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车破贺兰》墨离

4、第四章

　　岳飞和李珂回至寺中，走到长老与周侗面前，细细把此事说了一遍。周侗大喜。
　　长老叹道：“老友，这沥泉原是神物，令郎定有登台拜将之荣。但这里的风水，已被令郎所破，老僧难以久留，只得仍回五台山去了。但这神枪非比凡间兵器，老僧有兵书一册，内有传枪之法并行兵布阵妙用，今赠与令郎用心温习。我与老友俱是年迈之人，后会无期了。”
　　周侗道：“如此说来，俱是小弟得罪，有误师父了。”
　　长老道：“此乃前定，与老弟何罪之有？”说罢，即进云房去取出一册兵书，上用锦匣藏锁，出来交与周侗。周侗吩咐岳飞好生收藏。
　　李珂在一旁听着，心中羡慕岳飞的好运气，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锦匣，想到，莫非名噪后世的岳家枪法就是发源于此吗？
　　长老注意到李珂的目光，笑道：“老友，我与这孩子有一场师徒缘分，只是这孩子实乃红尘中人，此回五台山不便带着他，不知老友可否代为管教？”
　　周侗闻言，也打量起李珂来，只见李珂身形虽瘦弱，然腿脚甚长，骨骼清奇，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更难得的是他的侠义心肠。只见她此时正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于是笑道：“令徒既是小儿的八拜之交，有如此缘分。老夫理当照应。”
　　李珂闻言大喜，回头见长老向她点点头，连忙向周侗跪下道：“徒儿拜见师父！”
　　众人拜别长老后回至王家庄。岳母得知岳飞结拜了一个义弟，也甚是欢喜。又听说这孩子身世可怜，少不得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对李珂也很是照顾。李珂从此在王家庄住下，少不得处处小心，唯恐别人看破她的身份。要知道此时正是宋朝，乃是封建礼教及其森严的朝代。若暴露女子身份，今后她便只得足不出户了。更不用说跟在自己的偶像岳飞身边了。
　　安顿下来之后，周侗就叫他弟兄们置备弓箭习射，将枪法传授岳飞。他弟兄五个每日在空场上开弓射箭，舞剑抡刀。李珂更是晨昏勤练，从以前学过的散打招式，到《易筋经》中的套路，再到周侗所授，无不练得格外用心。
　　从前她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也为了自己那多管闲事的性子，在见义勇为时不致吃亏。如今她习武，却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与王贵汤怀等人不同，她习武自不是为了博取功名，光宗耀祖之类，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或可改变岳飞悲剧的命运。此时，她已把挽救岳飞，作为自己穿越时空的使命。
　　一日，周侗问汤怀道：“你要学什么家伙？”
　　汤怀道：“弟子见岳大哥舞的枪好，我也枪罢。”
　　周侗道：“也罢，就传你个枪法。”
　　张显道：“弟子想那枪虽好，倘然一枪戳去，刺不着，过了头，须得枪头上有个钩儿方好。”
　　周侗道：“原有这个家伙，名叫‘钩连枪’。我就画个图样与你，叫你父亲去照样打成了来，教你钩连枪法罢！”
　　王贵道：“弟子想来，妙不过是大刀，一下砍去，少则三四个人，多则五六个。若是早上砍到晚上，岂不有几千几百个？”
　　周侗原晓得王贵是个一勇之夫，便笑道：“你既爱使大刀，就传你大刀罢！”
　　周侗见李珂沉吟不语，便问道：“你要学什么？”
　　李珂想了想，说道：“闻得师父乃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师父，林师兄枪棒了得，徒儿也想学枪棒，只是枪若刺中人，恐误伤人命，徒儿还是学棍棒吧。”
　　周侗目光闪动地看着李珂，抚摸着雪白的胡须，沉吟着。王贵在一旁叫道：“你倒是慈悲！只是若在那战场上，你不杀人，别人就不杀你不成！”
　　“我……”李珂知道王贵说得在理，只是一个从小受法制教育长大的人，对于杀人，还是有心理抵触。她虽然有心习武，但还是不愿学杀伤力太大的武器。
　　周侗笑了笑，说道：“如此，便传你棍法。近日看你拳脚之中章法谨然，想来也是习过上乘武功的，只差在火候。我这有一套棍法与你那阳刚拳法倒也相称，便传你罢。”
　　“多谢师父。”李珂说道。心中佩服周侗的眼力，那《易筋经》不正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武功吗？
　　自此以后，双日习文，单日习武。那周侗是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师父，又传过河北大名府卢俊义的武艺，本事高强。岳飞又是少年，力量过人。周侗年迈，巴不得将平生一十八般武艺，尽心传授与螟蛉之子。所以岳飞文武双全，比卢、林二人更高。这也不在话下。
　　李珂也在这宋代渐渐适应过来。除了棍棒拳脚，那弓马骑射，也渐渐娴熟。书写也没了障碍，只是那一手毛笔字终究扭扭曲曲，为此，她没少受周侗教训。而王贵几人原是不喜舞文弄墨的，倒把她引做知己，关系倒比与岳飞还好，令她着实哭笑不得。
　　如此过了一年多。一日，李珂早上醒来，忽觉得下身粘呼呼的，低头一看，果然是月事来了。好在她一向身体强健，又习过《易筋经》，体内阳气充足，倒不会痛经。只是这古代没有卫生巾，她不免苦恼起来，前世看了许久的穿越文，竟没注意到这点！想了许久，她突然灵光一闪，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夹着臀部向厨房走去。
　　正当她鼓捣着稻草灰时，一个人在身后拍了她一下。她霍地站起，脸色通红。回头一看，却是王贵，只见王贵奇怪地看着她说：“你莫不是饿了，要生火做饭？那桌上不是还有早饭吗？方才不见你去吃早饭，特意留下的。”
　　李珂白了王贵一眼，慢腾腾地挪到桌边，说道：“我要吃了，你来找我有何事？”
　　王贵憨厚地一笑，说：“不是早上不见你嘛，担心你是不是病了。见你往厨房走来，就跟过来了。”
　　“那你先走吧，我吃过东西自会去找你们。”李珂有些着急地说。王贵应声离开，觉得今日的李珂有些奇怪，又说了句：“你若是身子不适就不要去了，我自会和师父说。”
　　看着王贵远去的背影，李珂才松了口气，顾不得擦额上的冷汗，连忙包了一大包稻草灰，向茅房走去。