你俩永远都是不可能的,许锦程。”

      她说完甩门就走。

      许锦程看见桌子上摆着蛋糕和水果,还慢慢想是谁在过生日。

      上前掀开盖子,上面写着“许锦绣,生日快乐”,才明白过来,他姐这是专门来找他拆蛋糕呢。

      不知道是不是和人吵架的缘故,晚上许锦程做了噩梦。
      梦里的视角是他,又不是他。

      高三时候的许锦程,着急地叠着千纸鹤,他的视线偷瞄着前几排的一个男孩子,在被察觉到前马上移开。
      有人看见他叠千纸鹤,笑嘻嘻说:“许锦程!你怎么还玩这些娘了吧唧的东西啊,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有女同学替他解围:“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婚姻都合法了,你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世纪!”

      那男生和女同学吵了起来。

      而他最初偷看的男孩子,始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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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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