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芝》墙上飞灰

19、第19章

　　狮子胡同，昨日车水马龙的景象不复存在，门口两个门子有气无力的站着，整个胡府全无昨日的热闹喧哗，沉寂之中透着萧条。
　　武止堂，平日里胡府用来会客的大堂，胡为胡一刀大马金刀的坐在尊位，手中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柳氏和她的姘头拂柳剑客岳和被捆在堂下，现在柳氏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富贵端庄的胡府主人的派头，衣衫不整，衣不蔽体，大敞的领口露出细嫩白皙的皮肉，上面带着星星点点或青或红的痕迹，未曾扎紧腰带的衣裳顺着身体的曲线服帖而下，一头云鬓凌乱的坠在脸旁，花容半残的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堂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而岳和也没有了之前江湖侠士的洒脱豪迈，和柳氏一起被从床上抓起来的他可没有柳氏的待遇，柳氏好歹还给了件衣服遮体，岳和只穿了一件亵裤，光着膀子就被绑了起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后背还带着被猫抓过似的红痕，看来昨晚过得很是愉快。
　　胡一刀静静的坐着，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微眯的眼睛里却闪过阵阵的寒光。他一遍遍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仔细的端详着，好像要将他们两个的样子深深的刻在心里。
　　这一幕可真是熟悉啊，胡一刀在心里感叹道。十五年前，也是同样的场景，但是被绑着的不是柳氏而且他的原配，而男的也不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只是一个在府里打理花园的长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都快忘记了，可偏偏又有人让他想起当时的耻辱！
　　记得他少年成名，虽然身有隐疾也是意气风发，他也真心喜欢过一个女子，她是当时江湖上有名的美人，追求她的人有很多，他和他的兄弟同时爱上了那个女子，她在他们两个之中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他，还是少不更事啊，一心以为他们的爱能冲破一切阻碍，一心以为她既然爱他就不会嫌弃他，可那到底只是他以为！他也犹豫过，但是当时到底是年轻，觉得恋人之间应该坦诚，便告诉了她，没想到现实给了他致命一击，她竟然想跟他断了想要再去找那个木源！他偷偷跟着她，看她举止轻佻的诱惑着以前嫌弃的人，心里恨毒了她！那木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知道那女人已经跟了他，为什么还跟她走的那么近，表面与她不亲近，还不是想吊着她，要不然为什么瞒着他跟她在一起，还说说笑笑的！
　　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得到惩罚！他将迷药偷偷下进她喝的酒里，趁着她昏睡将她关了起来，废了她的内力，又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这样她就跑不掉了，切了她的舌头，这样她就不能泄露他的秘密了，看着醒过来后惊慌失措，愤恨的瞪着他的女人，他知道她想骂他，可是她骂不了了，他不会折辱她的，那样也是在折辱看上了她的他，他只会将她关在这里，关在这里！
　　青衫客也曾问过她的下落，他装作被抛弃的样子说她抛下他跑了，当时他一副心虚的样子，是以为因为他的缘故吧，他当时看着他的脸装出一副发现奸情的样子，质问他，果然，他不敢反驳，真是一个君子啊！自此以后，他与他最好的朋友决裂。
　　他每天都会去看她，看她一天天的从愤恨怒视，到倔强的坚持，慢慢变得软弱开始向他求饶，崩溃的哭泣，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肮脏的疯婆子，再也没有了当初风姿绰约的动人模样！她想死，他偏偏不让，因为他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发泄完，他还没有看够她落魄的模样！
　　等他终于厌倦了，过了很久没有再去找她，等他再想起来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饿的奄奄一息，瘦成一把枯骨的她浑身散发着腐烂的气息，他将她一把火烧掉了，同时烧掉的是他的心。
　　以后当他闻名江湖，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娶了一个美丽的普通女子，她叫王云儿，是一个商家的小姐，她父亲的铺子出现了亏空，要将她嫁给一个家里有钱的纨绔，她想逃婚，半路却被抓住了，刚巧遇到了他，她向他求救，他也刚好需要一个妻子，两人一拍即合，他给了她父亲一笔银子，足够他弥补亏空后再买三个铺子的，所以她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
　　他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过下去的，可是女人终究是不甘寂寞，当他发现的时候她一脸哀求的跟那个长工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诉说着她的情不自禁，她的伟大爱情请求他的原谅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的可笑，他装作被她感动的样子，让那个女人产下孩子，在她月子里当着他的面杀了她的爱情，那个软弱的女人崩溃的想和他同归于尽，说要将他的秘密宣扬出去。呵呵，他本来还想留她一命，结果既然这么想找死，他成全她，他将她产下的孩子抱到她的面前，又将毒药下进她喝的水里，告诉她，如果她不喝他就掐死她的孩子，果然她乖乖的将毒喝了下去，他看着她在他跟她的孩子面前痛苦的死去，只觉得心满意足，呵呵。
　　他对外宣称王氏因为产下女婴抑郁成疾才去了，女子生产原就是过鬼门关，竟没人觉得不对，至于那个长工，待他补了他那个穷家几百两银子后便风过无痕。
　　本来他想借着王氏的名头不再娶妻，可是父亲竟然不同意，非用孝道压着他再娶一门填房，说好歹给他留个后，留什么后呢？本就在救那个师父的时候被绝了后了，可是看着日渐老迈的父亲，到底不忍告诉他，娶就娶吧，只希望这次这个能坚持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