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芝》墙上飞灰

14、第14章

　　美酒佳肴，精心备就，却不是精致的苏杭口味。之前听木桐提起过，他们老家在金城郡，那是大齐的边疆，终年不停的大风在地上呼啸而过，波涛汹涌的黄河将地面切的沟壑纵横，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粗糙，那里的地粗糙，那里的植物长的粗糙，那里的人活的粗糙，那里的饭也做得粗糙……。他还记得，当时木桐提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神情是骄傲的。
　　他说他长在边城，因为和北疆离得近，风土人情和旁的地方区别很大，边城的地贫瘠，环境恶劣，那里长不了娇弱的水稻，多汁的蔬果，他们吃的糜子跟土豆，就跟人一样在这片贫瘠之地紧紧扎根，茁壮成长。
　　木桐爱吃肉，因为北疆的戎人都放牧，他们会用牛跟羊来换盐，换香料，换茶叶。所以他从来不缺牛羊肉吃，也爱吃。他们跟戎人，既亲近又防备。
　　他其实很难想象，木桐在他看来，就好像江南富贵窝里娇养出来的小公子，他虽然从未去过边疆，但也从书中，和他人的口中了解过，木桐与他想象中的边疆真的十分不搭，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本以为粗犷的北疆养育出的都是豪爽遒劲的汉子呢。
　　如今看这一桌西北风味的席面，他也有些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家乡印记。
　　拉面、腊肉、烧鸡、羊肉、酿皮子。木桐吃的很是尽兴！酒足饭饱后，他瘫在座位上，手里捧着一杯茶解腻，不由得感叹道：“哎呀，满福的很！从我出来后，再也没吃过这味儿了。外面做得都不地道。”
　　木谏看不过去了：“坐有坐样！歪在那里不像话。”
　　木桐拍了拍肚子一脸享受的说：“哎呀，吃的太撑了，做不起来，这又没外人，等我先消消食。”
　　钟墨瀚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忙举起茶杯挡住，清了清嗓子说：“暴饮暴食的对身体不好，要不要配一盏消食茶喝？”
　　木桐哼哼道：“不要不要，那东西酸不拉几的一点都不好喝。”
　　钟墨瀚无奈说：“我知道一个方子，配出来的茶很是清甜，一点都不酸，要不要试试？”
　　木谏有些惊奇的看过来，问道：“你还会医术？”
　　钟墨瀚笑笑说：“我师父会医术，自小跟着学了一些，不算精通。”
　　木桐不关心这个，他有些艰难的支起身子问他：“真的不酸么？那些个醒酒消食的东西不都是酸不拉几一股药味，能好喝么？”
　　钟墨瀚把了把脉写下方子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木谏接过方子看了一看，铁钩银划，端正大方，虽不懂医术，但是看那上边写的都是寻常之物，家中有备，倒也方便，命人按方子抓来熬煮。
　　回过头对钟墨瀚说：“没想到芝灵还有这样的本领，能教出芝灵这样的高徒，想来令师也是一位前辈高人啊。”
　　钟墨瀚低头无奈一笑说道：“师门规矩，在外不能泄露分毫消息，还请木大哥见谅，不过我师父倒是未曾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名号。”
　　木谏奇怪道：“这是为何？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见芝灵这身本事想来令师也是能人，怎会无名？可是……不好说？”
　　钟墨瀚摇头有些愧疚的说道：“这倒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十年前师父出来闯荡之时正值北疆战乱，师父便去了边疆参军，待到战事平息，就带着我回了师门，当时武林各路豪杰纷纷齐聚边疆对抗戎人，师父负责后勤，只上过几次战场，也还没有闯出什么名头就捡到了我，也是为了让我有个好的成长环境，便早早的回了师门。”
　　木谏听完感叹：“令师慈心，令人动容。”
　　木桐见气氛有些压抑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大哥，咱们明日什么时候去胡府啊？我这一路累的，还想多休息休息呢。”
　　木谏知他的意思从顺如流的跟着说道：“胡府未时开宴，咱们离的近，午时初刻道就好，早去了也没什么事，也就是给胡老爷子贺个寿而已，而且父亲跟胡一刀不和众所周知，咱们虽是小辈，也不用跟他太过亲近，不失礼就行了。”
　　木桐嘿嘿一笑：“那就好，我还能睡个懒觉。大清早的我可不想起。”
　　木谏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与人亲近的，怎的忽然想起要和芝灵抵足而眠了，也不怕芝灵烦了你。”
　　钟墨瀚抿嘴一笑说：“阿桐如此招人喜爱，怎会烦他。”
　　木桐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喜笑颜开，对着他大哥得意的一挑眉，说道：“听见没，芝灵才不会烦我呢，而且芝灵可不比旁人，我跟芝灵亲近着呢，哼！”
　　木谏无法，白了木桐一眼不再言语。这时木岩端了一个小碗过来，原来是消食茶做好了，木桐闻着那个味道，却是与旁个不同，香味扑鼻，问不出酸气，小口尝了尝，嗯，甜的！满意的灌进肚子，味道不错。
　　等他喝完，又休息了一阵，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木谏起身说道：“天色已晚，你们也累了，便早些休息吧，也好养足精神，明天还要应酬呢。”钟墨瀚跟着起身点头同意。木桐好歹舒服了一些，慢慢起身跟他大哥告别，跟着钟墨瀚慢慢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