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芝》墙上飞灰

2、第2章

　　暮春四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茂密的树林里偶尔也传来立盛蝉鸣，一条宽阔的官道将丛林一分为二。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透着几分悠闲自在。循声望去，只见一黑色骏马低首阔步，似乎在为不能尽情奔跑而沮丧。一人身着靛色劲装骑在马上，斜眉入鬓，鼻子挺直俊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三分笑意，一双桃花眼似睁非睁，仿佛被这暮春的阳光晒出了些倦意。
　　离开师门已有一月有余了，钟墨瀚忍不住开始回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回到一月前。
　　自那日兄弟四个分开之后，他便回去将一些金银细软收拾起来，以前也出去过几回，虽然不曾走远，也知道需要做哪些准备，不至于慌乱。
　　东西收拾完了，去跟师父告个别吧，他想。
　　无逸门位于秦山一处无名山谷里，因着选徒挑剔，只有四位师父，四位弟子和三五个扫洒服侍的仆从，他也曾问过师父为什么当初不多挑几个徒弟，也不至于这么冷清，没想到师父说：“我那时也是如此，未曾觉得冷清。”
　　因为地方大，等他渐渐长大了，师父赶他出去，别扰他清净时就找了一处顺意的地方居住。与师父相距虽说不远，但也不算近了。随山间小路拾阶而行，转角向下，一汪碧潭竹影摇曳，一间白墙黛瓦的小院隐在竹林之后，那便是师父住的地方了。
　　上前敲门，随声而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探出头来，“参伯，师父在么？”“是小主人啊，主人在书房打谱呢，您快进来吧。”参伯笑道。“已是晌午了，师父不是习惯这时用饭的么？怎么今日……”“怕是小主人要出谷，主人不放心哩。”
　　听到着句话，钟墨瀚心中又添了几分离愁。一时愁眉不展。参伯见了，不由后悔说错了话忙又说道：“都是老奴不会说话，害的小主人也坏了心情。”
　　钟墨瀚摇头“并不是因为参伯。”参伯又道“我知小主人也因为离谷历练一事不开心，但是门中弟子都有这一遭，万望小主人看开一点，而且谷外的世界也是十分不错的，小主人这一遭定能有不错的收获。”
　　话音一落，参伯面上显出几分犹豫，钟墨瀚见了问道：“参伯怎么了？”
　　参伯看了钟墨瀚一眼，慢慢道：“我知小主人现在的心情也是不好，但是又怕主人见了小主人之后，这，怕是更加闷闷不乐了。”
　　钟墨瀚一听却笑了“参伯您啊，关心则乱。师父生性豁达，又心思细腻等到见了我不但不会闷闷不乐，反而会来开解我，让我宽心呢。”
　　参伯一听放下心来说道：“是老奴多虑了。”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书房门前。钟墨瀚上前敲门，“进。”推门进来，看见一人在西窗下盘膝而坐桌子上摆着黑白棋子，分布纵横。
　　“师父。”钟墨瀚进前跪下。
　　“要走了？”
　　“是。”
　　“起来，坐吧。”
　　“……是。”
　　起身，走到棋尊对面坐下。棋尊静静的看着他，面上带着满意的微笑，当初那个懵懂幼童，如今也长成这般俊秀模样了，本事更是比当初的自己强多了，有一个这样的弟子，他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过了一会儿，棋尊才慢慢说道：“你已知事，应该知道，凡门中弟子都有这一遭。这一趟对你而言也不过是去长些见识罢了，以你的心性于棋一道比我走的远。想来你也是明白的，别被情绪左右了。”
　　“弟子明白的，而且对于外面的花花世界弟子也心向往之。只是有些舍不得师父们和几个师弟罢了。”钟墨瀚微笑着说道。
　　棋尊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打的什么主意，这次历练不比以前，那不过就是出门逛逛，这次历练你们几个不许联系，自己的事自己经历。”
　　“师傅这话有些没理了，大齐这么大，我又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去哪里，更不知道他们，万一路上遇见了还不兴见见面叙叙话了”他无辜的道。
　　“那是不是既然遇见了不如四个都聚聚再顺道聊一聊，走一走啊？”棋尊斜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跟着说了一句。
　　钟墨瀚不由有些讪讪：“自然不会，不会，呵呵。”
　　“罢了。”棋尊将手中一直把玩的棋子扔回盒中，接着说道：“江湖险恶，不是说说而已，出去后凡事多看多想少说话，也少管闲事，你我是不担心的，自保绰绰有余。去吧，少了你一个我这里会清净多了。”棋尊摆了一摆手。
　　钟墨瀚起身：“师父，徒儿拜别。”说完跪下叩首。
　　“嗯。”棋尊点头，不再看他，拿起棋子继续研究。
　　钟墨瀚起身出门，看着天空，万里无云，今天是个离别的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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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完毕，让我们将思绪转回开头。钟墨瀚沿着官道已经走了三天了，再走一段路就到康城了。
　　这一路走来，沿途只有一些小镇，这康城算是是秦山附近几处繁华大城之一，到时便能休整一翻，也能放松放松心情。
　　来到城门口，只见城墙巍峨，左右延绵而去，城墙上站着守岗的士兵，城门口里或站或坐着几位衙役，检查过往行人。
　　钟墨瀚上前将准备好的路引交过去，交了几文钱，便进了城。才走了几步远，就听到后面响起了一道尖细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