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深蓝》妄起无明

12、第十二章：预见——12

　　第十二章：预见——12

　　“一美，叔叔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布兰特认真地摆弄着项链，并不看栗山一美。
　　小孩子受不住“故事”的诱惑，栗山一美扬起头盯住布兰特，“好。”
　　“大森林里有五个住在一起的好朋友：小白兔、小猴子、小山羊、小鹿和小狐狸。有一天小白兔跟小猴子一起出去玩儿。结果回来的时候小猴子死了。小白兔说自己路上在睡觉，没看见小猴子是怎么死的。后来小白兔又跟小山羊和小鹿一起出去玩儿，结果小山羊和小鹿也死了。小白兔说当时自己跟它们分开了，还是没看见发生了什么。最后有一次小狐狸站在悬崖边上，小白兔把小狐狸推了下去。一美，你觉得小猴子、小山羊和小鹿是谁杀死的呢？”
　　栗山一美皱起小小的眉头冥思苦想，“是小狐狸。”
　　布兰特的目光从项链移到栗山一美脸上，“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喜欢小白兔。”
　　“不对，因为你就是小白兔，是你把妈妈推下楼梯的。”
　　栗山一美瞪圆的眼睛瞬间被委屈的泪水填满，“我没有！我没有推妈妈！是……是我躲开她，她自己摔下去的……”

　　与此同时，哈里接到罗德和奥斯马从日本打来的电话：栗山光的情人叫千叶幸子，半年前乘上目的地是香港的飞机，之后便杳无音讯。因为平时自己单独住，临走时又跟父亲发生了很严重的争执，所以这段时间她没有消息，家里也没主动联系她。

　　布兰特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又哭得梨花带雨的栗山一美。尼克迎上前，顾不上安慰栗山一美，赶紧先把哈里接到电话的事告诉给布兰特。布兰特眼睛有光芒闪过，他把栗山一美推到尼克腿边，“你看好她。”

　　审讯室里，应思佳婷的要求，她正在向站得远远的陆雅琪询问栗山一美的近况。
　　“一、二、三、四。”布兰特推门进去不理会她们异样的目光，直接冲到思佳婷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千叶幸子，这名字你听过吗？”

　　太平山栗山光车祸事故的现场被重新封锁，周围停着几辆警、车，很多jing 察走来走去，有人测量，有人拍照，也有人在挖地。旁边特能组的车里，布兰特、哈里和杰夫在边看着挖掘的进展边说案子。
　　“你那么确定千叶幸子就是被埋在这？”哈里问布兰特。
　　时间比较匆忙，过来之前布兰特没有来得及解释得太清楚，只说当自己抓着思佳婷的胳膊问到千叶幸子时在她的脑海里看见了这里。

　　“其实在没去问思佳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恐怕不只是车祸现场。栗山一美已经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了。”布兰特眼睛盯着车窗外，“根据她说的情况推测：应该是当天栗山光约了情人千叶幸子见面，可是没想到女儿钢琴课临时取消。也许是觉得女儿小，眼睛又不好，装作见个普通朋友没有关系，也许是这次见面机会很珍贵，反正栗山光是直接带着女儿去见了情人。
　　“至于那条项链，显然栗山光一开始就是买给千叶幸子的。那天他们一起吃晚餐的时候，栗山光当着女儿的面把项链送给了千叶幸子。不过栗山一美说当时他嘴上说的是‘送给阿姨一本书’，然后他还亲手给千叶幸子戴上了项链。
　　“后来栗山光要开车送千叶幸子回酒店，栗山一美因为预知了车祸哭着不肯走。栗山光就骗女儿说不走先把她哄睡着了才抱上车。
　　“根据事后案件调查的记载：出事的时候栗山一美是在睡梦当中，头部受到撞击，直接昏迷了。但是刚才栗山一美告诉我，她根本没在车祸中受伤，只是在睡梦中被震醒了。在车祸中头部受到撞击昏迷过去的是栗山光，千叶幸子和栗山一美都没事。
　　“开始千叶幸子想叫醒栗山光，可是车子在冒烟。她只好先把栗山一美抱出汽车放到比较安全的大石头后面，还告诉她别动，之后才自己跑去想救栗山光。就在那时栗山一美看见了躲在不远处树丛里的思佳婷，然后突然有东西飞过来击中了栗山一美的头部。
　　“这之后栗山一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她已经在医院里。思佳婷告诉女儿：没有过什么阿姨，一切都是栗山一美在车祸中受伤出现的幻觉。如果她跟别人说看见了根本不存在的人，就会被关进医院再也不放她出来，还会永远失去妈妈、哥哥和姐姐。
　　“然后是栗山太一和栗山静。栗山一美告诉我，在栗山太一和栗山静掉下悬崖的那天，栗山静曾经跟妈妈吵过嘴。一开始是因为衣服，吵到后来栗山静说：难怪爸爸喜欢别的女人，我要是爸爸，我也不要你。思佳婷先是震惊，随后暴怒，追着女儿打，问她为什么那样说。栗山静承认，无意中偷听过爸爸的电话。想分辨电话是打给什么人的对于12岁的女孩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栗山一美说思佳婷那天晚上哭了很久。
　　“半夜跑到出去是栗山静的主意，因为是住度假别墅，思佳婷在孩子们睡觉前特意嘱咐了不要出去乱跑。栗山静是为了让妈妈生气才故意叫哥哥和妹妹陪她出去的。
　　“一到外面栗山一美又预知到了他们会出事，所以进了一个凉亭她就不肯再走。栗山静本来也不喜欢妹妹，又嫌她麻烦，干脆把她甩在了凉亭让她原地等着。结果兄妹两个再也没能回去。栗山一美说：在模模糊糊的预示中，有个成年人的身影一闪而过。但是她无法看清楚是谁。
　　“再来是思佳婷滚下楼梯的那天。起因也是母女吵嘴，思佳婷说栗山一美总是乱丢玩具，栗山一美一直顶嘴，思佳婷生气了，说反正最亲的人都走了，干脆连这个女儿也不要。栗山一美听妈妈这么一说就喊：好啊，像爸爸、阿姨和哥哥、姐姐一样，你把我也杀掉好了。出事前我就看到有人推哥哥和姐姐下山了，一定是你。栗山一美说思佳婷当时的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就在那时她看到自己滚下楼梯的情景，接着思佳婷扬起手要扇她，栗山一美已经提前知道了她会动手，本能地一躲，最后滚下楼梯的就变成了思佳婷。
　　“至于思佳婉一家，栗山一美说出事前一天思佳婉曾经去医院看望姐姐，但是没有带她一起。她同样是提前看到了车祸，可当天思佳婉的丈夫急着出去，不管栗山一美哭闹，硬把她塞进汽车。事故发生的时候，车门突然自己开了，接着栗山一美漂浮起来，然后就像被抱住了一样，在车子撞上卡车的瞬间她整个人被移出了车厢。所以的她胳膊是在离开汽车之后由于惯性跌在路上摔伤的。
　　“我现在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千叶幸子失踪半年，她家里人能一点儿都不担心。就算是吵架，一个跑到异国他乡的年轻女孩儿，作为父亲怎么可能就一直不闻不问呢？”

　　布兰特几乎没歇气地说完了自己从栗山一美那儿问来加上自己分析出的所有情况。哈里和杰夫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确定他说完。

　　“中国有句话：虎毒不食子。你相信思佳婷会为了掩饰真相害死自己的三个孩子？”杰夫看着笔记本里摄像头监视下一动不动安静美丽的思佳婷。
　　布兰特盯着车窗外眉头紧锁，“世界这么大，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什么人都有。我也觉得不可能，可‘觉得’只是‘觉得’，毕竟不是真相。不过呢……”
　　当当当──有人敲玻璃，布兰特按下车窗，“挖到了？”
　　车窗外是个普通jing察，他弯下腰贴近布兰特，“挖到现在这个程度还没有找到，看来应该就是没有了。不过……”
　　“什么？”
　　“这块地方的泥土，之前确实已经被翻松，专家正在鉴定时间。”

　　布兰特拨通了尼克的手机。因为不放心其他人，布兰特特意留下尼克监视思佳婷，还让唐娜和陆雅琪一起看着栗山一美。

　　电话通了，布兰特问思佳婷怎么样。
　　尼克隔着审、讯室的玻璃看着雕像一般的思佳婷，“一直不动，你们在监视器里看不到吗？”
　　“看到了。你把电话扬声器打开，我有话要问。”
　　尼克把手机改成外放又打开审、讯室的通话开关。
　　布兰特叫思佳婷一声，她没有反应，再叫一声，还是没反应。尼克对着话筒喂了几声，她也是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唉？坏了吗？”尼克用手拍了拍话筒，然后对着手机说：“稍等一下。”
　　布兰特以为他要修话筒，没想到一分钟之后就在监视器里看见尼克拿着手机进了审、讯室。
　　“哦！不——”布兰特脱口而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尼克反手关上审、讯室的门，并把手机举了起来，“布兰特有话跟你说。”
　　“尼克！你……”
　　“说什么？”思佳婷打断布兰特。
　　看样子让尼克离开审、讯室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布兰特一边跟思佳婷说话拖延时间一边拿起了纸笔，“栗山太太，千叶幸子她……”
　　思佳婷：“她还活着。”
　　布兰特：“什么？！”
　　思佳婷：“你们不是在找她吗？她还活着。”
　　布兰特：“那你丈夫栗山光呢？”
　　思佳婷：“有机会你可以‘当面’问我。”
　　布兰特：“孩子呢？你有没有……”
　　思佳婷：“没有，我从来没想伤害自己的孩子。”
　　“可是……”布兰特在纸上写了：让唐娜带上枪到审讯室把尼克带出去。
　　思佳婷：“我妹妹一家的车祸是我造成的。公园的缆车事故也是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布兰特把纸递到哈里面前，“为什么突然主动承认。”
　　思佳婷：“你们什么也没找到的新闻肯定已经有了。千叶幸子很快就会出现的。”
　　哈里正给唐娜发消息，布兰特还没弄明白思佳婷的意思，刚才的jing察又过来了，“叶jing官，局里来电话了，千叶幸子自首，承认栗山光是她害死的，现在正在jing局接受询问。”
　　“什么？！”布兰特和哈里异口同声。
　　“唉？！”杰夫喊一声指着笔记本，“你们快看！”
　　布兰特回过头：显示器上思佳婷抬起脸看向摄像头，突然笑了，接着哗地一下画面成了黑屏。
　　车里三个人面面相觑，布兰特的手机里发出一些杂音，接着是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显然思佳婷刚刚通过手机听到了jing察的话。
　　布兰特赶紧对着手机大喊：“栗山太太？！栗山太太？！思佳婷！尼克？尼克？！”
　　手机里只剩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布兰特挂掉电话，“糟了！”
　　杰夫第一时间发动了汽车。
　　布兰特打开车门，“快！你们去jing察局！”
　　“你呢？！”哈里问。
　　布兰特半个身子移到车外，“我这就回特能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