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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一计 李代桃僵(上) ...

  •   英鸿赛热热闹闹举行了近半月,来了一万多人四试过后留下的不过一千。过了十五就进行鸿试。鸿试进行三天,与前四试考试形式差不多,文试采取笔试,武试为比武形式。从鸿试开始,身为主持人的紫麒必须亲临考场,以示后四试的重要,为国之根本,公正庄严。自是没有空闲的时间。所以十五那晚得了空,紫麒又带着青郁出府游玩。

      未出阁的姑娘晚上是严禁出门的,三皇子要做的事谁敢说不!金傲世又是巴不得两人整日呆在一起磨合感情,于是一入夜,青郁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拉上了街。

      因为英鸿试的原因,流金城里住满了外来的青年才子,入了夜街上依旧灯火辉煌。无数才子三五成群聚着在街上走着,大声谈笑,品词论文。也有打扮利落的青年,是参加武试的,不若那些个文人好言语,大多是匆匆走过。

      街上很热闹,好多店门开着,集市摆了几条街。走到城中的金沙河边时,人潮更加汹涌,河边两岸摆满小摊,有卖女子饰品的,卖字画的,家用小物品的,竹藤编的扁、筐什么的,更多的却是卖灯的。一盏盏做工精致各式各样的花灯照亮了整条河。

      河面上漂满花灯。

      紫麒拿起身边一盏漂亮纸灯道:“好漂亮的灯。”

      青郁随手翻了翻小摊上的灯:“做得是很漂亮,可惜三公子用不上。”见紫麒眯起眼看她,直接道,“今日是鬼节,这灯是放入水中给灵魂指引去路的。三公子身边的亲人无病无灾,也无亡故之人,需要这灯做什么。”

      紫麒道:“原来你知今日是鬼节,怎么还肯出来?你不怕晚上百鬼夜行时抓了你?”

      “我是不想出来,不是被三皇子给拉出来了?七月半鬼节在留国来说只是一个小节,因为英鸿赛在这里举行,连这忌生气的死节也被大办弄得热热闹闹起来。如此热闹的生气,鬼哪赶出来。”

      “你这女人就不能表现出一点正常少女应有的害怕表情么,真是不可爱。”嘴上这么说,紫麒面上却非常开心,伸手拉起青郁的手向前走去。青郁不挣脱,任他牵着,紫麒竟得寸进尺将她搂进怀里,一手环上她的腰。青郁知他是想看自己慌乱表情,也只表现得淡淡的没有过多的表情。紫麒也不恼,反而满脸笑容。两人就这般走着,在外人看来倒像对刚结婚的甜蜜小夫妻。

      又路过一个灯摊,青郁驻足。眼前是一盏繁丽巨大的金灿灿的水灯,做得异常华丽精致,八面灯身绘满天神剑劈小鬼的图画,灯上棱角雕了四大神兽,像征神灵守护,整个灯身涂满金漆,灯内的蜡烛也是绘了金漆龙的白色蜡烛。

      “神灵前方开道,四神兽镇守,由这神灵灯守护,灵魂一定可以安全抵达奈何桥的,夫人请一盏为死去的亲人祈福?”

      留国女子未出阁晚上不会出来,街上走着的女人都已为人妇,见这美貌少女身边又站着俊俏男子,小摊主自然称青郁为“夫人”。

      不待青郁回答,紫麒笑道:“娘子,这么喜欢这灯,为夫给你买——请下了。”买灯不能说买,得说请灯,不然是对神灵的大不敬。

      青郁拦住紫麒,不理会他言语上的轻薄,对小摊主道:“为亲人祈灵魂平安的灯,要亲自请才显诚意,这灯我自己请。”

      紫麒不勉强,知她跟他出来向来没有带钱的习惯,现在肯定拿不钱来,却见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递与小摊主,当即调笑道:“真是浪费,你那簪子把一整街的灯买下来都够了。”

      小摊主拿着这簪子收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道:“夫人这金簪太值钱了——”

      “无妨,你收着吧,请灯求个诚意,钱多钱少没有差别。”

      拿起神灵灯转身向河边走去。

      河边有几个老人正在放灯,将灯放完河中后,跪在河边不停磕头,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

      神灵灯做得比一般水灯大而精致,放在水中非常显眼。青郁跪在岸边将灯放在水中,闭眼轻轻低语几句,随后俯身伸手去搅河水。神灵灯向河中心摇摇曳曳地飘去。

      这时旁边河面上多出一只差不多大小,样式不同却也异常奢丽的水灯,追着青郁放的灯浮浮沉沉地飘到河中,一同被河水带向远方。

      “三公子为谁放的灯?”青郁诧异道。

      “我母亲。”紫麒凝向飘远水灯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悲伤,只余一丝怅然。

      青郁想起三皇子母妃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异族女子,且在他年幼时已经去世。

      “你为谁放的灯?”紫麒问道。

      青郁也将目光凝向远去的灯,嘴唇轻启却道:“我父亲。”

      紫麒没有追问下去,指着远方渐渐消失烛火越来越暗的两盏灯道:“看,灯灭,灵魂安全到达彼岸,人间的悲喜已是过去,灵魂永享宁和纯净!”

      ***
      逝去的灵魂永享宁和纯净。
      那活着的呢?活着的灵魂该何去何从!

      ***
      鸿试过后,紫麒忙碌起来,每场考试他都必须亲临。青郁难得没有人来烦着,连着几日都窝在屋子里睡觉看书,连饭菜都是让下人送进房里。一日在屋里呆了腻了,走出园子在府里散步,却发现府里的下人比往常少了许多,这时正好见丫环小红急急地在前面跑过,开口喊道:“小红。”

      小红见青郁立在花园里,立刻跑过来道:“小姐你怎么还在这?”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青郁笑道:“那我应该在哪?”

      “今日是鳌试,从现下三十中选十个出来进紫试。大家都告了假去看比赛。小姐怎么不去?城里的小姐都去了,都想着说不定在赛场上与哪个才俊对上眼,婚事就成了。”说着小红恍然大悟道:“小姐已经有三皇子,不需要去看那些男人了。不过小姐,这次比赛真的很精彩,其中居然还有一个是从平民升上来的,从一试一直坚持到现在,好多人都看好他,说他可以进紫试呢,夺冠也有可能。”

      青郁见这小丫头说得开心,道:“那我也去看看。”

      “小姐可以跟三皇子和老爷一起去,能坐上位呢。跟小红一起去只能呆在赛场最外面看,不给近前的。”

      “没事,我就去凑凑热闹。我去换身衣服,你跟我来。”

      青郁换了一件朴素的平民少女的衣服,与小红出了金府。

      ***
      进入鳌试的都是文武全能的才俊。自鳌试起考场对外开放,城中百姓皆可去观赛。此时的比试也不单是考官出题的形式,而是由这三十人互相竟争角逐。鳌试中的文试由主考官出一个论题,三十才俊就论题展开辨论。而武试则比骑马射箭。

      青郁去得晚了,赶到城中主赛场时刚好文试结束,人潮都向设在城郊的武场走去。

      站在人群中的青郁,远远地看着紫麒和金傲世还有一帮老臣大官上了十几顶轿子,轿子后跟了十几辆马车,车上坐着三十个才俊以及一些官员,庞大的队伍周围一群官兵围着。人潮不停地向那队浩浩荡荡地队伍挤去,却被官兵挡了回来。

      小红道:“小姐我们去不去城郊?”脸上满是期待。见状青郁点点头道:“好。”

      两人也随着人群跟着队伍前进。因为人实在太多,青郁在人群中小心避让还是被撞了几下。小红一心想着去看比赛,身子在人群中拼命地向前钻,不一会就消失了踪影,倒把个大小姐扔在了后。青郁苦笑笑:原来自己就这么治下不严,连个丫环都敢把自己扔在一边。

      一个人在人潮中拥挤不免觉得心中空荡荡,于是离了人群,向街边的茶楼走去,准备歇歇脚。刚抬腿便被一个人猛地撞倒在地。只见一个粗壮汉子冲了过来,撞开青郁,就向人潮里面挤去。

      青郁知道不能呆在人潮里,否则会被混乱的人群踩伤,勉强站起来,脚却钻心地痛,身子立刻软了下去,估计脚一定是扭伤了。青郁左右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扶她离开,刚要伸手向身旁一个大婶求助,突然人群传来一阵惊呼声,应该是队伍里某个大官正从这边经过,人潮立刻变得疯狂起来,向中央涌去。青郁被人潮挤在中间,被挤挤撞撞了无数次,身上不知被踢了踩了多少脚,一身衣服立刻变得凌乱不堪,头发散了下来,遮住小脸。此刻的青郁就像是农家的一个脏乱丫头。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躯盖住了青郁,青郁抬头,便见那人将她揽进怀里,大步推开人群走了出去。那人极高,身材结实强壮,约摸二十出头,一张冷峻坚毅的脸轮廓鲜明,一双漆黑大眼迥迥有神,整个人给人一种干净而可靠的感觉。一出人群,那人立刻把青郁放下,表明自己刚才是情势所逼并非轻薄于她。

      青郁脚一碰地立刻剧痛起来,身子就要软倒,那人眼疾手快地伸手又把她捞进怀里。

      “怎么了,脚受伤了?”

      青郁点点头。

      男人眉头微皱,将青郁抱进旁边的茶楼,道:“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你找这茶楼里的老板让他找辆马车送你回去,这是一点银子你拿着付车钱?”男人从身上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塞进青郁手中,就连忙赶了回去。

      青郁看着手上这一小块碎银子愣了一下,却又笑了起来。自从当了金傲世的女儿后,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富。这个男人,他居然给金家小姐银子!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再看自己一身狼狈,的确像个穷人家的女儿,难怪他误会。

      不过——
      这人心地不错。

      ***
      鳌试后来的武试青郁没有看到。

      当晚回了府的金傲世得知白天的事后,立刻把小红狠狠打了一顿赶出金府,又把青郁身边的丫环婆子小厮全部叫了过来训戒,说若是还有今日的事发生,小红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又对全府的下人发下话去,若是还有谁不把青郁当主子的,待慢的,无礼的,全部赶出金府。金傲世这一通火发得整个金府的人都忐忑不安。下人们服侍青郁立刻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起来。

      青郁躺在床上,接过丫环递来的肉汤枸杞补骨粥,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却还是把粥全部咽了下去。将碗递给丫环,道:“爹爹何必发那么大的火,青郁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看看你脚肿成什么样子了!想去看比赛跟爹爹说一声,我金傲世的女儿还要挤在人群中吗!”

      “大掌柜,我看青郁也是一时玩心起。这几日我忙于赛试,没时间陪她,她这是气我呢。说起来也是紫麒的不对,忽略了青郁妹妹。”

      紫麒边说边朝青郁扔去一个宠溺的笑。这笑在青郁眼里却越看越讽刺,自己堂堂大小姐脏兮兮地被人抬回了金府,传出去一定会成为街坊笑柄。紫麒难得看到自己出丑,应该是很开心了。

      “爹爹,青郁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青郁累了。”

      金傲世还想说什么,但看青郁一幅冷冷淡淡不买帐的样子,只得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不要擅作主张。为父先回去了。”说完看了紫麒一眼,推门而出。

      “如月,小红她现在怎样?”青郁说话,却是对着站在床边收拾东西的贴身丫环。

      “回小姐,小红被打了十鞭,被撵了出去,现在在张妈家躺着。”被金傲世训戒后过,下人说话都规规矩矩了。

      “拿五十两银子给小红吧,这本不全是她的错。”

      “小姐仁慈,如月替小红谢谢小姐关心。”

      听如月一板一眼的话,青郁索然无味,挥手让她下去。在一旁的紫麒坐到她床边,将手伸进被子,掀开一小角,看了青郁肿起的左脚,道:“一回来就听下人说你受了伤,现在看来伤得的确不轻。”

      “你想笑就尽管笑吧。”青郁没好气道。

      紫麒笑出声来,却是从喉间溢出的低沉的笑,更多的是一种宠溺的味道。不是嘲讽,不是戏谑,不是看好戏。这充满浓浓情意的笑让青郁一瞬微微红了脸,立刻将被子盖上,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紫麒却顺势将倾过来的青郁抱进怀里,宽厚的胸膛将娇小的她紧紧地包了起来:“难得看你这样,真的很可爱。”

      青郁见此情景,立刻凭直觉倚进了他怀里,两眼迷蒙如雾,吐气如兰,樱唇贴在紫麒耳边低吟道:“紫麒……”声音说不出的诱惑妩媚。

      “这样的你的确惹人怜爱,让人无法自拔。可惜一想到你是做戏我就提不上兴致。按金傲世那个老狐狸的意思,你以后肯定是要嫁给我的,与其貌合神离,你我现在就不能培养一点感情吗?不然下半辈子我俩要大眼瞪小眼地过一辈子?”

      如此暖昧时刻,紫麒却说出煞风景的话,青郁一把将他推开道:“不知道原来风`流`淫`荡的三皇子也有软玉投怀不乱的本事。”

      “风流我承认,这淫`荡又是从何说起。不是本皇子坐怀不乱,只是希望我以真情换你真情。”

      “真情?三皇子想要真情?不知三皇子想要的是浓情密意,一往情深,冷傲孤僻还是少女情怀?或者喜欢淫`浪放荡型的?青郁都可以为三皇子一一试试看。”

      “罢了——”紫麒叹口气又将青郁抱进怀里,两手紧紧地箍着她似要将她揉进怀里,“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一脸冷笑讽刺仿佛看清世事污浊,却内心孤寂哀伤的清冷模样。明明瘦小软弱却又不可思议的坚强。明明心中洞察一切,冷眼旁观一切,却又逢场做戏与人调笑嬉闹,将自己卷入一场场混水中。你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有多心痛。”

      “心痛?你以为你看穿我就可以有资格可怜我么?告诉你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也不如你所说般冰清玉洁,在这权势里打滚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紫麒抚上青郁的后脑,手指在她发丝间游走,温情抚摸:“那些肮脏的事我来做,我只希望你可以如你外表般年轻可爱,不知人世险恶。纵有万般罪恶,你永远如神女般纯洁高尚!”

      青郁不语,仿佛陷入思考。

      紫麒对上青郁的脸,轻轻的压下去,唇齿之间轻轻碰触,却是一片浓浓温情。

      以我真情换你真情。
      将心比心。

      青郁闭上眼,似是沉醉在这样一个没有情`欲干净而纯粹的吻中。刚才紫麒那番话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弦。

      紫麒微睁的眼扫过青郁脸上陶醉而放松的表情,嘴角轻轻扬起,得意的神色只一瞬便消失在他加深的这个吻里。

      ***
      以我真情换你真情。
      你给的是真情吗?
      不是真心就莫要去换别人的真心。
      青郁心中冷冷地笑,有时候做戏一个人不够,两个人才好玩。
      看穿我么?那我就给你我原本的样子,表情,反应。
      只是这颗心,没有人可以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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