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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救难 ...

  •   翌日早上,高菲起床后感到神清气爽,仿佛脱胎换骨了似的。她慢慢走出卧房,见阚侃睡在外厅的沙发上,由于身材颀长,只得半蜷半坐。高菲轻手轻脚地靠近,发现他俊雅的脸庞挂着一缕倦意,心底顿生无限柔情。
      昨夜临睡前,阚侃曾安慰她说:“我就近住在总裁空出的客房里,有需要随时叫我。”没想到他仍放心不下,便守在卧室外面和衣而眠。
      高菲默默凝视着他,心中百感交集:经过昨夜那番畅谈,我们愈发懂得了缘分天定、福祸相依,也更珍视彼此付出的深情。他大概是第一次真正敞开心扉,袒露久埋内心深处的纠结与矛盾,这份信任亦值得我好好珍惜。我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帮助他和总裁冰释前嫌呢?
      两人用过早餐,前往医院探视闻敬天。总裁的身体已好转许多,与高菲互道问候之后,却显得郁郁不乐。阚侃独自立于窗前,与他保持着冷淡的距离,高菲则坐在床边关切道:“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闻敬天望了望傲立窗畔之人,阚侃默然滑开视线,总裁继而转向高菲。
      “昨晚,我回拨了秦湛平的未接来电。他告诉我,公司里疑似有内鬼,窃取了一份重要的技术文件。”
      高菲惊愕地樱唇微启,阚侃讶然转眸注视着他。总裁神情凝重道:“我今天就要出院。”
      “不行!”
      话音方落,三人都不由得怔住。总裁和高菲瞧向阚侃,他尴尬地垂下眼睫,自言自语似的支吾道:“不遵医嘱,后果自负。”说罢,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
      总裁与高菲对视了一下,彼此会意地笑了笑。他们心知肚明:阚侃是在担忧父亲的健康状况,只不过嘴上却硬,不肯温言软语而已。
      总裁轻轻摇头,“我从不迷信什么医嘱,因为……算了,不说也罢。”
      尽管对方欲言又止,高菲似已觉察他的言外之意:三十年前,阚侃的母亲因难产大出血时,医生们对此束手无策,终令闻敬天痛失爱妻。高菲不禁暗自感喟:也许,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难以释然的情结吧。
      总裁继续道:“无论如何,还请你安排我尽快出院。”
      “可是,阚总那边……”高菲迟疑地嗫嚅着。
      “至于阚侃,”总裁满怀期望地说,“我相信你总会有办法说服他的,不是吗?”
      高菲忽然心生一计,“我可以帮您,但也想冒昧地跟您提个条件,可以吗?”
      *** *** *** ***
      总裁如愿回到公司后,着手处理的首要大事便是文件失窃案。秦湛平带领调查小组到总裁办公室汇报,结果却出人意料。
      总裁凝眉深忖后,难以置信地抬眸。
      “不会搞错吧?”
      秦湛平正色道:“我们检查过他的笔记本电脑,发现被越权访问的文件就在其中,由不得我们不信。”
      总裁扬了扬眉,“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
      “请您明示。”
      总裁仔细回忆一下,“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他的笔记本电脑就锁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秦湛平想了想,恍然低呼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可能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不错,”总裁按下电话,“高菲,请市场部的常轼来我办公室。”
      高菲目睹秦总等人鱼贯进入面见总裁,大抵猜到与文件失窃有关,却不曾料想会牵涉常轼。她惴惴地拨打他的座机,发现无人接听后,又试着打了手机,可依然徒劳无果。
      高菲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而联系市场部秘书,得知常轼一早上班后不久,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司,至今去向不明。她心底一颤:难道他是畏罪潜逃不成?我该如何向总裁交代?
      *** *** *** ***
      柯耐趴伏在地,朦朦胧胧地听到惶急的敲门声,可是浑身酸软无力,半点也动弹不得。恍惚间,她似乎感到有人一边呼喊她的名字,一边奋力砸门,就连身下的地板都随之震颤起来。
      她拼尽全力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恰在她感到眼帘越发沉重,再也无力撑开的刹那,房门被猛然撞开,一道黑影向她急冲过来……
      待到柯耐再度睁眼时,周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深呼吸了几次,发出一声沉沉的低吟。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
      柯耐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话音,勉强转过头去,发现常轼坐在床边,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你,你怎么……”
      “先不着急说话,”常轼轻声安抚,“煤气中毒以后,需要好好休息。”
      柯耐忽觉眼眶酸胀难耐,也不知是中毒抢救后的反应,还是自己满腹心事使然。此时温言抚慰她的常轼,仿佛又与昔日那个柔情而体贴的师哥重合在一起,使她既感到如梦初醒,又似是身在梦中。
      手机铃声恰巧响起,仍是那首《初恋的地方》。柯耐尴尬地别开视线,慢慢合上疲倦的双眸。常轼低眉瞄了一眼,来电号码令他颇感意外。
      “抱歉,我出去接一下,你先歇会儿吧。”
      常轼快步走出病房,来到僻静无人处。“你找我?”
      “你总算接了,”高菲稍感释然,“你在哪里?”
      “医院。”常轼的语气平平。
      高菲浅浅地吸了口凉气,“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常轼淡然道,“柯耐煤气中毒,被我送到医院抢救。”
      高菲惊诧地掩唇低呼:“怎么会!她怎么样了?”
      “嗯,还好。说吧,找我什么事?”
      高菲郑重地回答:“其实,是总裁找你。”
      *** *** *** ***
      常轼回到病房,柯耐闭目仿佛熟睡的模样,长睫却在微微颤动。常轼站在床边,低声嗫嚅道:“我必须回趟公司,稍后再来看你。”
      他转身欲走时,忽然感到左手被轻轻拉住。那一瞬间,他感到时光的沙漏好似被神灵倒转,回想起柯耐第一次拉住他,是大二时在剑道馆中。
      彼时,他刚参加完赛前集训,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宿舍,一只手突然勾住了他。常轼蓦然转身,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俯身拾起掉落的护腕,微笑着递还给他。熟悉是因为曾在足球场遥望她为自己加油呐喊,陌生是因为至今都不曾问过她的名姓……
      柯耐仿佛也想起旧事,羞涩地抽回了手。常轼转过身注视着她,原本白皙细腻如瓷娃娃般的面庞,因为这次折磨更显苍白,眼中还闪着莹莹泪光。
      “你怎么会来找我?”
      常轼弯腰握握她的手,“我去财务部报销,听到几个同事在小声议论,说你无故没来上班,所以才赶去看看。”
      “既已分手,就算我真的出事,又与你何干?”柯耐的声音极低,却透着诉说不尽的无奈。
      常轼对她的感情正可谓剪不断、理还乱,只好沉默不言。柯耐轻轻推开他,“你走吧,什么都不必说了。或许,我们还是不再相见的好。”
      他定了定神,不动声色道:“你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不会再见到我了。”
      “什么意思?”柯耐惊异地抬起眼。
      常轼缓缓舒了口气,“我准备辞职。”
      *** *** *** ***
      常轼步入总裁办公室时,闻敬天面前只留下了秦湛平和韩启辉两人。总裁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问:“这是你的私有物品么?”
      常轼仔细验看一下,摇了摇头,“是我们部门的公用电脑,由我负责保管。”
      “噢,”总裁点点头,“最近可曾外借?”
      常轼回想片刻,“昨天确实借给了技术部的同事,据说是……”他眼望韩启辉的方向踌躇不答。
      闻敬天语气平和道:“但说无妨。”
      “据传是韩启辉工程师开会要用。”
      “噢?”总裁的眼波微转,瞄向韩启辉,“是你借用的么?”
      韩启辉略一犹豫,蹙了蹙浓眉。
      “我是组织召集了技术方案研讨会,不过几位同事在会前都向电脑中拷贝了资料。”
      总裁不露声色地吐出四个字:“逐一排查。”
      一小时后,排查结果却令总裁指派的独立调查员大惊失色,犹豫再三才向他汇报:涉事U盘的内部编码竟被划在技术总监秦湛平名下!
      闻敬天凝眉沉吟,背手立于落地玻幕前良久,偌大的办公室中静得落针可闻。他慢慢转向独立调查员,镇定自若地说:“此事到此为止,切勿声张。”
      “总裁,这……”调查员的眼神犹疑不定。
      “我会妥善收场。”
      *** *** *** ***
      常轼洗刷清了嫌疑,颇有重获自由身的释怀。然而,种种疑虑仍徘徊于心间,久久难以尽除——这次事件究竟是否有人故意陷害?为何不利的证据起初会指向我呢?难道只是巧合而已?总裁最终不予追究的嫌疑人到底是谁?
      午间休息时,他暂且抛开重重谜团,匆匆赶往医院。柯耐已能坐起,偶尔下地活动,这倒是确令他如释重负。在病房门口望着柯耐柔弱的背影,常轼仿佛又回到大学那段情深以忘忧的美好时光。
      常轼送出那件血衣后,冥冥之中似在盼望阚侃与高菲终能因此决裂,却始终未能如愿。昨夜,他左思右想,辗转反侧:阚侃若是当真不听信谣言,对高菲也可谓情深义重,我是否应该放手远离,默默地祝福他们?另一方面,前女友柯耐的确柔情似水、无可挑剔,可我却在无形中伤她最深,是否亦当有所报偿……
      或许,正因有了此番感喟,心怀无限歉意,当他意外获悉柯耐无端没来上班时,才会隐隐产生不祥的预感。常轼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这一切自有天意的安排,我的感情兜兜转转,最终仍与她牵连不断。
      他轻轻推门进入,柯耐闻声转过身来。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常轼开口问她:“看着气色好些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柯耐眼帘低垂道:“心里不舒服。”
      常轼的喉头滑动了几下,只听她继续说:“对了,你为何要辞职?”
      “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凡事全凭自己打拼,无法依靠家里,所以也想化压力为动力,找个薪酬更好的公司。”
      柯耐怔怔地望着他,“压力?自从高秘书高升到顶层,你感到顶不住压力了?”
      常轼听出她话有微词,却只淡淡地回答:“我的确感受到压力,但不是因为高菲。”他稍顿了顿,“从一开始你就搞错了。”
      “噢?”柯耐将信将疑地挑了挑秀眉,“愿闻其详。”
      “我被徐晨星设计诱惑,和她有过一夜情,而你误把那人当成了高菲。没错,我自幼就和她们两人都相识,高菲的确是我心中旧爱,她却辜负了我的一片痴情;我曾帮高菲隐瞒误伤徐晨星的真相,使徐晨星对我产生了近乎失控的依赖,我也因此犯下让自己悔恨不已的错误。”说到此处,常轼忽而单膝跪地,动情地拉住柯耐的手,“可是我相信,它并非无法挽回。多多,我恳求你能原谅,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柯耐难以置信地轻轻摇头,又仔细回想一遍与徐晨星的点滴交集:在儿童福利院中,常轼对徐晨星的热情相待避之唯恐不及;在公司过道里,她主动提醒自己常轼有干洗的衣物未取,结果竟抖落出一夜情的丑闻。没错,徐晨星确是刻意诱导我相信常轼与人有私情,她才是我无法再次面对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一滴清泪滚落下来,敲在常轼的手背上。柯耐心中纠结良久,终于幽幽低语道:“师哥,我们一起辞职,离开这个伤心地吧。”
      *** *** *** ***
      下班后,高菲怀抱当日最后一批待签署的文件送入总裁办公室,正欲转身离去,闻敬天突然叫住了她。
      “高菲,请等一下。”
      高菲回身注视着总裁,静待他发话。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自从这次出差归来,总裁已不再称自己为高秘书,而是直呼其名了。
      “你对秦湛平有何看法?”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高菲稍一迟疑,随即平和地回答:“秦总专业能力很强,加之锐意进取,对待经手的每个项目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着实令人感佩。”
      闻敬天眨了眨眼,却不置可否。
      “就不关心我为何如此发问?”
      高菲坦然回应:“如果您想让我知道,自会直言相告,否则我即便问了也是无用。”
      总裁点点头,莫测高深地微笑道:“为了JT,也为了你心中所爱,我正式委托你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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