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祸国妖妃》怡红院前耍太极

20、敲竹杠

　　上次选秀虽然动静很大，最后其实只选了三个人。说到底，本朝的皇帝们后宫人都不多。想想也是，子嗣上首先就根本不需要后宫出太多力，就是皇上自己，生个孩子也不算什么事儿——且看当今皇上，生完三皇女一高兴，亲自抱着女儿就出去看雪看月亮了。
　　那么要后宫还有什么用？除却政治联姻，也不过就是给皇上暖暖床罢了。如果皇上勤快，醉心国事，那暖床都还要凭本事抢机会呢。要那么多人干嘛。因此，比起男皇帝的后宫，女帝们的后宫总体而言是精简的。虽然也有个别的喜欢备齐了三宫六院三千粉黛，但那是要豁出去死后遗臭万年的。别人提起来都会说：那个皇上，呵呵，跟上古神话里的男皇帝似的。
　　如今的后宫构成是这样的：
　　皇后李凌远带着两个公主住在德宁宫，管着整个后宫，视情况为皇上接见一下大臣们的夫婿。
　　永安宫是死去的静妃住过的地方。静妃当初并不得宠，且进宫三月就病故了，永安宫现在封宫中。
　　和妃解阳城居于永年宫，因从来不得圣宠，一向非常缺乏存在感。皇上对和妃就是：说不出你有什么大缺点，但朕就是不喜欢。非常勉强地跟他生了个皇子，也不大喜爱。
　　齐妃张静山住在离皇上最远的青苹宫。这位齐大人从前养过一个皇子，但是夭折了，或许正因如此遭到皇上冷落。平时齐大人极少离开青苹宫
　　文妃柳寒书么，众人眼中的红颜祸水，一代奇男子。能从多年盛宠的皇后手里把皇上抢过来，此为一奇；进宫就封妃，且是“文”这样的大封，此为二奇；区区妃子，却住进“凤鸣宫”，位逼中宫，此为三奇；封妃不到半年就得了个公主，然后立刻跟皇上闹翻，此为四奇。
　　奇男子柳寒书，带着一个公主住在凤鸣宫，不惹人，包括皇后，也不理人，包括皇上。
　　三个新来的贵人：
　　英贵人赵瑾时，惠贵人徐闻道，顺贵人柳风彦。三个被皇后一并放在了凝清宫。虽然后宫地方大，但多开个宫院就要多浪费人手，人手多了是非就多，能省就省吧，不为省钱，但求省事。
　　这三个人里，据说是英贵人略微得宠。
　　以上，是本届后宫内容提要。
　　柳风彦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一双眼睛仿佛未经世事，依然清亮干净，唇边常带一点笑意，显得格外温柔。
　　宁映便有些明白，她那个娘大约是不爱这种少年感太强的类型。她的旧爱李凌远，新欢柳寒书，还有动过一点小念头的寒鸦，无不是气质可靠的那种。呃，柳寒书或许不是特别可靠吧，但肯定也不是清纯少年型的。
　　柳风彦见到她，好像很高兴似的，问她多大了，喜欢玩什么。
　　宁映道：“我喜欢听人讲故事。”
　　柳风彦立刻道：“殿下要是不嫌弃，臣也知道很多故事。”
　　出苦力的事儿嘛，这怎么会嫌弃。宁映叫人拿了垫子，坐到一旁开始听故事。
　　这柳风彦，还真挺会讲故事的。宁映听完一个故事，就问：“顺大人怎么不去跟外祖母说话？”
　　不是说好的跟你们两个人叙叙话吗？你怎么孤伶伶的坐在这了？
　　柳风彦阳光灿烂地笑了：“殿下，臣还当不起您叫‘大人’。”他一个贵人，也就侍从们可以这样喊，宫妃皇嗣们按规矩是不必的。
　　宁映回头看寒鸦，寒鸦低声道：“殿下应当叫‘顺哥’。”公子哥的哥，不是哥哥的哥。
　　宁映：难受。我被这个世界秀得头皮发麻。
　　柳风彦感受不到她内心的尴尬，若无其事道：“国公是大人的母亲，自然有许多贴心话。”
　　鬼哦！宁映道：“外祖母也会跟您说贴心话的。”
　　柳风彦笑起来，笑容真是干净又阳光：“殿下还要听故事吗？”
　　宁映正要点头，忽然听到一个破碎声，是上房传出来的。
　　已经到了要摔东西的地步了吗？宁映立即对寒鸦道：“我也要去跟外祖母说话。”
　　到得柳寒书屋外时，犹听到宁国公道：“臣劝大人多为三殿下考虑！臣听闻选秀那日，三殿下身边一个侍从也无，倒在永安宫外无人知晓！短短不足一月，殿下两番生死一线，臣因此才要将雪鹰送进宫，好歹周全一二。若是大人能像个父亲，臣也用不着操这闲心了。”
　　柳寒书冷冷道：“我三岁时父亲便被母亲杖杀，自不知如何做个父亲。”
　　“你！”宁国公大怒，“你将嫡父置于何地！别忘了你的生父不过是个下贱的戏——”
　　她猛然顿住，回头就看到宁映静静站在门口，正微偏起头看着她。虽是四岁的孩子，眼神却带着成年人才有的犀利沉静，令人生怖。
　　宁映是实在不懂，管他父亲是谁，孩子不都是她一个人生的吗？还分嫡庶？这个世界的女人这样没有母姓的吗？可能真是孩子生得太容易，因此不觉得珍惜了。这样一想，这世上的孩子还真是可怜。父亲只管养育，母亲又并不格外疼惜，亲缘淡薄至此。
　　她在不经意间猜着了真相。这世上的弃儿远远多过她的想象，朝廷甚至专门有善堂司，管理这些那简直不要太熟练。
　　宁国公被皇女外孙女撞见自己大骂她爹，也怔了一瞬。但念起从前这外孙女也很是不将她爹放在眼里，倒镇定下来，和声道：“殿下怎么来了？西越匠人做的小马好看吗？”
　　宁映道：“好看，谢谢外祖母。”
　　不待宁国公作出个笑容，就登登登跑过她身边，跑到柳寒书面前，仰起头道：“父亲——”你怎么这么可怜啊，让我想说点什么都不知从何说起。
　　柳寒书：你哪只眼看到我可怜？我不是怼了她吗？
　　宁映：可是她冲你发火啊。
　　柳寒书：她要是占到便宜了你觉得她会这样气急败坏吗？
　　宁映：你占到便宜了还不都是口头上的便宜！
　　柳寒书：……
　　宁映：你看我的。
　　单方面结束眼神交流，回头道：“外祖母，小马好玩，但为什么都是木头的？大皇姐跟我说，穷人家的孩子才玩木马，她小时候玩的小马都是金的。”
　　宁国公：……
　　柳寒书：没眼看了。这要不是仗着只有四岁，这不就是赤裸裸地敲竹杠吗？
　　宁映：对啊。
　　柳寒书：“和你大皇姐比什么？你皇姐是皇后的女儿，你是吗？”
　　宁国公恼道：“大人何必跟殿下这样说话！一般是皇女，殿下又差了什么！”
　　对宁映道：“殿下喜欢小金马吗？”
　　宁映一脸的天真无邪：“木马就很好玩。金的马不好看，还不如做成花草，上面还有玉石，和真的也不差什么，花丝细细的很……”
　　柳寒书一把拽住她：“不要说了。”你在说什么千金难买的玩意。
　　不料宁国公竟十分赞赏，竖起大拇指道：“殿下眼光不俗，很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好的玉雕虽然难得，但国公府也很有几样。殿下喜欢，拿来把玩又如何。”
　　宁映淡定地看看柳寒书：怎么样？
　　柳寒书：真没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