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魂诡侍》狠狠正经的

30、还魂

　　周琦在医院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但她精神不好，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天。

　　周致让周行知通知叶里。

　　周行知去到邵家，又从邵家赶去小屋。

　　等他回到医院，邵乞晟和周致都在病房。大病初愈的周琦很憔悴，也消瘦不少，周致正在一口一口喂她喝粥。

　　看见周行知，周琦眼角弯弯，“行知，你们已经放假了？”

　　“没有，出来实习，周末还要回一趟学校。”周行知笑着搭话，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叶里不见的消息说出来，他姐估摸着到现在都不知道叶里还活着。

　　周行知给周致使了个眼色，周致一点都不着急，还是慢悠悠地喂粥。但是周琦却早就瞥见这两人眉来眼去，她只以为自己之前太离谱，哥俩现在有事都避着她说，“我自己能喝，你俩有事就出去说。”

　　周致也没解释，等她接过粥碗后就起身随周行知离开。

　　他们特意远离病房来到楼梯间。

　　周行知没废话，“人没找到。”

　　“小屋呢？”

　　“小屋里空荡荡的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

　　周致蹙眉，叶里不见让他说不上来的烦躁，但一想到张静又很容易地将这份烦躁给压下去。

　　他想尽办法联系到陈修学，但陈修学只给他三个字：不知道。

　　之后周致亲自去过小屋才明白周行知说得空荡荡是什么意思——小屋里的东西都已被搬空。

　　他去找陈修学要人，但吃了闭门羹。

　　第二天，陈修学出现在周琦的病房。

　　周琦并不认识陈修学，当时房里只有她，陈修学告诉她，他是叶里的朋友。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大红底色黑字画符递给周琦，“叶里出事前叮嘱我交给你的，但之前忙于工作忘记了。”

　　提起叶里，周琦眼眶迅速渗出液体。

　　她迟疑地接过画符，凝视着纸上一点都看不明白的画符，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谢谢。”然后就低着头按着叶里交给她法子一步一步将符纸折成三角形。

　　“周琦，叶里已经没了，以后好好为自己活着。”陈修学缓缓道，“别让她在那个世界都不省心。”

　　“我知道。”周琦哽咽，眼泪“嗒”地掉在手背上。

　　她不傻，她知道招回来的那个不是好友，就算是，也不是曾经活着的她。

　　但她欠叶里太多了，要不是自己缠着她救周致，叶里就不会死。如果非要一命换一命，那应该拿她的命去换。

　　现在，她对叶里的这份愧疚，一辈子都让她难安了。

　　陈修学没有逗留，说完就离开。

　　周致和周行知赶回来后，就看见周琦坐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周致正要安慰妹妹，一眼就瞥见她手上的护身符，激动地从她手上抽出来：“哪里来的？”

　　周琦以为周致只是讨厌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或者还是讨厌叶里，心底又升起怒意，语气也变得冷漠：“叶里托人交给我的。”

　　“谁？是不是陈修学？”

　　“谁是陈修学？”

　　周行知比划着形容，周琦听了大概：“差不多吧，应该是他。”她把陈修学来过的事情说了遍。

　　周致听完就出去打电话，但陈修学没有接。

　　他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有理会。

　　自那天后，姓陈的和叶里一样消失在他们的世界。既是如此，周致觉着自己也没必要回避躲让，就天天留在医院照顾妹妹。

　　可让周致始料不及的是，在医院的这几天他对叶里那不明不白的情愫再次席卷。每次看到周琦身上的护身符他就想到叶里，一想到叶里自然就会回味那天在酒店他们之间的亲密，无论回忆多少次，次次都让他心弦紧绷又悸动。

　　他忍无可忍，再次联系陈修学。

　　电话那头很吵，周致能听到躁动的音乐和女人媚浪的声音，他捏紧拳头，冷声质问：“你对得起叶里？”

　　“谁是叶里？”陈修学冷哼一声，咕噜一声像是在喝酒，“哪个叶里？”

　　“你不记得叶里你记得我？”周致怒火冲上头，“她人呢，你把藏哪了？”

　　陈修学笑出声，听上去已经喝醉：“我把谁藏了啊？你在说什么呢，周先生。”

　　“叶里呢！她人呢！你花天酒地的时候没想过她！？”

　　“那你亲她的时候，想过你的未婚妻吗？”陈修学慢悠悠地讥讽，平静的语调里充满戏谑，“周总，你亲得太重了，她脖子上那几块好几天才消没的。”

　　周致沉默半晌，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没借口给自己辩驳：“你不要她就把她放回来。”

　　“笑话。”陈修学哎呀一声，“我又不是犯罪分子，还能绑架囚禁？再说以她的本事，我也关不住。”

　　“陈修学！”

　　“别再跟我要人，拜你所赐，她不要我了。”陈修学挂断电话。

　　周致抓着手机，胸口起伏不平。

　　他能怎么办？他想见她，想抱她，甚至想……再亲吻她的脸。

　　疯了疯了！

　　周致又犯病了，他确信自己肯定是中邪，但他控制不住。他瞒着所有人买了烟和打火机，趁着周琦睡着来到洗手间。

　　如果说除了陈修学还有谁知道她在哪儿，就只有这个办法。

　　他掏出烟放在洗脸池旁，正要点燃打火机时却突然犹豫——

　　他想见她，那叶里想见他吗？她要是想见自己，根本不会躲起来。

　　在他选择张静的时候，他和叶里的故事就已经断了。

　　周致自问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但现在这种不了当的作为真叫人不齿。

　　他握紧打火机凝神片刻最终放弃。憋着一口气，抓着洗脸池边沿，一双泛红的眼憎恨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卑鄙无耻，令人讨厌作呕。

　　周致扔开打火机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砸到脸上，脑袋瞬间清醒很多。他突然想起叶里对他说的——再对她有什么想法，就见一面张静。

　　他收起烟和打火机，落寞又坚决地从洗手间出来给张静打了电话。

　　“我想你了。”他道。

　　多违心，但管用。

　　他让陈州把张静送到医院。

　　见到未婚妻后，叶里的面容以及那天亲吻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淡得一干二净。

　　————

　　医生给周琦检查后确定没事就开始办理出院手续。

　　临走前，周致和周行知去跟那天晚上救他们的人道别。

　　梁镇是汽修厂工人，时常来医院照顾他昏迷好些年的哥哥。那天晚上他为医药费发愁出来抽烟正巧撞见周行知喊救命。

　　周致替他解决燃眉之急，又在公司给他安排安保的工作。工资算不上特别高，但比他在汽修厂干好多了，也有更多时间照顾他兄弟。

　　周致和周行知将周锦海的尸体接回来，草草办过葬礼。那天晚上的事除了他们俩兄弟、警方以及昏迷不醒的齐静，再也没有谁知道。

　　对这个“父亲”，他们已经仁至义尽。

　　三兄妹把齐静接回庄园小区，请了个阿姨照顾。

　　周琦回邵家收拾东西才发现自己的书和招魂的器物都已经被搬空。她想起之前做的事也知道自己过于疯癫，只以为是周致和邵乞晟干的也没多问。

　　周致劝她搬回去住，她断然拒绝。

　　周致是她哥，她可以放下心结，但张静不行。

　　其实周琦一直没明白，既然叶里知道张静身体住着个恶鬼为什么没出手。不过现在，这个谜团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安慰，至少张静不会有好下场。

　　她回到之前租住的房子，大半年没有清理过扑面就是灰尘。

　　周行知和周致过来帮忙打扫，三兄妹搞了一上午，中午在外吃过大餐后，周致送周行知回学校，周琦开始找工作。

　　邵乞晟听从叶里的安排，打算把这栋年代久远的小洋楼重新翻修，装修公司替他设计得相当现代化和前卫，他就只加了一个要求——电梯必须全透明。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重新开始，一切都好像回到从前。

　　不见了的那个人，没有谁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