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之龙音如道》世惜时

78、第七十八章：愁云惨淡，登皇造极

　　牺牲品。
　　这话形容的其实不错。
　　但西王母听见她的形容，不免感觉到深深的愧疚，本来就只是三千婆娑一个普通的孩子，来到了这里，被天道赋予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为此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在这其中，她，佛陀，元始天尊都是一切的推动者。
　　他们都有罪孽啊。
　　“我会死吗？”梵笙问道。
　　关于这个答案西王母也不知，毕竟，天道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他们。
　　“是吗？那这么说尊父也不知道了。”梵笙大概能推断，如果元始天尊知道，十有八九不会让她走上这样的道路，一条让女儿送死的道路，可却还是又拿十有一二的机会让她依旧走上这个道路，这是他作为道之化身的抉择。
　　“其实，元始天尊冕下早就想阻拦你，只是一切都是天意，他有心无力罢了。”元始天尊可以数万年不同女儿提一个昆西，只让她不停的修炼，顺着她的心思关了道界，敌对天界，无一不在证明他是疼这个女儿的。
　　“我知道，”梵笙并不傻，她亦有心，她能分辨一切，“是我自己走上了这条路，与任何人都无关。”从她追问元始天尊昆西之事开始，一切都又回到了原本该有的道路，怪不得任何人。
　　这话题到底太过沉重，西王母只能扯开聊点别的：“如今大难已临，还需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你的意思是，六界联合太过薄弱？”她听出西王母口中的几分担忧。
　　西王母道：“联合的确薄弱，各自为政的局面必须打破，不过不用担心，事到如今，元始天尊冕下和摩柯迦叶尊者必定会一手推动六界联合，而当六界联合之后，这次大权必定要落入灵王陛下手里。”
　　梵笙的声音毫无波动：“你们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西王母还想说什么的话被堵在胸口，她看向梵笙，心中有些愧疚，但很快还是说道：“我知陛下如今正是难过，但还请顾全苍生。”
　　梵笙微微闭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西王母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冷漠，一时间往后退了一步：“王母冕下，有些事情就不必再说了，梵笙自有论断，所以还请先退下吧。”
　　西王母终究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大殿。
　　瞬间，沉音大殿变得空寂清冷，梵笙坐在王座上，可一身红衣像是失了颜色一般的暗沉，然后，她发出了一声嗤笑，那种轻蔑的嗤笑：“命运啊，也是，我原本就已经接受了，现在还在这伤心什么呢？”
　　自渡劫那日起，她决心接受自己的命运，但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运竟是如此的残酷，她最后终将落到什么地步呢？
　　死亡吗？
　　她并不害怕死亡，修行本就是与天斗一个过程，死亡始终是伴随着的，但她害怕的是自己死亡之后，她的爱人，朋友，弟子要如何接受她死亡的命运？就像自己当初无法接受师姐离开时一样。
　　“天道无情，真是个残酷的真相啊。”
　　天元历二十一万一千六百一十四年，灵界召开六界大会，四凶之首混沌现身，被爆天帝与其勾结，一时间三岛十洲风声鹤唳，天界尽失颜面。
　　旭凤现在的心情是奇怪的。
　　因为他现在是压着自己的父帝回到天界的，众仙那奇怪的视线，指指点点的声响又让他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那个他不愿意想起的时候。
　　“旭凤。”
　　旭凤顺着这温和的声音看去，又看见了自己的兄长，心中一松：“兄长。”
　　润玉瞧了瞧四周指指点点的众仙：“全都退下。”
　　众仙点头，不敢说话，沉默的退下。
　　旭凤顿时感觉好多了，道：“兄长已经把天界打理的井井有条了呢。”
　　润玉道：“毕竟职责所在，”说着，他看了看旭凤刚刚走出来，离了不远的临渊台，“父帝他......”
　　旭凤苦笑道：“已经关押在里面了。”
　　“倒是不成想，父帝竟做到如此地步，”润玉本设想过，他知太微不喜梵笙，觉得她使天界丢了脸面，可为这就与混沌勾结，弑神各界，未免太过了，“连带着你压着父帝回来，也被众仙私下议论了不少。”
　　作为儿子，押送自己的父亲，颇有些大逆不道，但旭凤必须这样做，如果他放任自己的父帝，那么别说其他几界了，灵王梵笙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啊，”他轻轻应了一声，没有什么精神，“如今我也只能做这些来稍微挽回天界的颜面了。”
　　作为天界统治之人，居然与邪道勾结，这可真是......
　　旭凤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的父帝竟然作出这种事，那往日父帝义正言辞的面容瞬间被粉碎，让他失去了信心。原来他从来不曾真的了解过自己的父帝和母神，一点都不了解......
　　“旭凤...”弟弟的表现润玉看在眼里，虽说多年前他早就告知过旭凤，自己的父帝母神根本不是如他们所表现的那样，可旭凤和他到底还是不同的，他是真正被喜爱的孩子，有些东西美好的足以蒙蔽他的双眼，所以如今一切假象被揭开，他才算真正的了解自己的双亲。
　　而他...从未得到过，便不会被蒙蔽。
　　“兄长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难过，”旭凤道，“如今之计，天界如何自处才是重点。”然后旭凤把灵界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说了，连带着灵王的指令也说了。
　　“天界此番的确大受打击，”润玉听后，道，“灵王话倒是没有说错，父帝的确不再适合做天界之主了，旭凤你......”
　　润玉话说道一半，被旭凤打断了：“算了吧兄长，如今我已经怕了......”
　　旭凤少时当然想过自己会成为天帝，但后来父帝母神互相仇视，权利斗争日益严重，他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利欲熏心，当他开始掌权的时候，也日渐变了，便的几分高傲自负，幸亏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有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同时他也耻笑自己如此的不坚定，难道是骨子里就流露着父帝母神对权利的渴望吗？
　　无可否认，旭凤这些年对天界的贡献完全是润玉所比不上的，四处征战，手握重兵，就算是他要做天帝也无人可说，但他不敢，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他会变的，变得和父帝一样，他恐惧那样的自己。
　　“旭凤...真的对不起。”润玉轻轻道。
　　旭凤摆摆手：“兄长没有对不起我，兄长的确更适合做天帝，没关系，我会帮兄长的。”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便告辞先一步离开了。
　　润玉看着弟弟远去的身影，默然良久，才道：“我始终还是欠你一个道歉。”欠一个算计你的道歉。
　　他遥望临渊台，声音冷清：“除此之外，我不欠任何人。”
　　润玉甩了袖子，大步离开。
　　他不动神色的算计走父帝和旭凤，用最短的速度将所有天界势力把握在手，如今的他，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了。
　　现在，只待一件事。
　　奉梵笙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